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jié)
郁初北堅定地看著他:“我決定的,終生不悔。” 顧君之心底對她肚子里的人,發(fā)出張狂的笑聲:你看!你看!你一敗涂地!你什么也不是! 顧君之神色溫柔悲傷,垂下頭,又抬起,站在郁初北的立場目光盈盈的看著她:“不用……相比于我一時開不開心,我更希望你開心……”大義凌然,神色、眉眼、即便連靈魂深處都是她,信仰一樣的存在!“留下她吧,那是停留在過你身體的生命,我不希望你以后想起來后悔……”溫柔的用無害的臉頰蹭蹭她的手心,小心又卑微。 郁初北不! 顧君之搖頭:“我會學(xué)著理解寬容你不要擔(dān)心……” 郁初北怎么能不擔(dān)心!她現(xiàn)在一點(diǎn)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不想看到他一退再退事事不如意!這個孩子沒了就沒了,他不同!所以郁初北不妥協(xié)!她不要這個孩子!甚至開始不滿意這個孩子在種種措施下到來!讓顧君之再次陷入這樣的悲傷里! 顧君之無聲的抓著她袖子,凄苦的笑,十分惹人憐愛。心里與那個礙眼生命的對峙場景中,卻高高在上! 郁初北看著他,目光肯定:“你出去。” 顧君之害怕的抓的更緊,一再保證:“我可以……我可以接受……你開心比什么都重要……” 郁初北目光不動:“我怎么都開心!有你我一樣開心?!闭Z氣前所未有的決然! 顧君之的小手指就像此刻他的心情,虛搭在初北衣袖上,閑庭信步。 顧君之搖頭,緊緊的抱住她:“你會記得她的,如果她現(xiàn)在不在了……你一定會記得她……我不想讓你永遠(yuǎn)記得她……想著她是不是比我好,想著她會長什么樣子,所以你把他生下來呀……我不要你幻想她?!?/br> “我不幻想她!” 顧君之的無名指也放松下來,孤傲、殘忍,并不憐憫的看著虛影中的小女孩:連想像都沒有了呢!怎么還不主動去死呢! “你出去!” 顧君之不!讓那個費(fèi)盡心機(jī)想出生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就‘死’去,怎么能消他心頭之恨! ------題外話------ 顧家小小姐:請不要管我,我要求下線領(lǐng)便當(dāng)! 564定音(二更) 顧君之的手,順著手腕爬上她的手臂,目光雖然哭過,但傷懷已經(jīng)退去,只剩一片純?nèi)坏母蓛?,和對美好的向往,對生命的悲憫:“不要,我想你沒有遺憾,沒有痛苦……” 郁初北見狀,更加有耐心的哄他,她家君之永遠(yuǎn)這么善良,所以善良的人不應(yīng)該被辜負(fù):“我不痛苦,自己亂腦補(bǔ),一件小事而已?!?/br> 顧君之目光更加溫柔,前一刻的隱瞞與此刻他眼中如春風(fēng)化雨的溫暖仿佛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郁初北忍不住捏捏他的臉,手中有寶,足以。 顧君之蹭蹭,聲音軟和:“你不要,是因為她出生了,你就不愛我、不要我、就不天天看著我了嗎?” “瞎說。” 顧君之笑了,他不但要這個孩子出生,他還讓這個孩子知道,在她出生的那一天,就失去了母愛,失去了被期待的權(quán)利,這是她極力要存在,該付出的代價。 顧君之溫順的蹭著她的手:“你會不愛我嗎?會因為她離開我嗎?”他仰著頭,一雙明明笑著的眼睛里卻訴說著微弱的難以承受的委屈和惶恐。害怕失去,害怕選擇錯誤,害怕自己一無所有。 郁初北因為這一眼,這一刻,至少這一刻煩這次意外了!需求本身并不是為了孕育!它以自私自利開端,卻結(jié)出象征愛情的結(jié)果,不可不說讓人驚訝。 郁初北看著他,徹底把三觀刷了一遍!恨不得給與他所有能給的一切:“不管他出不出生,存不存在,你都無可替代!你都比他們?nèi)魏稳硕贾匾?!”你都是任何人不足以讓我放棄的……唯一的你!所以這個孩子,不要! “所以你把它生下來啊?!比魏稳瞬蛔阋哉紦?jù)你的思念,你晚年的任何回憶和惋惜都給該跟我有關(guān)! 