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尋梅_分節(jié)閱讀_124
番外三。3 偌大的方桌上擺放著幾摞書卷,蕭瑯微低下頭翻閱著賬冊,指尖輕碰算珠,不時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 翎霖隨意掃著卷頁上的小字,略有些心不在焉,他緩緩抬頭凝望著愛人俊秀的面容,順著細(xì)長的黛眉滑落至紅潤的唇邊,眼中隱隱閃過一絲珍愛與不舍。他見蕭瑯看向他的視線匆忙低下了頭。 蕭瑯看著翎霖躲閃的雙眸,微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筆墨起身走到翎霖身側(cè),“您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沒什么事,看了一上午的書卷略有些膩了,想看看你?!濒崃厣焓掷∈挰樀闹讣鈸碓趹阎小?/br> “王爺是為朝堂的瑣事而憂慮,還是為了大臣暗中的爭斗而煩心。”蕭瑯溫聲問道,他與翎霖共處近十年了,翎霖面上的那抹憂郁怎瞞得過他。 翎霖?fù)u了搖頭,“朝堂之事有成王在何須我獨自憂心?!笨上ド夏暧椎腔犘刨\臣的讒言對他的疑心日益加重,難為謙茗多年來一直苦苦周旋著。 “過幾日皇上派我前去江南處理水患,可能一月余才能回來。”翎霖握住蕭瑯的指尖不禁愈加緊了幾分。他心知皇上派他前去應(yīng)敵,恐怕想暗中借機除去他,而他手下皆為高將軍的親兵,并無貼己之人怕是兇多吉少了。而因此他愈加不希望蕭瑯得知此事為他日夜擔(dān)憂,但蕭瑯心思敏感或許亦瞞不了幾日。 翎霖心間暗暗嘆了口氣,想他為朝堂鞠躬盡瘁cao勞多年,卻換來皇上的猜忌,實在寒心。但圣上有令,他身為臣子不得不以身犯險。翎霖望著蕭瑯溫和的面容,若他發(fā)生了意外,蕭瑯又該如何辦,他生怕愛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傷痛,但幸好還有歆兒陪在蕭瑯身邊,他為了孩子亦不會不顧惜自己。 翎霖面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傷痛,他又舍得下年幼的孩子和愛人嗎,不,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來。 “王爺不用太過擔(dān)心,您放心處理事務(wù)就好,我會打理好府中的一切,等待您回來?!笔挰樋粗崃匚埖碾p唇開口道。 翎霖聽著蕭瑯溫潤的聲音,情難自已伸手將愛人擁入了懷中。 “您不是一月之后就能回來了嗎。”蕭瑯看著翎霖略有些激動的面容,輕拍了拍他的掌心。 翎霖點了點頭,將眼中的一抹憂痛隱在了心底,曾經(jīng)他亦不會在惜這些,而如今他有了愛人和孩子,愈來愈舍不得了?!拔液芸炀蜁貋淼摹!?/br> “王爺用過午膳后多陪歆兒一會吧?!笔挰樔崧暤溃嗄陙硭嘉丛c翎霖長久的分開過,又何況是年幼的孩子呢。 “好。”翎霖憶起孩子稚嫩的面容,甚至想現(xiàn)在就見到歆兒,不覺起身走到房門邊。 “王爺,現(xiàn)在歆兒還沒有下學(xué)堂了?!笔挰橀_口提醒道。 “那我們一會一起去接歆兒回來?!濒崃仡D住腳步。 “王爺不是說歆兒長大了,應(yīng)該自己走回府了嗎,今天怎么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笔挰樚裘夹Φ?,歆兒為此與他哭鬧了很久,但因為懼怕翎霖而沒有提及一句。蕭瑯心知翎霖的性子,做過的事情絕不容更改,也只能柔聲安慰著孩子了。 “歆兒身為王府世子,理應(yīng)愈加嚴(yán)格要求,而如今他已過入學(xué)的年紀(jì)卻仍是懶散的性子,日后若不學(xué)無術(shù)又如何繼承王位?!濒崃夭簧岬秘?zé)罰親身生下的孩子,可若待孩子太過溺愛只會害了他。 “好了,我知道您的心意,但是不久后您就要遠(yuǎn)去江南了,這幾日您對歆兒稍加寬松一些好嗎?”蕭瑯看向翎霖。 “自然?!濒崃匚⑿α诵?。 房門輕敲,侍從低頭走入,“王爺,成王前來拜見您。” “讓成王到書房談事情?!濒崃胤愿赖馈?/br> “我去命廚房提前準(zhǔn)備午膳。”蕭瑯轉(zhuǎn)身走向房門外。 翎霖心知謙茗此次多半是為了他應(yīng)戰(zhàn)之事,心間不愿讓蕭瑯知曉半分,故而未出聲阻攔。 “成王殿下。”蕭瑯見迎面走來的謙茗,俯身行禮。 謙茗點點頭算作回應(yīng),抬步走進(jìn)了房間,“表兄?!?/br> “坐吧。”翎霖抬袖示意謙茗坐在他身側(cè),未假借侍女之手,俯身倒了一杯茶。 “五日后一戰(zhàn),我心間自有對策,成王大可放心?!濒崃劓?zhèn)定自若的說,小茗前來找他商談又有何用,皇上固執(zhí)己見布下的旨意絕不容改變,而他更不愿謙茗為了他違抗圣旨。 “表兄要我如何放心,難道表兄看不出皇上的心思嗎?”