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之君_分節(jié)閱讀_141
小薛王爺卻似乎十分滿意這進(jìn)展,大方地褒獎了小游九,接著微微一笑,道:“快要到火候了?!?/br> 游九似乎有些不解,好奇地問:“你是怎么打算的?和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再幫點(diǎn)忙?” 他不太清楚小薛王爺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心里百抓撓心也似,就想問出來薛寅到底是要做什么。薛寅打個呵欠,搖了搖頭:“沒什么打算?!?/br> 言下之意,就是無可奉告。游九失望地嘆氣,接著毫不氣餒一變臉就打算繼續(xù)湊上來糾纏,薛寅連忙喊停:“我還有點(diǎn)事兒,你先去玩吧?!?/br> 游九悻悻退下。 薛寅留在原地,慢吞吞打開一封書信。 不久前,他修書一封予柳從之,闡明北邊情況時,順帶問了一個問題。柳從之的回信倒來得迅速,這封信甚至是柳陛下親手所書。柳陛下文采不凡,一筆字寫得尤其漂亮,堪稱賞心悅目,一封軍機(jī)信寫得像家書,談?wù)峦瑫r還不忘夾個三言兩語的問候,若是普通臣子收到這種信,那恐怕得肝腦涂地發(fā)誓效忠,這么一封信落到薛寅手中,卻只讓小薛王爺額冒青筋,直想把這封信燒了了事。 想燒是一回事,能不能燒是另一回事,薛寅一目十行將信看完,末了,露出一個笑容。 姓柳的別的不說,說起正事,還真是能和他想到一塊兒去,柳從之擒了沙勿又放,著實(shí)是樁好事。 薛寅心情一好,看這封寫的不全是正事的信就覺得也不是那么礙眼,想了一想,將信收了起來。 這可是皇帝陛下的墨寶。 柳從之當(dāng)年做名臣的時候,一幅字就是價值不菲,以如今柳從之的身份,若來日柳從之平定戰(zhàn)局,重回大寶,其墨寶值多少錢,可想而知。 姓柳的這是筆下有黃金啊。 薛寅想到此處,眼珠一轉(zhuǎn),收著就收著吧,指不定哪一天他沒錢了,就把這信拿出來,摹幾個字去賣錢。 ——或許是窮困慣了,小薛王爺對錢這種東西,比較執(zhí)著。 若柳陛下知道薛寅心里打著這個主意,必然會十分體貼地問:“需要我專門寫一幅么?想要什么字?” 柳陛下有才名,有才華,一筆字也真正是下苦功練過的,漂亮得很。他是個大名鼎鼎的文人不假,但文人傲骨似乎半分沒有。清高文人或許會嫌賣字跌份,至于柳陛下,當(dāng)然絕無這等顧慮。 不過柳陛下似乎也不曾落魄到要靠賣字賺錢。 柳從之注視眼前情景,微微一嘆。 今日是個士兵歡慶的日子,叛將王溯將于今日伏法,公開處死,以正風(fēng)氣。 王溯手戴手銬,腳下有腳鏈,頭發(fā)花白,看上去十分狼狽。觀刑之人大都是許多百姓,也有不少士兵,見著這臭名昭著的叛將,都是面露不屑與憤恨。 王溯在眾多污言穢語,以及層層謾罵中依舊沉默,不發(fā)一言。他削瘦得形銷骨立,孤零零一個孤家寡人,無親無故無朋,縱然罪惡滿身,該當(dāng)此下場,看在眼中,也未免讓人唏噓。 柳從之靜靜看著,行刑時辰未到,他忽然站起身,拎著一壺酒,走到了刑場之上。 柳從之做事,自然無人敢攔。行刑的劊子手閃向一邊,柳從之在王溯面前停下,將手里酒壺的封撕開,而后要了兩個碗,將酒倒在碗中。 王溯聞到空中四溢的酒香,稍微恍惚。 “景云春?!彼馈?/br> “正是景云春。”柳從之遞了一碗酒給他,嘆道:“當(dāng)年你于遼城設(shè)宴為我送行,開的就是這景云春,遼城烈酒……”他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今日也用這酒為你送行。愿你來生……” 柳從之頓了一頓,揚(yáng)眉道:“愿你來生,俯仰無愧!” 王溯一時竟也動容,顫抖著飲完了酒,末了臉色微微發(fā)紅,一扔酒碗,末路窮途,竟是豪情頓生,顫聲道:“愿我來生,俯仰無愧!” 柳從之微微一笑,也仰頭喝酒,一飲而盡。 大丈夫一生行事,唯俯仰無愧四字而已! 當(dāng)日,通敵叛國的遼城守將王溯被當(dāng)眾處決,百姓飽受月國之苦,無不拍手稱快。柳從之也由此收安民心軍心,他短短時日內(nèi)已侵吞北僵數(shù)城,保民眾不受月國匪徒侵?jǐn)_,于北疆聲譽(yù)竟是頗佳。 王溯伏誅同日,一場大敗之后在北地潛伏許久的將領(lǐng)陸歸帶少許兵力終于與柳從之匯合,聲淚俱下痛陳自己于遼城的慘敗,又向柳從之呈上月國情報,重歸柳軍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