郁初北這一刻心硬如鐵!不似女人!她不要! 顧君之搖著她的手臂,他能讓一個人生存時,這個人也一定能生存,他正搖的高興,突然在初北的堅持中,不高興的松開她手臂:“初北,都說好了,我不想再討論她一句了,所以不要再跟我爭論她,我會不高興?!闭Z氣任性又霸道! 郁初北驚訝的看向他。 顧君之又重新拉住她手臂,撒嬌:“我都畫好圖稿了,你看一眼啊,看看好不好,不好我再重新畫。” 郁初北看著他,因為不愿意所以不再提起的話題,下意識的跟著他的話點(diǎn)頭:“好?!?/br> 顧君之高興了:“走啊,我覺得我畫的非常好!”顧君之臉上燦爛的笑,如枯萎的花瞬間收攏成花苞,足以讓時光倒流!引眾生追逐! …… 高級病房里,夏侯執(zhí)屹和高成充看完手術(shù)室里的監(jiān)控,默契的沉默著。 夏侯執(zhí)屹不解當(dāng)初的自己為什么會認(rèn)為顧夫人手里的權(quán)勢太大,會對他們翻云覆雨? 現(xiàn)在天顧在誰手里?顧夫人因為地位的水漲船高膨脹了嗎?顧夫人現(xiàn)在行事有沒有普天之下舍我其誰的氣息? 重點(diǎn)是?顧夫人水漲船高了嗎? 夏侯執(zhí)屹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同情他們的夫人,憐憫他們夫人! 覺得他們夫人就應(yīng)該踹了顧先生現(xiàn)在回梅家莊種地,一心撲在家里的幾畝果園上,與兄弟姐妹們斗個天昏地暗,也比現(xiàn)在的日子有曙光!顧先生簡直是在熬鷹啊! 郁初北看人的眼本就歪的可以!如今再被顧先生洗洗腦!她以后除了顧先生,還能看見誰! 夏侯執(zhí)屹從靈魂深處希望郁初北明天就跟他們先生離婚! 不過……物競天擇,趨利避害,私心里,還是希望顧夫人與顧先生白頭到老,他也打不過顧先生。 高成充抽了一根煙,很快將顧先生給他造成的丟臉感壓下去了,他本也不是驚嘆顧先生的無恥。 他只是不能接受,他們顧先生唱念做打一套下來,不是足以讓世界驚嘆的成就,而是為了家里那點(diǎn)事! 夏侯執(zhí)屹看著不痛不癢的高成充,覺得這人簡直沒有同情心!“顧夫人連母親的身份都不堅持了!不覺得顧先生很過分嗎!” 高成充深吸一口煙,甩滅手里新的火柴,萬分愜意,粗糙的臉在煙霧中開口:“說的好像你堅持過父親的身份一樣,你爸沒把你送進(jìn)火坑?!蹦阋怯嗅滩粫炔患按陌讶怂偷筋櫹壬磉呥M(jìn)行‘再教育’,所以堅持什么? 夏侯執(zhí)屹覺得高成充了不得了啊!這點(diǎn)自知之明都知道。 所以對郁初北的一點(diǎn)歉意,也很快散去,他們一樣生活在顧先生的掌控范圍內(nèi),在就在了,也沒覺得他們?nèi)绷耸裁础€是缺了的,弄不好就缺胳膊少腿。 高成充疑惑的看向夏侯執(zhí)屹:“你說夫人什么時候回過神來?” 夏侯執(zhí)屹掏出煙:“我覺得,這件事上,夫人永遠(yuǎn)回不過神來?!敝饕窃诜蛉搜劾?,先生清純!我艸!清純!驚不驚悚! 高成充想到上午的情景,忍不住感慨:“不過,老女人的心就是夠狠!”孩子這東西都不能讓她們心軟! 夏侯執(zhí)屹覺得高成充吸了二兩煙絲醉了是嗎:“你這話,要不要當(dāng)著夫人的面再說一遍?” …… “會是位小小姐嗎?”顧管家雖然憂慮接下來的十個月,但還是忍不住cao心,小少爺有了,就會想下一個能不能兒女雙全。 易朗月不知道顧管家哪里來的好心情,還有工夫想是男孩女孩,他現(xiàn)在擔(dān)心,顧先生睜開眼一個想法,閉上眼一個想法,下一刻又不想夫人生了怎么辦。 顧榮洪見易朗月不接口,也不勉強(qiáng),畢竟有前車之鑒,誰也不敢說這是一個好消息,顧先生最后兩個月會不會尋死覓活。 …… 天氣逐漸轉(zhuǎn)暖,燈光炫舞的金穗小區(qū)內(nèi),晚上五點(diǎn)半開始已經(jīng)熱鬧起來,廣場上二胡、勁舞、足球、羽毛球,孩子大人的笑鬧聲一片喧鬧。 聲音經(jīng)過無限空間的過濾,傳到二樓時,被窗戶阻隔在外,窗簾拉上,客廳的燈亮起,隔絕出安靜的私人領(lǐng)域。 郁初北從廚房出來,解下腰上的圍裙:“君之,吃飯了?!