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的年夜飯如期而至，雖然蘇從秋和姚念卿遠(yuǎn)在邊疆，老三也在外面游歷未歸。

    但是宋氏有蘇慕白一家三口的陪伴，心里還是有所安慰，飯桌上的氣氛也算其樂融融。

    年夜飯過后，由于天色已晚，宋氏提議讓蘇慕白和姚念慈在這邊住下。

    兩人本想趕回去，但看到宋氏一連兩次好言相說，也就勉為其難答應(yīng)下來。

    外面爆竹聲不斷，不時夜空中被璀璨的煙花點(diǎn)亮。

    蘇府的小園里，蘇慕白親昵地抱著姚念慈，觀賞煙花之余不忘甜蜜耳語。

    “慈兒，現(xiàn)在有了醒了，以后每個新年我們都要一家人度過，就像今天這樣?！?/br>
    瞥望著蘇慕白臉上的期待之色，姚念慈忍不住訕笑：“可以倒是可以，但醒兒長大了怎么辦？也許他會四處游走，也許他會和自己的妻子住在離我們很遠(yuǎn)的地方?！?/br>
    聽到姚念慈的感慨，蘇慕白挑起眉梢，語氣意味深長：“沒關(guān)系，我們以后給醒兒多添幾個弟弟meimei，這樣咱們身邊就會一直不缺兒女相伴了?！?/br>
    姚念慈自然聽懂他的暗示，努著嘴推了他一下：“醒兒還小，還是過幾年再說吧?！?/br>
    可是蘇慕白卻不介意年紀(jì)輕輕就兒女雙雙，他驀然低頭吻在姚念慈的唇上。

    “趕早不趕晚，我巴不得下個月就聽到喜訊?！?/br>
    輕柔一吻惹得姚念慈臉頰脹紅，她羞澀的躲閃開，堅決地?fù)u搖頭：“我才不要這么快，今晚你休想得逞！”

    猜到他的心思，姚念慈起身欲走。

    兩人穿行在長廊里，蘇慕白緊跟在后面，半開玩笑地嚷嚷：“你不同意我就讓娘給咱們做主！”

    “那我也不會屈服的，除非你讓醒兒開口同意。”

    姚念慈憋著笑與蘇慕白斗嘴，兩人在小園里鬧成一團(tuán)。

    就在這時，玉兒在庭院里尋了半天，總算從這邊聽到他們的嬉笑聲。

    “少爺少奶奶，你們回去吃湯圓吧！”玉兒站在長廊盡頭呼喚兩人。

    姚念慈聽到玉兒的聲音，趕忙從蘇慕白的懷中鉆出來，恢復(fù)平日端莊的姿態(tài)。

    走進(jìn)屋里，兩人一邊吃湯圓一邊陪著宋氏相談片刻，直到爆竹聲漸漸稀疏起來，他們才回房中歇息。

    不過就在蘇慕白準(zhǔn)備扶姚念慈躺下，門外突然傳來齊平低沉的聲音。

    “少爺，我有消息稟報?！?/br>
    一聽齊平來到蘇府，蘇慕白趕忙拿起剛脫下的衣裳穿回去。

    “慈兒，齊平那邊有消息了。”他小聲提醒著快步走到門口。

    齊平進(jìn)門之后，謹(jǐn)慎地朝著四下望了一眼。

    關(guān)好房門，他進(jìn)來便開門見山。

    “少爺，白天我和薛捕快去城郊打聽過，確實(shí)有個疑似秦蘭湘的姑娘在驛站租馬車出城?！?/br>
    聽聞齊平的敘述，蘇慕白進(jìn)一步追問：“你確定租馬車的姑娘是她？除此之外還有什么消息？”

    姚念慈匆匆梳理好發(fā)髻，見兩人在燭火前討論有關(guān)秦蘭湘的事，她也走過去加入談話。

    齊平神色篤定，不假思索地回到：“八九不離十，我和驛站老板描述過她的身形相貌，基本上都是吻合的，而且年紀(jì)看上去也差不多?！?/br>
    “那你有沒有去過墳冢？”姚念慈想起自己交代給他的事情。

    齊平面色嚴(yán)肅地點(diǎn)頭：“我剛從城西荒地那邊回來，我在墳前看到上面擺著用來祭奠的魚rou和奶酒，都是新鮮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根竹蜻蜓?！?/br>
    有吃有喝，甚至還有玩具……

    姚念慈在心里思索著，想到肯定是秦蘭湘臨走之前放心不下克死異鄉(xiāng)的弟弟。

    想到這里，她的神情不禁有些復(fù)雜，如同對秦蘭湘不辭而別的行為。

    “慈兒，你在想什么？”

    蘇慕白和齊平交談過程中，他注意到姚念慈似乎隱藏著心事，不禁溫聲詢問。

    姚念慈輕輕搖頭，不知如何向他表明自己的心里所想。

    見她不言不語蘇慕白不顧齊平在身邊，挽起她的手提醒：“咱們以前說好的，不可以對彼此保留秘密?！?/br>
    “沒有秘密，我只是在想你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币δ畲任⑿χ貞?yīng)，終究還是對他有所保留。

