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他夏了冬天、我的八次奇妙人生、你把我掰彎就得對我負責、江雪[民國]、日啖一rou、六零悍妻養(yǎng)家事、表姑娘被退婚后、頭號甜妻:陸先生抱抱抱、慕少寵妻,超甜!、深情入骨:裴少撩妻套路深
禍月并不贊同,一手拎著那青霧所繞成的結(jié),搖搖頭:“不,你該后悔?!?/br> 為了一個男子舍棄了這么多,偏偏對方還不領(lǐng)情。 若是換做禍月才不這么委曲求全,比如曾經(jīng)那人負了她,哪怕她按照契約被困于浮蒙之林許久,可一旦有那人子孫途徑,不死也要掉層皮。 君若無情我便休,何苦那么作踐自己? 禍月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臉,又看了眼谷秋已經(jīng)可以用‘殘破’形容的面龐,不由嘆氣。 再次開口,難免帶上幾分同病相憐的勸解。 “你這是何苦來哉?人家又不喜歡你,無論你為他做出了多少,他喜歡的人也不是你?!?/br> “到是說得輕巧?!惫惹锉凰妹廊藴I凝成的繩索縛著,睨了她一眼,冷笑道,“現(xiàn)在來勸我了,但你不也白白陷在其中近百年而不得解脫?蹉跎光陰,愛而不敢。依我之見,你還不如我呢!” 禍月怔忪,她抬起頭,不其然間又將視線落入了月色的漩渦。 月色稍淡,并不濃厚,或許與此處的位置有關(guān),多是烏云蔽日,卻難見一抹清淺月色。 月亮是亙古不變的,但曾經(jīng)將她比作月色的人,已經(jīng)不知骨灰落于何處了。 這廂禍月被谷秋勾起往事,另一端,松濺陰通紅著眼,視線從匕首上劃過,又落在了記憶珠上,最后緊緊地盯著盛鳴瑤的雙眸,指尖凝起了引雷訣,可又遲遲沒有落下。 偏偏松濺陰又忍不住多看了盛鳴瑤幾眼,于是這繞于指尖的雷點,也只能散去了。 “素不相識……恥與為伍……”松濺陰喉嚨中溢出了幾絲輕笑,幾不可查,“你對人很好,連對一只骯臟低賤的小花妖都可以盡心盡力的維護,對那嗜血無償?shù)漠嬈ぱ苍敢夥纸o她一分憐憫?!?/br> “可我呢?” “為何獨獨對我……獨獨是我……” 松濺陰垂下眼,上挑的眼尾處愈發(fā)猩紅。 這種紅,不是盛鳴瑤身上生機勃勃的紅,而是冰冷的血色,是獨屬于魔界之域的紅。 松濺陰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在她彌留之際,自己明明能救她——已經(jīng)將此付諸于行動,可她仍是不要,甚至用驚恐厭惡的目光看著自己。 這難道不是愛嗎? 愛一個人,不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和她長長久久嗎? 松濺陰想不明白,也懶得再去想了。 他終究是魔,他不會愛人,就連春煉幻境中那拙劣的模仿,最后也落得畫虎不成反類犬。 松濺陰能表達自己喜愛的方式,無非是將自己擁有的權(quán)利、權(quán)勢、珍奇異寶等等一切奉上。 他開不了口。 從來沒有人教過松濺陰怎么去‘愛’,也沒有人教過他如何表達‘愛’,久而久之,松濺陰以己度人,只以為將自己喜歡的——最喜歡的東西贈予,便是表達了愛意。 可她們都不要,無論是他的母親,還是盛鳴瑤。 哪怕是松濺陰剖開胸膛,親手將留有余溫的心臟剜出奉上,她也只會嫌臟。 嫌臟啊。 可那已經(jīng)是松濺陰能表達出的,最真誠的愛意了。 “……只因為,我是魔嗎?”松濺陰抬起眼,他半邊的臉都布滿了魔紋,對于不該有太大情緒起伏的分身來說,這樣的情況十分危險,隨時有可能爆裂,反噬本身。 不過松濺陰不在乎這些了。 這么久以來,從前一世到現(xiàn)在,他所做出的努力不僅是為了自己能站在巔峰,他更想證明,‘魔’也沒有錯。 存在即合理。 若能讓世人承認了‘魔’,那么他們未來的家,未來的孩子,都會活得更加快樂,更加肆意,他們會擁有一個更好的、嶄新的、與他自己截然相反的人生。 這一世,一切也都沒有太大改變,只是盛鳴瑤不再喜歡他了。 “對,你是魔?!笔ⅧQ瑤警惕地看著松濺陰,冷若冰霜,“我從不喜歡肆意踐踏他人生命,僅憑自身喜好做事的魔?!?/br> 凡為魔者,必定手中滿是鮮血。 或許是骨子里總還留有一絲現(xiàn)代人的理智,盛鳴瑤對于生命的敬畏,遠超于他人想象。 松濺陰幾乎要笑出聲,事實上,他也真的笑了出聲。 身著血紅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原地,布滿了魔紋的臉妖冶又狂傲,他笑出了淚,就落在眼尾,只是站在他對面的盛鳴瑤也不知這是真是假。 松濺陰像是能感受到盛鳴瑤的警惕與質(zhì)疑,這一次,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開懷了。 “你是不是還在恨我?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還在騙你?” 你看,他是魔,所以眼淚也是假的,骨子里流著的血都是臭不可聞的,又哪里能讓人喜歡呢? 如果沒有那個夢,松濺陰也不在乎那些淺薄無聊的小情小愛,但曾經(jīng)的夢那么美好,美好到觸手可及—— 松濺陰再也放不下了。 “我沒覺得你騙我,我討厭你,也不僅僅因為你是魔。”盛鳴瑤簡直莫名其妙,“松濺陰,你憑什么覺得在傷害了一個人后,只要表達出歉意,被傷害的人就必須原諒你?” 