彼罱詰偕狭擞H自下廚,或者說,喜歡看他吃的每一樣食物都是自己做的;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自己洗的;說的每一句話都有自己聽見。 總之他的一切她都要參與,他的所有她都要了解,他只能有她來打理、觸碰! 并且這種感覺最近呈直線上升!走到哪里都要回頭看看顧君之有沒有跟在身后!別人碰了,她得上前拍拍灰! 郁初北覺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要不然就是孕期反應(yīng)換了一種方式全作用在顧君之身上。 隨著懷孕的時間增加,她對顧君之變天的占有欲越來越強(qiáng),簡直不能自愈!就像現(xiàn)在,懷孕三個月,在公司忙了一天,身體又吃力,明明該嬌氣的時候。 可想到顧叔的手藝會占據(jù)她家親愛的胃,那也不行!她得把菜再重新炒一遍,粥重新熬一下。 顧君之從陽臺上回來,洗了手不老老實實的坐著,先抱著她撒嬌。 郁初北瞬間覺得心情飛揚(yáng),做什么都值得了:“行了,你不能再在我眼前晃了,我最近非看病不可?!?/br> 顧君之最近聽她說的多,開心又高興,他的初北像他愛她一樣愛自己。 “別蹭,臟不臟,有沒有油?!?/br> “油也香……” 郁初北轉(zhuǎn)頭咬他一口:“我也覺得你香……”內(nèi)心卻在嚎叫!還是看心里醫(yī)生吧,瞅瞅現(xiàn)在,一刻看不見他都不行,不嗅到他在身邊的氣息,都不能安靜下來! 弄的像變態(tài)一樣!完全把情感的重量放在他身上,他要轉(zhuǎn)個身,自己還不得想氣的砍死他!比路夕陽要命多了! 郁初北掙開他趕緊去端飯。 顧君之心里不上不下的,急忙拉住她,將衣領(lǐng)再往下拉一點(diǎn),露出白皙纖細(xì)的脖子,一派天真可愛:“你再咬一下——” 567愛家(二更) 咬什么咬!正經(jīng)一點(diǎn),郁初北把他手拽下來,忍住沖動的,掩蓋住他精致又不失誘惑的脖頸:“吃飯……” 顧君之低頭看眼自己的衣服,低垂的睫毛上溫柔托著頭頂?shù)墓猓痔ь^,一派委屈求全。 郁初比覺得自己的眼快被閃瞎了,男孩子的容貌在她面前毫無防敗的展現(xiàn)。二十多歲的他像剛剛張開卻又還沒有張開的層層花瓣,每時每刻都能美出不同的溫度。不能不說鮮活的讓人不想自控:“吃飯,吃飯。” 顧君之從來都是不好伺候的,尤其善于得寸進(jìn)尺,男女雙方的底線有一個退讓,另一個一定會乘勝追擊。 顧君之這段時間像被愛包容著的孩子,任性的挑三揀四。 郁初北也不覺得他煩,他年紀(jì)小讓著他,他身體不好,多照顧他一點(diǎn),再加上,郁初北真的喜歡照顧他,這樣一位小少年天天的圍著她轉(zhuǎn),她怎么能不多疼愛他一點(diǎn)。 換個性別的話,郁初北對他算得上溺寵了。 郁初北給他把每樣菜剔骨挑刺,順便為他吹涼送入嘴里,幫他擦擦落在嘴角的湯汁。 顧君之還要再不急不緩的挑剔一遍速度快慢。 “是,是,沒有伺候好我們君之,是我手法生疏,張嘴……” 顧君之降尊紆貴的又嚼了一塊西藍(lán)花:“不夠酥?!?/br> 郁初北白眼都懶得給他:“您說的對?!?/br> 顧君之:那是,他最會吃了。 郁初北看著他小臉快仰看到天上的樣子,想掐他不可一世的小臉,又覺得他可愛:“你說你怎么可以這么要人命?!?/br> “我乖啊……”顧君之理所當(dāng)然又軟綿綿的開口。 郁初北憋不住揉揉他志得意滿的臉。 顧君之笑瞇瞇,眼睛笑成一條精美的縫隙,順著初步的手,享受的喝了一口濃湯:“好?!彪僦郎?,活脫脫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紈绔樣。 …… “媽,你身體更好,小四工作上如果缺人他會再雇的,你別總?cè)兔?,小四都說了工作上的人雜怕撞到了你,你總是去,他會難做?!?/br> 如果是以前梅芳云一定跳起來叫囂,能讓這個成天氣她的女兒在她這里站了上風(fēng)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