    想到剛才齊平所描述的墳前那一幕，她始終覺得秦蘭湘本性中有著良善的一面。

    至于她不打招呼就私自挪用救濟(jì)款，雖然姚念慈也認(rèn)為這種做法不對，但總是覺得情有可原。

    “既然你想知道，干嘛不主動問我？”蘇慕白似笑非笑的反問。

    “我……我只是怕打擾你和齊平說話?！币δ畲日Z氣溫吞。

    齊平?jīng)]想到他們兩口子之間的事，居然會把自己也牽扯進(jìn)去。

    他有點(diǎn)不好意思，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來。

    “少爺少奶奶，我今天所搜尋到的消息就是這些，你們盡早休息，屬下先告辭了。”

    聽到他對兩人道別，姚念慈的心里感到過意不去。

    今天是除夕夜，可是齊平卻為了這件事不辭辛苦的東奔西跑，到現(xiàn)在恐怕連口熱乎飯也沒吃上。

    她隨著齊平一起站起來，和顏悅色地挽留道：“你先別急著走，我這就去讓玉兒給你弄點(diǎn)吃的?！?/br>
    “不用麻煩了少奶奶我一會去廚房自己吃點(diǎn)就行。”齊平客氣地雙手抱拳。

    然而姚念慈已經(jīng)走到門口，出了門直接來到玉兒和翠姐的房間。

    此時醒兒已在襁褓中熟睡，她悄聲地把玉兒喚出來，交代幾句過后回房間。

    有姚念慈的挽留，當(dāng)前齊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杵在門口和蘇慕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姚念慈看到兩人的身影，連忙上前示意：“齊平，今晚是除夕，你就不必拘禮，我已吩咐過玉兒，還讓她去廚房做些上好的酒菜，你先過去稍等片刻?！?/br>
    齊平盛情難卻，尷尬地搔頭回應(yīng)：“少奶奶，老夫人平時喜靜，我這樣打攪恐怕……”

    身旁的蘇慕白知曉姚念慈的用意，拍拍齊平的肩膀，豁然而笑道：“別擔(dān)心，今天過年百無禁忌，既然玉兒去備酒菜，我們就去小酌幾杯?！?/br>
    無奈之下，齊平推辭不得也只好恭順從命：“多謝少奶奶，那我去門外把馬牽到馬廄?！?/br>
    望著他氣宇軒昂的遠(yuǎn)去，姚念慈趁著這空當(dāng)決定勸勸蘇慕白。

    “慕白，我有幾句話想說。”她的語氣淡然從容，故意沒有直言。

    “娘子有話請講?！碧K慕白同樣表現(xiàn)得一本正經(jīng)。

    稍作停頓，姚念慈緩緩啟唇：“雖然我還不知你打算如何應(yīng)對此事，但我覺得蘭湘之所以突然不告而別，恐怕是有她的難言之隱。”

    又提起秦蘭湘，其實(shí)蘇慕白對這個話題開始有些厭倦。

    雖然事情要解決，但他希望在新年這兩天能暫時放放。

    “或許吧，但是在我們沒有查明之前，任何看法都只是猜測和推斷?！碧K慕白理性回應(yīng)。

    聽出他的聲音有點(diǎn)冷，姚念慈看出蘇慕白似乎不想探討這個話題，只好加快進(jìn)度。

    “你說的對，那就過兩天再查吧，不過我始終覺得蘭湘拿走那幾百兩銀子并非出于貪念?！币δ畲鹊目谖呛苁菆远ā?/br>
    “嗯，是與非現(xiàn)在都不重要，雖然我也相信她是一個好姑娘?！碧K慕白淡然而笑。

    對于姚念慈的篤信，蘇慕白沒有做出反駁，本來在此之前他對秦蘭湘也沒有反感之念，索性選擇姑且相信。

    “好了慈兒，我先去隔壁等齊平，你進(jìn)屋子里早點(diǎn)躺下吧?！彼浾Z溫存道。

    “嗯，你們不要喝醉了。”

    姚念慈心知蘇慕白的這番話，有著敷衍的意味，她附和一聲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姚念慈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聽到隔壁隱約傳來兩人暢所欲言的聲音，心里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唉，她為什么偏偏要這么做呢……”姚念慈苦惱的嘆息。

    一方面姚念慈希望能夠保住秦蘭湘的清譽(yù)，另一方面又暗自責(zé)怪她自作主張。

    矛盾的心理難以化解，姚念慈越想越煩，最后只好閉上眼睛入睡。

    當(dāng)晚，蘇慕白和齊平在隔壁飲酒暢談。

    兩人聊起邊疆目前的形勢，蘇慕白不止一次露出擔(dān)憂之色。

    甚至他向齊平暗示自己也想去邊疆助蘇從秋一臂之力。

    “年后待我把剩余募捐款讓鏢局送往邊疆，我兩袖清風(fēng)，說起來還真是怪閑得慌。”蘇慕白抿了口酒，自嘲著發(fā)出感嘆。

    齊平猜出蘇慕白的真實(shí)意愿，言辭委婉地旁敲側(cè)擊：“如果少爺有想法不妨直接去做，畢竟齊王一直很器重你，至于我會始終追隨少爺?！?/br>
    見他向自己表明忠心，蘇慕白欣慰的同時內(nèi)心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