他親口說了一句“做我男朋友吧”，蔡湛就成了他男朋友了。

    這種開始……太突然了。蔡湛像是一直等待他回應(yīng)似的，輕易就答應(yīng)了。

    從時間上講，可能蔡湛對他的想法表露出來得更早一些。但有時候，他能察覺到蔡湛和他相處時的那一絲小心翼翼。提到感情方面的事情時，那種帶著試探的語氣和神色，有點讓他內(nèi)疚。

    比如剛剛問到未來，那種忽然猶豫下來的語氣，讓許淮陽有點不舒服。

    太小心了。

    不過，他也確實沒想過這段感情的未來，沒法回復(fù)。

    許淮陽發(fā)了會兒呆，摸了摸杯子，咖啡已經(jīng)涼透了。

    他看著杯子，說：“我可能……有點自私，沒法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所以不想去往未來的方向想象。”

    蔡湛靠在椅子上，看他。

    “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這種話應(yīng)不應(yīng)該說?！痹S淮陽猶豫了一下，“我總覺得，現(xiàn)在是沒資格談未來的。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盡可能地往前走，就夠了?！?/br>
    他頓了頓：“至于能走到哪兒，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會盡全力。”

    蔡湛瞇了瞇眼。笑笑。

    過了一會兒，他嘆口氣：“行吧，我接受你的解釋了。”

    許淮陽嘖了聲：“我也沒解釋啊?！?/br>
    蔡湛笑了笑，心里有點無奈。剛開始談戀愛就說這種話，好像挺不吉利的。

    他看著許淮陽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想了想，道：“這樣，我們……先保密好不好?！?/br>
    許淮陽怔了怔：“什么？”

    然后很快反應(yīng)過來：“關(guān)系先保密是嗎？”

    蔡湛點點頭：“先不告訴任何人。我們兩個知道就可以了，行嗎?！?/br>
    許淮陽猶豫了一下，點頭。

    說實話，這種提出保密的話讓人挺不舒服的。但是，畢竟是蔡湛提的。

    他忽然想起來吃小龍蝦時的那次……他是不是在介意同性戀的問題？

    怕被人知道嗎？

    他抬頭看了眼蔡湛，想問點什么，但還是忍住了。

    “那就保密吧。”他點點頭，“方綿我也不告訴，行吧?！?/br>
    蔡湛看了他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么，“嗯”地答應(yīng)了一聲。

    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多了，不知不覺就在店里坐了三個多小時。

    兩人是店里的最后一桌客人，出門的時候，貓咪都回到籠子里去了。

    老街區(qū)的路燈不大亮，路上黑得要命。街上人不多，蔡湛抓過許淮陽的手塞在衣服口袋里，能領(lǐng)著走路，也能順便取暖。

    在外面和在學(xué)校的時候，感覺有點不一樣。許淮陽低頭看著模模糊糊的道路，覺得有點像平常放學(xué)時一起回宿舍，但又有點不大一樣的感覺。

    沒有拘束，沒有老師和學(xué)生會，沒有那一身校服的限制。

    蔡湛在身邊走著，有種“回家的路上有人陪伴”的感覺，一種心里忽然有底的感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路燈昏暗地指向回家的方向，許淮陽的手抄在蔡湛的衣服口袋里，轉(zhuǎn)頭想跟他說話時，忽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在路燈下閃著光。

    許淮陽愣了愣，驚愕地抬頭。

    “下雪了?！辈陶恳蔡ь^，道。

    第47章

    “你聽過《初雪》嗎？”

    許淮陽抬頭看著空中的雪花。

    這雪不同于前幾天下的小雪, 漸入夜也越下越大。夜風(fēng)卷著大片的雪花在街燈下飛舞, 恍然間如同飛落的飄絮。

    蔡湛和他并排走著, 上衣口袋里的手緊攥著許淮陽的手, 很暖和。

    “班得瑞, The First Snowflakes?！辈陶靠戳丝此? “那首很好聽，很溫柔?！?/br>
    許淮陽點點頭：“我第一次聽的時候還是很久之前。那時候流行電子郵箱的互寄明信片，有朋友給我寄過一封, 里面就是這首曲子?！?/br>
    “過了好幾年后，我又聽到了，然后就知道了?！痹S淮陽笑笑，“那是我練的最后一首。”

    蔡湛沉默了一會兒, 問：“你后來怎么不練琴了？”

    許淮陽聳聳肩：“家里的問題, 我爸媽離婚了, 也沒人再管我, 我就把琴給賣了?！?/br>
    蔡湛低頭踩著地上薄薄的一層積雪, 沒再說話。

    “不過現(xiàn)在,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痹S淮陽笑笑，說。

    從咖啡廳走到蔡湛家，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程。兩人磨磨蹭蹭地聊天墨跡著, 等進(jìn)了蔡湛家家門, 差不多用了兩倍的時間，連肩上都落了不少雪花。

    許淮陽把外套脫下來，遞給蔡湛, 自己站到暖氣旁邊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