謙茗不禁揚聲道,“那表兄心間又有何對策,說來聽聽。”此次前去應(yīng)戰(zhàn)的竟不是翎霖的親兵,皇上分明就是想除去翎霖,而他又怎能看著自己的親表兄前去送死呢。 謙茗勾起一絲冰冷的笑容,小涵長大了,心思與父皇一般變得愈加生性多疑了,或許今日是表兄,明日就該輪到他了。 “以不變應(yīng)萬變?!濒崃鼐従彽?,“成王殿下也太小看本王了吧,若本王連這點小事都無法應(yīng)對,又如何能立足于朝堂?!本纪觯疾坏貌凰?,而他又該如何應(yīng)對。 “這是小事嗎,皇上是要表兄”謙茗猛然站起身體,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若發(fā)生意外也是人之常情。況且就算表兄凱旋歸來,皇上亦有理定表兄的罪。 “噓,”翎霖將指尖放在唇邊,“為人臣子怎能暗中揣測帝心,成王每日cao勞朝事甚為疲倦,勿要再為此事顧慮了。” “那表兄是甘愿前去送死了,難道表兄放得下蕭瑯和年幼的孩子?!敝t茗看著翎霖平靜的面容,多年來表兄的性情仍是未曾變過,寧愿一人承下全部的苦楚,亦不愿牽連任何人。 “放不下又如何,身為人臣應(yīng)以國事為先,大敵當(dāng)前我怎能被私情所羈絆?!濒崃匚⑽u頭。 “若你不愿前去,我可以向皇上提議”謙茗面上溢滿了苦澀,皇上早有意除去翎霖,又怎會聽進(jìn)他的言辭。 “我當(dāng)著滿朝文武百官應(yīng)下此事,又豈能當(dāng)縮頭烏龜一般躲在府中。”翎霖張口打斷了謙茗的話。 “我可以讓暗衛(wèi)扮作表兄的模樣,代你前去應(yīng)戰(zhàn)?!敝t茗實不放心讓表兄前去,若發(fā)生了意外,他又該如何對年幼的孩子交代。 “此乃欺君之罪,一旦圣上怪罪下來,你我都難逃其究?!濒崃剌p嘆了一口氣,他已被圣上猜忌,犯不上在連累謙茗。 “是我考慮欠妥了?!敝t茗微低下頭,就算他一人攔下全部罪過,恐怕也無法救下翎霖。 “我不會有事的,放心吧?!濒崃剌p拍了拍謙茗的肩邊,微勾起一絲俊朗的笑容。 “到時我再派一隊精兵喬裝打扮暗隨大軍偷偷前往?!敝t茗微蹙秀眉沉思了片刻,如此他還能放心些。 “不用了?!濒崃財[了擺衣袖。 “表兄,”謙茗忙急聲道,他可不放心讓翎霖孤身一人前去。 “難道你還不相信王府暗衛(wèi)的實力嗎?”翎霖微挑了挑眉,軍中恐怕已布滿了眼線,而他的一舉一動皆在皇上眼底。 “表兄切記多加小心?!敝t茗閉上了微張的唇邊,如今他不知戰(zhàn)場的情形如何亦是多說無益,也只能派人密切關(guān)注戰(zhàn)況,見機行事。 “我知道,”翎霖點點頭,“日后你不可在背著我暗中行事?!彼闹t茗擔(dān)憂他的安危,但帝心又豈是臣子能輕易改變,幸好并未釀成大錯。 “若表兄能平安無事,我也不用費苦心思了。”謙茗抬頭揉了揉略有些倦意的眉心。 “好了,我答應(yīng)你定能平安歸來,”翎霖故作輕松的笑了笑,他側(cè)身望了一眼天色,心念著前去接歆兒回府之事,“快到正午了,謙茗留下在府中用午膳吧。” “改日再說吧,蔡遜還在府中等著我了,我先告辭了?!敝t茗轉(zhuǎn)身走出房門,步伐微頓重重叮囑了一句,“表兄,小心?!?/br> “你放心便可?!濒崃仄鹕碜呦蚍块T,他為了愛人和孩子也會平安的回來。 指尖剛推開門扇便看見守候在外的蕭瑯,翎霖微笑了笑并未想太多,“我們?nèi)ソ屿夯馗?,不要讓孩子等久了?!?/br> “我已經(jīng)派下人前去了,”蕭瑯面色有一絲微微發(fā)沉,“王爺為什么要欺騙我,難道我就這般不值得信任嗎?” “你都知道了,”翎霖未料他再三叮囑府中人,還是無意中讓蕭瑯知曉了此事。 “若不是我無意中聽到了幾句,您是否會一直瞞著我。”蕭瑯的神情略有些激動,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十年,可如今他連愛人即將涉險都絲毫不知情。 “我怕你得知后會異常擔(dān)心,日日心神不寧?!濒崃厣焓謸嶙∈挰樀囊滦?,“我原想待我凱旋歸來后,再將實情告知你?!?/br> “怕我擔(dān)心,難道您什么也不說,看著您多日不歸,我就不會有一絲擔(dān)心嗎?”蕭瑯不禁大聲道。 “今日是我的錯,我實不該欺騙你,”翎霖望著愛人傷痛的面容,或許他真的應(yīng)向蕭瑯坦白一切,而他執(zhí)意隱瞞愈加會讓蕭瑯擔(dān)憂多慮,“日后無論發(fā)生何事,我絕不在欺瞞你一分了?!?/br> “好了,歆兒快回來了,若他看見我們這般,恐怕又誤以為我欺負(fù)你了?!濒崃靥州p撫了撫蕭瑯繃起的面頰。 “您這般還不算是欺負(fù)我嗎?”蕭瑯看著翎霖。 “我答應(yīng)你此事絕不會在發(fā)生了還不行嗎。”翎霖柔聲道,指尖輕劃著蕭瑯的掌心。 蕭瑯頗為受用的點了點頭,翎霖?fù)碇碾p肩抬步走入房門中。 “此次戰(zhàn)況很危急。”蕭瑯眼中流露出一絲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