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他夏了冬天、我的八次奇妙人生、你把我掰彎就得對我負(fù)責(zé)、江雪[民國]、日啖一rou、六零悍妻養(yǎng)家事、表姑娘被退婚后、頭號甜妻:陸先生抱抱抱、慕少寵妻,超甜!、深情入骨:裴少撩妻套路深
在她離開前,玄寧再一次開口。 “我從未跪過?!?/br> 像是為了腔調(diào)什么,他又重復(fù)了一遍:“從未?!?/br> 不用他說,盛鳴瑤也能猜到。 玄寧這樣高傲冷淡又目下無塵的性格,怎么可能下跪呢? 盛鳴瑤聳聳肩,側(cè)過臉,神采飛揚(yáng)地沖著玄寧挑眉:“這也與我無關(guān)。雖然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但玄寧真人日后若還有事要找我,我在大荒宮靜候?!?/br> 盛鳴瑤已經(jīng)想通了。 既然玄寧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沒有死去,躲也沒用,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與他交鋒。 躲什么?怕什么?對于玄寧,從始至終,她盛鳴瑤都敢說一句‘問心無愧’。 見盛鳴瑤笑了,在她徹底轉(zhuǎn)身的瞬間,玄寧也露出了一個淺薄的笑意,淡得散在空中也無人注意。 他望著盛鳴瑤離去的身影,又看到她偏過臉,和純戴劍宗的小子說了些什么,那樣子似乎是帶著笑的。 最后,兩人朝著不遠(yuǎn)處的小商販走去了。 在玄寧眼中,所有喧鬧的人群皆是虛妄,只有那個青色的身影印在眼底,無比清晰。 玄寧猶記得盛鳴瑤曾說過,她并不喜歡白衣,而更喜歡明亮些的色彩。 現(xiàn)在能不被束縛,想必她快意至極。 其實(shí)這樣很好。 思及此,玄寧收回目光,不過須臾,他就又變成了不近人情的白衣仙人。 所有的燈火闌珊都被玄寧斂在了心間,即便是常云也半點(diǎn)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 “你是說,這幾個弟子又去挑釁了大荒宮的弟子?” 在經(jīng)歷了一天的波折后,剛剛回到般若仙府的常云驟然見到面覆寒冰的玄寧,又從他口中大致猜測出了事情的原委,深深嘆了口氣。 一瞬間,這位執(zhí)掌了般若仙府多年的仙人像是瞬間感受到了歲月的流逝,總是笑呵呵的面容也變得蒼老。 是自己錯了嗎?是般若仙府的門規(guī)錯了嗎? 出身論人是否太過偏頗?這些生性驕傲的弟子一個個相貌堂堂,器宇軒昂,每每惹出亂子,幾乎全是由他們挑起。 “我們這些弟子啊,可真是給我長臉。” 在令人將這幾位弟子提前送回般若仙府,并勒令他們在思過崖悔過后,常云走到了玄寧身后。他對著窗外,摩挲著掌心中工藝粗糙木雕,再次嘆了口氣。 “那大荒宮的弟子,你可問了他姓名?” 玄寧拿起了手旁的茶盅,給自己倒了杯茶,準(zhǔn)備好一切后,才不咸不淡地開口:“盛鳴瑤。” 僅僅三個字,驚得常云當(dāng)即轉(zhuǎn)頭,嘴唇囁嚅,須臾后才終于憋出了一句:“你見到她了?!?/br> “見到了?!?/br> “你和她……” “無關(guān)。” 玄寧抿了口茶,抬眸看向了驚愕惱怒的常云,眉宇間難得帶上了幾分戲謔。 “如今非親非故,她又不再是般若仙府的弟子,現(xiàn)在自然與我無關(guān)了。” 這并不代表玄寧放棄。 他摩挲著掌心的龍紋玉佩,垂下眼睫,掩住了眼中神色。 他們往后的日子還很漫長。 青山允白頭,綠水可微皺。 既然確定了盛鳴瑤還活著,玄寧就不會放棄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師徒也好,其余也罷。 只是有些事,盛鳴瑤永遠(yuǎn)都不必知道。 比如……那和她有關(guān)。 第94章 老舊的綢帶 當(dāng)著玄寧的面灑脫轉(zhuǎn)身, 這是曾經(jīng)那個盛鳴瑤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她走在滕當(dāng)淵身側(cè), 沒有牽住滕當(dāng)淵的手, 而是刻意隔開了一段距離。 只是心中快意,在滕當(dāng)淵說話時, 即便這話并不有趣,盛鳴瑤臉上也難免染著三分笑意。 “之前還說,等我們再次相遇,就給你答案。”盛鳴瑤轉(zhuǎn)頭對滕當(dāng)淵發(fā)出了邀請,“這些事情拖著也惹人心煩,滕道友若是不介意,也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開誠公布的詳談?!?/br> 夜空散漫, 星河低垂,人世間的燈火明亮,似要將星光拉長。 萬道會武的夜市很大, 對于常人來說, 長長的街巷縱橫交錯, 還有陣法將其拓寬延綿至幾乎看不見邊際, 惹得混在人群內(nèi)第一次見識到靈力的凡塵之人嘖嘖稱奇,又難掩羨慕。 原來這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就是仙緣。 可惜他們注定沒有緣分。 “好。” 滕當(dāng)淵將指尖卡在了掌心, 他終究沒有再次試著伸手拉住盛鳴瑤,而是提起了另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在這之前,陪我做一件事?!?/br> 說完這句話后, 滕當(dāng)淵不容置疑地扣住了盛鳴瑤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時已經(jīng)不剩下什么。 “以防走散?!?/br> 盛鳴瑤余光瞥見了滕當(dāng)淵的神色,想起方才他的維護(hù),終究沒有選擇將他推開。 在他們對面不遠(yuǎn)處有一個小商販,那小商販身前擺著琳瑯滿目的釵環(huán)首飾。憑借著大荒宮這么多年的富養(yǎng),盛鳴瑤一眼便看出這些飾品空有其表,實(shí)則連筑基期修士隨意一揮手的攻擊,都抵擋不住。 滕當(dāng)淵帶她來這里做什么?這些東西根本無用,難不成還另有玄機(jī)? 盛鳴瑤好奇地跟在了滕當(dāng)淵的身后,就在兩人靠近那商販時,滕當(dāng)淵腳步一轉(zhuǎn),走向了左面另一處。 是一家買點(diǎn)心的商鋪,匾額上寫著大大的“四方齋”。 剛一走進(jìn),就聽門口的小二與人吹噓,說這家店的老板‘納盡四方好物,嘗遍四方美味’,手藝精湛,簡直神乎其神。 商鋪里擺著各式各樣的糕點(diǎn),立在手旁的還有一根插滿了糖葫蘆的稻草棍子。 “嘿,仙人們要不要來試試看我家點(diǎn)心?或是糖葫蘆了?”那老板機(jī)靈得很,見兩人姿容不俗,立即親自上前,熱情地招呼道,“不是我吹噓,我家這糖葫啊蘆,起碼在這夜市,沒人能做得比我更好。” “走南闖北這些年,依我看吶,那些吹出花來的醉心閣,還有背面李記果脯家的糖葫蘆啊,皆不如我的?!?/br> 這老板約莫五十多歲的樣子,穿著棕色長衫,一幅書生模樣,面色不見疲態(tài),周身繚繞著淡淡靈氣,大抵也是個修道之人,只是沒什么天賦罷了。 而且他實(shí)在將自家這糖葫蘆吹得太過。 盛鳴瑤不自覺地彎了眉眼,眼中似有新月清輝:“那就依老板的話,來一串糖葫蘆。” 不等她身后將靈石遞過,一只修長的手擋在了她的面前,替她付了賬。 是滕當(dāng)淵。 盛鳴瑤頗有些不習(xí)慣這般親昵,她剛想婉拒,一直沉默的滕當(dāng)淵忽而開口:“這是我欠你的?!?/br> 聲音冷淡至極,仿佛面前這個女子與他毫無干系。 也只有盛鳴瑤能感受到滕當(dāng)淵周身不易察覺的緊張了。 生怕盛鳴瑤拒絕,滕當(dāng)淵又低低加了一句:“就當(dāng)是了卻了我的心愿?!?/br> 等今夜一過,等盛鳴瑤‘說清’,那么從此以后,他們就再無干系了。 到了這一步,滕當(dāng)淵甚至開始惱恨自己一時沖動,做出來夜市尋找盛鳴瑤的決定。 在他從那木屋回到純戴劍宗之后,神思不屬,又得知盛鳴瑤去了夜市,滕當(dāng)淵終是沒忍住前來尋人。 莽撞,天真,完全不像是一個沉穩(wěn)持重的劍修,倒像是一個毛頭小伙子。 這一切的起因,是由于在做出這個決定時,他不是純戴劍宗的孤雪劍,而是滕當(dāng)淵。 只是滕當(dāng)淵。 …… 盛鳴瑤對他道了謝,接過糖葫蘆就送入口中,她剛想出言贊揚(yáng),可這太過熟悉的滋味刺激了她的味蕾,連帶著想起了一位久未謀面的故人。 淡黃色麥芽糖裹著紅彤彤的山楂果,晶瑩剔透,它的甜并不讓人膩味,反倒帶著一股花香。 ……桂花香。 而普通的糖葫蘆,通常是不會有桂花香的。 晚風(fēng)簌簌,將小攤子上的香甜氣息送入了每一個過路人的鼻尖,不少人向此處張望,又在見到冷著臉的滕當(dāng)淵時,下意識收回了腳。 真是稀奇了,孤絕高潔的劍宗孤雪劍竟然也會逛這庸俗夜市? “老板,你這糖葫蘆的配方,是從何處得來的?” “什么叫從何處得來?”穿著棕色長衫的老板輕搖蒲扇,故弄玄虛道,“這就是我家祖?zhèn)鞯姆阶??!?/br> 盛鳴瑤沒有片刻遲疑,直接搖頭否認(rèn)道:“不可能?!?/br> 不提那桂花香,光是憑借麥芽糖的口感,也與普通的糖葫蘆不同。 盛鳴瑤好歹吃了這么多年的糖葫蘆,也算是個專業(yè)戶了,不會連這點(diǎn)差別都分辨不出。 老板見她說得果決,倒也不再兜圈子,哂笑道:“既然被仙子看出來了,我也就直說了?!?/br> “這本也沒什么,我家里確實(shí)是凡塵中有名的糕點(diǎn)鋪?zhàn)???上е笆芰诵┠ルy,仙途不順,又被小人陷害,走投無路,妻離子散?!?/br> “還好我遇見了一位游歷的仙人,模樣和您身旁這位劍客有些相似,一襲白衣,樣貌俊得很,一看就知不是凡塵人?!?/br> “仙人買了一根我家的糖葫蘆,許是覺得味道不好,竟然留下了方子讓我按照方子做,還耐心指點(diǎn),實(shí)在讓人受寵若驚?!?/br> 老板說道興起之時,撫掌大笑:“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也是我祖上行善積德,才能遇上那位慈悲心腸的仙人啊!” 白衣仙人,脾氣又好,還會做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