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辭慕也轉(zhuǎn)頭看著他，眼神中閃爍著求索的光。

    “顧將軍，我能問你嗎，你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他?！?/br>
    顧深微微頓住，他的眉頭蹙了蹙，隨后緩緩開口。

    “喜歡他?！?/br>
    白辭慕很是詫異他的大方承認(rèn)，不禁皺起了眉，“可是……你已經(jīng)有了家室，而且你身居高位，又是顧總督最看重的兒子，是無數(shù)將士依靠的將軍，你肩上擔(dān)負(fù)的不是一個人一個家庭，而是千千萬萬個家庭里無數(shù)的人?！?/br>
    “你比我清楚，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你很有可能陷入無邊的非議和質(zhì)疑，現(xiàn)如今的地位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難道不害怕嗎？”

    顧深靜靜得看著他的眼，搖頭。

    他緩緩起身走到舞臺邊，伸出手輕輕搭在舞臺的地板上，背影格外堅毅。

    “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無愧于天，無愧于人，更無愧于心。”

    白辭慕還是不敢相信，他跟著站了起來，兩步走到顧深旁邊，像是想要證明他和自己是一樣的人。

    “難道你真的就不怕因?yàn)樗ニ袉?？?/br>
    顧深緩緩收回手，眼神寧靜。

    半晌之后他才輕輕開口。

    “人生苦短，何妨一試。”

    第51章 別放開

    顧深走后，白辭慕一個人站在大廳里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來之前他已經(jīng)在心中肯定，顧深不過是一時興起，他同自己沒有什么差別，白辭慕急切得想要證明，顧深把那個男人留在身邊，不過是因?yàn)樗呛诤选?/br>
    但今天白辭慕突然明白，自己和顧深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堅韌，他自信，他勇敢，他無畏。

    至少是如今的自己，絕對無法有他的覺悟，更無法因?yàn)楹诤艞壱磺?，哪怕黑蝴蝶是女人也一樣?/br>
    顧深出了一品香便看到霍萍生正倚靠在車邊。

    霍萍生見他出來了，又往里看了看，“白辭慕?jīng)]出來？”

    顧深點(diǎn)頭，彎腰上了車，霍萍生也跟著鉆了進(jìn)去，好奇得靠近顧深，“白辭慕找你干什么？他不是打擊很大好幾天沒出門了嗎?！?/br>
    顧深這會兒沒心思去想白辭慕的事，他仍舊惦記著那會兒遲遲冷靜的回答。

    他說會帶走屬于他的東西。

    顧深想知道屬于他的東西是什么，但他不能問，也沒有勇氣問，因?yàn)轭櫳畋日l都清楚，從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個晚上直到今天，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錢財罷了，而不論是那個醉酒的夜晚還是如今清醒的每一天，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得留在自己身邊，也不過是因?yàn)樗粗凶约侯檶④姷纳矸?，尚有所求罷了。

    顧深突然有些疲憊，他靠在椅背上，側(cè)頭看了一眼霍萍生。

    “萍生，你有在意的人嗎?！?/br>
    霍萍生被他問得一愣，臉頓時紅了起來。

    他支支吾吾得搖頭，有些局促不安，“沒、沒有！”

    顧深收回眼神閉上了眼，眉頭微蹙著。

    “那你大抵是不會明白了?！?/br>
    霍萍生鮮少見到他如此受挫的模樣，不用問他也知道所出為何。

    霍萍生嘆了口氣，搖頭，“你說你這是鬧哪出，你就這么喜歡那個小子？你比我清楚，他這樣的人能活到今天絕非善類，他之所以肯留在你身邊，圖的也不過是你的身份地位，身家財產(chǎn)，哪天你要是一朝落敗，他或許就是最先反戈的那個?！?/br>
    “顧深，你是軍人，也是商人，你該明白的?！?/br>
    顧深的眉頭越蹙越深，眉間的褶皺像是難以拂去。

    他淡淡點(diǎn)頭，聲音冷靜卻又帶著些許遺憾。

    “若你有在意的人，你應(yīng)該會明白?！?/br>
    “道理是道理，他是他。所有的事理遇到他便都不作數(shù)了?！?/br>
    “而我忍不了，也藏不住，那份想留下他，想靠近他的心思?！?/br>
    顧深的話讓霍萍生的心口悶悶得疼。

    他怎會不明白呢？若是說起這份心思帶來的苦痛，他比誰都明白。

    霍萍生長長得嘆了口氣，笑了下，“哪怕他只是利用，你也依舊如此嗎?！?/br>
    顧深頷首，“他愛我的名也好，錢也罷，總好過他不愛我。”

    “我也沒有什么可以將他留下的東西了。”

    霍萍生看了眼顧深，沒再開口。

    比起顧深，霍萍生覺得自己才是更痛苦的那個，他至少還能擁有，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遮遮掩掩也罷，總好過自己這連說也不敢說的，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白辭慕那邊不再使絆子后，顧霆曄那邊卻沒安穩(wěn)下來，他背著顧平，明里暗里勾結(jié)了不少人，也給顧深制造了不少麻煩，江南幾省因?yàn)轭欥獣蠌闹凶鞴?，如今多有動蕩，顧深在江南的產(chǎn)業(yè)更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葉瀾眼看著局勢不穩(wěn)，忍了數(shù)日還是沒忍住，去新宅找了一趟顧深。

    顧深近來常常是去開個會，商談點(diǎn)事便要回去，大多時候都是在家里待著，就連文件也多是葉瀾送過去給他處理的。

    葉瀾每次去新宅，都能看到遲遲陪著顧深在書房里，不是在一旁打瞌睡就是在一旁吃東西，要不就是在一旁搗亂，實(shí)在是沒個正形。

    葉瀾以往一直以為顧深辦公的時候不喜旁人打擾，也一直以為顧深不喜嘈雜，現(xiàn)如今他才明白，顧深只是不喜歡別人來打擾，如果那個人是遲遲的話，這些以往的慣例就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