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嘉佑連忙收回思緒，看向電腦屏幕，竭力保持正常：“弱電方面的知識我也不懂啊，而且代碼這種東西，與其修改別人的，還不如自己動手寫，每個人的思路和框架不一樣?！?/br>
    許立喝了一口豆?jié){，“我簡單跟你說一下，電路方面你不用管。測試軟件用的語言也是C  ，之前你不是經(jīng)常用嗎？”說著，他俯身握住鼠標(biāo)，切換至工藝流程圖，概述道：“這套控制系統(tǒng)中，水位信息由傳感器傳遞至PLC，其他擴(kuò)展單元包括壓力變送器、變頻器、水泵系統(tǒng)。當(dāng)然，我沒有其他輔助模塊，部分參數(shù)是自己設(shè)置的，調(diào)試好后才會拿到現(xiàn)場去嘗試。”

    “你們這實習(xí)公司是干什么的？”楊嘉佑覺得詫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電腦屏幕。

    許立說：“是一家電子設(shè)備制造商，他們要用這套系統(tǒng)控制車間恒壓供水，案子有好幾個人做，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楊嘉佑思索了片刻，“行，你直接說重點吧?！?/br>
    “變頻恒壓供水電路圖我已經(jīng)畫好了，現(xiàn)在要檢測低壓斷路器是否具有保護(hù)功能，”說著，許立點開電路圖，鼠標(biāo)停在圓圈的位置，“就是對輸出電壓信號進(jìn)行檢測，數(shù)據(jù)存儲在固定文件夾。”

    楊嘉佑聽懂了，“也就是說你要寫一個測試軟件？”

    “嗯。”

    “卡在哪里了？”

    “每次變頻器復(fù)位時，程序會卡在延時期，經(jīng)常崩潰?！?/br>
    楊嘉佑下意識地握住鼠標(biāo)，覆蓋住許立的手，“有沒有其他要求？”

    許立慌忙松開手，“沒有，運行順暢就行。”

    “行，我試試?！睏罴斡記]有注意這么多細(xì)節(jié)，開始認(rèn)真讀程序了。

    楊嘉佑在許立住的地方待了一天，中午叫了外賣進(jìn)來吃，空氣里回蕩著鍵盤的清脆聲。許立反倒閑下來了，平時他總是忙，現(xiàn)在倒是能休息休息。

    下午兩點多時，楊嘉佑已經(jīng)將問題解決了，回過頭發(fā)現(xiàn)許立抱著枕頭睡著了，微微蜷縮著身體，像只蝦仁，頭發(fā)還亂糟糟的。楊嘉佑下意識地笑了，心里覺得很踏實。

    他起身蹲在床邊，凝視著許立的面容，他還跟小時候一樣清秀，只是跟少時相比褪去了苦澀，眉眼間舒緩多了。久坐讓背脊發(fā)酸，楊嘉佑躺在另一邊，沒有觸碰許立。

    楊嘉佑覺得許立像冰島切爾索河，一邊是淡水，一邊是咸水，自己如同切爾索河中間那道黑色沙灘，隨時會決堤?？粗S立，他充滿了進(jìn)攻欲，但他又怕許立疼，只好笨拙著收起大尾巴。

    周末不該用來的打球，應(yīng)該像現(xiàn)在這樣，把窗簾松散地放下來，任憑光線灑進(jìn)來，把屋子照得忽明忽暗，窗臺上掛著四角內(nèi)褲，人字拖靠在一旁曬太陽。

    如果世界讓人窒息，一定是有人在接吻。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躺在一起了，自從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彼此都在保持距離。

    楊嘉佑閉了閉眼，呼吸沉重，困意一下子就來了。

    許立醒來時，發(fā)現(xiàn)楊嘉佑在自己身旁睡著了，身體很放松，窩在他耳邊呼吸。溫?zé)岬臍庀⒋翟谠S立頸窩，讓許立覺得有點癢，他試圖挪動，楊嘉佑下意識地?fù)ё∷?，用臉頰蹭著許立的脖頸。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許立搖晃著楊嘉佑的手臂，“嘉佑——”

    楊嘉佑蹙眉，眼睛都沒睜開，嘟囔道：“別吵。”

    許立側(cè)過臉，近距離看著楊嘉佑，只見他眉骨堅毅，鼻梁立挺，小麥色膚色，這張臉熟睡時，桀驁之氣散了點，像一只熟睡的德牧。

    許立朝他靠近了一些，情不自禁地吻了吻楊嘉佑的額頭。

    楊嘉佑醒了。

    目光中帶了幾縷混沌，很快又變得清澈。他斂住眉眼，什么都沒說，只是將許立抱緊了一些，半晌才啞著嗓子問：“晚上吃什么？”

    許立說：“現(xiàn)在幾點了？到了晚飯時間？”

    楊嘉佑掏出枕頭底下的手機(jī)，趴在枕頭上，見屏幕上顯示著15:10，“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逼鋵嵥菦]話找話，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許立想起身，楊嘉佑卻用手臂壓住他，“再躺一會兒。”

    許立躺著沒動了，呼吸很平靜。

    過了一會兒，楊嘉佑說：“你剛剛親了我一下，現(xiàn)在也要滿足一下我?！?/br>
    “什么啊？”許立忽然笑了，覺得楊嘉佑像小朋友一樣，把事情分得很清楚。

    楊嘉佑把臉埋到許立脖頸處，深深地呼吸著，“今天不用聞T恤了，聞你?！?nbsp;溫?zé)岬臍庀咴谠S立脖頸處，嘴唇時不時觸碰著，像清淺的親吻。

    許立輕微地顫栗了一下，有種麻酥感，“你不是收錯了衣服？”

    “我又不瞎。”楊嘉佑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剛說完就反應(yīng)過來了，“我靠，你看見了？你什么時候看見的？”

    “高三暑假那年。”看來不止一次，許立在心里偷笑。

    楊嘉佑悶頭不說話了，覺得很難堪。

    許立眼里閃過狡黠的目光，悄聲問：“要打'飛機(jī)嗎？”

    楊嘉佑皺了皺眉，有點難為情，“可以嗎？”

    “可以?！痹S立朝他靠近了一些，“在我面前，不用那么緊張?！?/br>
    楊嘉佑的眉眼舒緩開來，微微閉著眼，摟住許立的手還沒有松開，空氣里回蕩著嘎吱聲，聲音持續(xù)了一會兒，是木床在搖晃，許立想笑。

    良久，楊嘉佑發(fā)出滿足的悶哼，他側(cè)過身，將許立摟在懷里，“你身上好好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