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毛東廷看著他的眼神已經(jīng)不是忌憚和恐懼了，而是知道反抗無望之后的順從。

    60點的聽力還沒重新設(shè)置，我從孩子的記憶里翻出了他想法改變的根本原因——柳將他們帶進(jìn)了有了地面之后忙于基礎(chǔ)建設(shè)的火湖，在無盡火焰的高溫灼燒下，他們的身體幾乎是瞬間就化為了飛灰。沒了身體，他們并沒有得到解脫，還有靈魂可以繼續(xù)承受煎熬。

    普通人連頭疼都覺得痛不欲生，何況是這種直接作用于靈魂的傷害。

    毛東廷年紀(jì)還小，痛苦到不停咒罵和求饒，詢問柳這么做的理由，但毛泰久沒有。不僅沒有，在其他低等級的魔鬼要來吞噬他們的時候，毛泰久還會狂笑著反咬回去，一開始由于弱小被圍攻而奪走的能量，通通都在后期壯大之后被加倍奉還，他甚至還用奪回的能量重新塑造身體，哪怕那身體因火湖的灼燒而碳化得不堪一擊。

    他在火湖的那段時間，和無數(shù)魔鬼混戰(zhàn)，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直到柳將他收集齊全，還原他的本來面貌。

    柳讓他們在火湖里待了半個月，那半個月，毛東廷的理智都快被消磨殆盡，但毛泰久本來就是瘋子，瘋起來的時候連柳都啃。

    柳說，和我做交易吧。

    毛泰久說，那恐怕不行，我個人認(rèn)為，我才是神。

    柳感慨，即便你沒了那段記憶，回答還是一如既往。所以我才這么欣賞你啊。巴爾也很欣賞你，它也贊同我的做法。

    有興趣繼承我的事業(yè)，當(dāng)真正的神嗎？柳是問出了口，但并沒有想得到否定的答復(fù)，它直接把絕大部分的魔力都給了毛泰久，小部分給了毛東廷，并且恢復(fù)了他們與我有關(guān)的記憶（由此我分心想了想，魔神們不是不能在一定程度上與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抗?fàn)?，只是想與不想，系統(tǒng)想，但我不能讓它那么做）。

    從今往后，你就是統(tǒng)領(lǐng)火湖15個墮天使軍團(tuán)的魔王了。柳指著毛泰久說，而后，指向毛東廷，說，你就像和李俊秀說過的那樣，是貴公子了。

    魔王（king）和貴公子（prince），是火湖中統(tǒng)領(lǐng)魔鬼軍團(tuán)的魔神們的等級?；鸷械钠渌燃売筛叩降瓦€有帝王、大公、閣僚、將軍、公爵、伯爵、侯爵、統(tǒng)領(lǐng)、惡魔、使魔等。

    毛泰久說的柳送的大禮，原來是指這個。

    我再次下水，游到毛泰久身邊，問：“你是魔王了？”

    毛泰久點了點頭，還給我表演了一個小把戲——從泳池中兜起一手的水，形成圓球狀，往上一拋，散成無數(shù)細(xì)小的水珠，澆了我一臉。

    “不傳教了？”我一抹臉，又問。其實我想問的是，當(dāng)魔王后，那個cao控他人的愛好還重要嗎？

    “當(dāng)魔王和傳教有沖突嗎？”毛泰久反問。

    我又一想，柳給我祝福的時候還用的tz教的大十字呢，大概是沒有的吧：“你以后會像柳一樣升華嗎？”

    “它愿意舍己為人，所以升華了?！泵┚眯Φ?，“我愿意舍己為人嗎？我不愿意?；蛟S出于某種目的，我需要討好某個人，那我會偽裝，會使盡渾身解數(shù)。但我不會為了那個人放棄屬于我的特質(zhì)——人間無數(shù)的金錢、火湖至高的權(quán)力、出眾的外貌、極致的瘋狂等等等等，正是這些組成了我這個人，少了哪一項都不是我?！?/br>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看到毛東廷抬著雙臂反靠在泳池邊緣，就朝他游過去，問，“腦子里沒z彈了，有沒有輕松一點？”

    他神情疲憊地看了我一眼：“現(xiàn)在，有和沒有，有區(qū)別嗎？”

    我立馬換了個話題：“你跟初戀情人發(fā)展得怎么樣了？”

    他臉上的疲憊一瞬間全沒了，變成了羞惱，精神得很：“都說了不是初戀！”

    “嗯，是單戀，單戀確實不能叫初戀?！?/br>
    “那是我對強(qiáng)者的向往，和想打敗她的y望！”

    “面對那么可愛的女孩子，你卻只想打敗她，你個注孤生。”

    他臉一別：“先打敗了，再談其他。”

    “嘿嘿嘿?！蔽覒凰恢猓八钦媸涍€是裝失憶？”

    “裝的。我后來找過她，跟她說法布爾研究所在h國和a國la市的勢力已經(jīng)被連根拔起，爸爸也有藥物研究所在開發(fā)克制腦癌遺傳方面的藥物，她當(dāng)時沒什么表示，之后卻偷偷去藥物研究所轉(zhuǎn)了一圈，有幾個同伴發(fā)現(xiàn)了她，要不是她不想多事，差點被她打死。”

    “這么兇啊……”我嘆息。

    “就是?。　彼胶?。

    “什么這么兇？”有人在我們頭頂出聲。

    我一扭頭，看到了笑嘻嘻的蹲在池案上的黃敏成。

    這個高度和姿勢閃躲不便，我被他抱住頭在臉上親了好幾口。

    “黃敏成！”我大叫。

    “你越叫我越興奮。”他說完，突然咧著一口白牙，松開手去護(hù)住頭發(fā)，“哎呀呀呀呀呀呀……疼！疼！”

    “敏成，你的風(fēng)度呢？”卻原來是徐仁宇在他身后揪住了他的頭發(fā)，往上一提。

    揪頭發(fā)這招，還是我小時候?qū)Ω饵S敏成用的呢，因為既足夠疼，大人們又發(fā)現(xiàn)不了。

    幾步外的和尚雙手合十，面無表情地對我說：“不要結(jié)緣，徒增寂寞?！?/br>
    祂是親眼目睹柳升華的人、魔神中的一個。

    我也確實因為柳而悵然若失。

    問題是已經(jīng)結(jié)緣，結(jié)了好幾十年，我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