這個論調(diào)未免也太可笑了些。到好像是受害者斤斤計較,欲置人于死地了。 說到底,既然是受害者,那她就是有權(quán)利恨,即便恨一輩子也不為過,旁人都沒有理由指責于她,更遑論是加害者了。 松濺陰猩紅的眼睛隱隱透露著癲狂之色,偏偏語氣又輕柔,像是即將消散于黎明的星火:“所以,無論我做了什么,你都不會原諒我——因為我曾經(jīng)犯下的錯,曾經(jīng)對你的欺騙,是嗎?” 盛鳴瑤懶得和他多費口舌,索性承認道:“是?!?/br> 松濺陰深吸了一口氣,他像是終于確定了什么,又終于放下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愈加妖冶惑人,像是地獄中盛開的罌粟。 “但我不是?!?/br> “哪怕你今日說出如此絕情之語,我卻還是放不下你。盛鳴瑤,你必定要和我回——” 松濺陰話未說完,一道驚雷直接從天而降,劈在了他的身側(cè),若非松濺陰躲得快,又以魔氣遮掩,恐怕此時這分身,早已被劈得煙消云散。 不過這樣一來,原本松濺陰營造的氣氛,也被毀得一干二凈。 他心中惱怒至極,抬起頭,那人也不遮掩,直接落在盛鳴瑤的身側(cè),毫不避諱地牽住了她的手。 這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他還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頭,不偏不倚地‘望’向了松濺陰所在的位置,問道:“你要帶她去哪里?” 是蒼柏。 少年的容貌昳麗到不似真人,哪怕閉著眼,也能讓人為他的容貌驚嘆。 盛鳴瑤一見蒼柏就覺得安心,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輕松的笑意落在松濺陰的眼中,更是格外地刺眼。 若是蒼柏沒有出現(xiàn),松濺陰還能欺騙自己,盛鳴瑤只是不通情愛,然而偏偏蒼柏出現(xiàn)了。 兩相對比之下,差異太過明顯,松濺陰甚至已經(jīng)找不到借口再來欺騙自己。 如斯荒謬。 松濺陰望著盛鳴瑤,扯起嘴角。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說謊哄騙自己,都不愿意了。 …… 與松濺陰不同,蒼柏的到來,尤為令盛鳴瑤歡欣雀躍。 其實,哪怕之前盛鳴瑤獨自一人面對松濺陰時,也未曾害怕猶豫——最差的結(jié)局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如今也沒什么好怕了。 可蒼柏出現(xiàn)后,又是不同。一旦見到了他,盛鳴瑤只覺得自己的心都開始安定,好似這世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怕可懼之事了。 盛鳴瑤情緒的轉(zhuǎn)變,松濺陰自然看在眼中,除去這些之外,他也對實力大增的蒼柏心生懷疑。 陌生的氣息襲來,松濺陰一探便知,大約是大荒宮那幾位來了。 總是松濺陰真身在此,也不一定能在田虛夜的手下全身而退,更遑論現(xiàn)在還有一個實力難辨的蒼柏在場。 所以,松濺陰注定不能久留。他本來也已經(jīng)得到了九層夢塔的消息,橫生枝節(jié),也不過是因為偶然發(fā)現(xiàn)了盛鳴瑤的蹤跡罷了。 松濺陰也不知道什么是愛,但他知道,自己對旁人——哪怕是前世對朝婉清,也是沒有這般好的。 “阿瑤!” 桂阿到來時,就見在一片厲火驚雷中那位魔界至尊扭曲了神色,卻仍癲狂大笑。 “你以為,只有我騙了你么?” “你錯了!你身邊人——你的好師弟、好師伯、好師父,他們都在騙你!” 第100章 第 100 章 反派死于話多。 松濺陰雖然沒有死, 但也差不多了。 盛鳴瑤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分身在被蒼柏召喚來的驚雷中消散, 顧忌著桂阿在場, 終究沒有直白的笑出聲。 說起來,松濺陰最后的那句話, 她是半點不信的。 畢竟無論如何,大荒宮的人在盛鳴瑤心中,遠比松濺陰來的有信譽度。 更遑論,這里還有蒼柏。 說起來,盛鳴瑤倒也不是完全無腦地相信蒼柏,她也對蒼柏這段時日的行蹤略有迷惑,但這從不是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懷疑,而是另一種擔憂。 盛鳴瑤會擔憂蒼柏的身體狀況, 會擔憂蒼柏會不會出了什么事,會擔憂蒼柏遇到了什么艱難之事而隱瞞不提—— 不過,盛鳴瑤從不會擔心蒼柏會傷害自己。 這就是區(qū)別, 在盛鳴瑤心中, 任何人都無法和蒼柏比較。 “我沒事。”盛鳴瑤回握住蒼柏的手, 在感受到對方愈發(fā)用力的攥住了自己的手指時, 眨眨眼,“別擔心,我不信他?!?/br> 這一次, 你該信他。 蒼柏沒說什么,回以一笑。 這一次前來,他沒有用白綢覆眼, 長長的睫毛掃在眼下,昳麗到近乎不似真人的面容安靜又乖巧。 這個模樣的蒼柏,到是讓盛鳴瑤想起曾經(jīng)在浮蒙之林的初見。 “此人離間計用得太過淺薄,阿鳴jiejie確實不必信他?!?/br> 蒼柏垂下頭湊近了盛鳴瑤的耳畔,他的尾調(diào)不似身體那樣冰冷,溫熱的氣息竟然讓盛鳴瑤感受到了微醺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