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積近一千平米的宴會廳，光頭頂?shù)木扌烷L方形水晶燈就有20個，這要是爆了，婚禮就毀了！美好回憶直接變噩夢！

    朋友的感情問題，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人家郎有情妾有意。我兩手扶著千頌伊的肩膀，把她扭向外星男青年，然后快速放開手：“這是你心里想的那位嗎？”

    立刻，頭頂?shù)臒艟筒婚W了。哦，有門兒。

    千頌伊鼻子一抽，又要哭：“他根本就不喜歡我。他說，他說，我在他眼里和他家里的松樹、瓷器沒區(qū)別，根本不會心跳加速。我連15秒動心注視都用上啦！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眨了眨眼：談戀愛的時候，兩個人都要勤溝通、要會說??！不然長嘴干什么！外星人也這么別扭嗎？

    看不得她哭。堅強(qiáng)的人哭起來更讓人心疼。她快三十了，就在我面前哭過三回，一是初入私立小學(xué)無法融入環(huán)境，我說要當(dāng)她的朋友；二是生日當(dāng)天爸媽吵架離婚；三是現(xiàn)在。

    我賭命一樣，對千頌伊說了外星青年的現(xiàn)狀：“他騙你的，現(xiàn)在他一分鐘心跳258下，還有逐漸上升的趨勢?！?/br>
    換成地球人早死了，只剩嘴是硬的。那一聲聲的、深情的“頌伊”、“千頌伊”，跟喊山的回聲一樣在我耳邊源源不斷地回蕩。

    “??？”千頌伊一愣。

    在她愣神的這一會兒，外星男青年直接消失在人群中。

    “追嗎？我給你開車?！蔽姨岢鼋ㄗh?，F(xiàn)在追還來得及，就在酒店外。倒不是我想當(dāng)電燈泡，主要是千頌伊是馬路殺手，著急的時候還有路怒癥，我怕她出事。

    她明顯意動。

    這時，她的手機(jī)響了，她一看來電顯示，剛才的欣喜就通通消失了，對我說要去趟衛(wèi)生間。

    我看到了來電的是誰。我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能讓她從戀愛腦中清醒過來的，只有她的mama楊美妍。

    因為能傷害到她的，都是她愛的。

    少年時期，她還跟我說大話，什么成年了就再也不會放縱楊美妍的虛榮心了。當(dāng)初做不到，現(xiàn)在也依然做不到。

    她瞞著她mama搬了新家，沒告訴她mama住址，也沒主動給mama打錢，讓她mama在朋友面前大為丟臉。楊美妍就來電訓(xùn)斥她，順便催促轉(zhuǎn)賬500萬h元，說這不應(yīng)該要人提醒，讓她自覺一點。

    我替她慶幸她今天沒有化多余的妝，而是頂著半永久，否則照她在衛(wèi)生間隔間“哇哇”哭的這種程度，臉就沒法兒看了。

    而她很愛漂亮。

    我正想著等會兒怎么安慰她，卓秀浩突然問我：“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和千頌伊成為朋友？”

    “因為她很堅強(qiáng)，很優(yōu)秀?！蔽艺f，“‘朋友的朋友，不是朋友’，‘有人的時候你不來，沒人的時候來，和我當(dāng)朋友見不得人嗎’，我一輩子都會記得她說過的話。那個時候她才7歲。”

    “哦。”卓秀浩單手撐著頭，眼睛跟著敬酒的新郎新娘走。

    【有意思?！?/br>
    我捕捉到了那一瞬間他腦海中對千頌伊的評價。

    “秀浩哥?！蔽医兴?。得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嗯？”他把臉轉(zhuǎn)過來。

    我指了指毛泰久身邊的毛東廷：“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

    他說：“我耳目眾多，消息靈通?！?/br>
    毛泰久含笑摸了摸嘴唇：“有多靈通？”

    卓秀浩只說了個“法布爾研究所”，就沒再言語。

    毛泰久還是笑，但毛東廷的神情緊張起來。

    “……”我被毛東廷的心音震驚得發(fā)不出聲。

    怎樣深刻的痛苦，可以讓心音形成一幅幅連續(xù)不斷的畫面？

    給他造成痛苦的，不止讓他聞之色變的法布爾研究所的研究人員、實驗品，還有毛泰久。毛泰久讓人把毛東廷找回來之后，給他做了骨瓣開顱手術(shù)，往他腦袋里注射安裝了米粒大小的定時z彈，普通人需要3到6個月的恢復(fù)期，而毛東廷只需要幾十秒，骨瓣和鈦釘、鈦板早就牢牢地長在了一起。

    他的強(qiáng)大，伴隨著的是可悲。

    所以他表面上才對毛泰久言聽計從。

    我所“聽”到的，還有他模擬了成千上萬次的、毛泰久的不同死法和凄慘嚎叫。比a國的血漿片惡心多了，不好多做描述。

    先是徒勞地捂住了耳朵，然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將聽力點數(shù)降到了常人水準(zhǔn)，獲得了暫時的平靜，但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俊秀？”毛泰久夾著牛rou片的筷子在我眼前晃動。

    “沒事。”我說。

    他把rou放進(jìn)了我的碗里。

    我吃了，然后給毛東廷也夾了塊烤羊排。

    毛東廷乖巧地說：“謝謝叔叔?！?/br>
    不知道此時此刻，作為他名義上的父親的朋友，我有沒有以和毛泰久相同的慘狀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

    情緒不對，食不知味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口感都嘗不出來。我問毛泰久：“泰久哥，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qū)|廷的存在昭告天下？”

    毛泰久平淡地道：“他12歲生日的時候?！?/br>
    我問毛東廷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毛東廷說什么都行，他都喜歡。

    比起吃飯，卓秀浩對我們?nèi)说膶υ捄捅砬楸容^感興趣，看得目不轉(zhuǎn)睛，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撐著下巴的那只修長的手，柔軟得很，像是由手腕處打了個對折。

    宴席散了，鄭巴凜帶著成耀漢來找我，說他3月份入學(xué)，讀的是h國警察大學(xué)的警察學(xué)，而成耀漢讀的是首爾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