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了玄學(xué)這條線，加上男女主的感情戲，要是拖到百萬也是可以的，只是寧蓁蓁覺得沒必要，七八十萬是足夠讓事業(yè)線與感情線齊頭并進，文章也不會給人冗長的瑣碎感。

    除了稿費之外，另外要說的是稿子加印的事。

    因為是每日連載的故事，現(xiàn)在追文看的讀者基本可以穩(wěn)定住，但是晚點等到新讀者想看這個故事，可能就摸不著頭腦。

    王德單等到報紙銷量穩(wěn)定到一個階段的時候，打算直接加印正版的故事。

    王德單：“目前想先和您簽個合同，如果加印了，按照加印的具體份數(shù)來算錢，也不會影響后續(xù)出版。”

    能夠加印是好事，簽訂的合同是每加印一千份，提十五個大洋來計算，按照過往的記錄來看，以前最多加印過兩萬份?？@也就是三百元了。

    寧蓁蓁之前都是拿的大洋，因為這一次稿費比較多，加上要補之前的稿費，王德單直接給了瑞國銀行的支票，寧蓁蓁只需要揣著薄薄的一張紙，帶上戶籍證明，就可以提錢。

    寧蓁蓁先前就在瑞國銀行開了戶，現(xiàn)在直接把支票的錢轉(zhuǎn)存到了她的戶頭上。

    滬市租界的花園洋房里，一個燙著卷發(fā)的女子正在看手中的剪本。

    《軍閥少帥的舊式妻》已經(jīng)連載到足足三萬字，第一個支線故事已經(jīng)完全收尾，寫到了人骨拆分案，讓人的后背發(fā)麻，覺得那怪異而又不詳?shù)牧餮猿烧媪恕?/br>
    小說里丫鬟嘰嘰喳喳同秦小姐說道，“這真是讓人毛骨悚然，這鬼怪的詛咒居然持續(xù)了這么多年?！?/br>
    “鬼怪可怕，最可怕的還是人心?！鼻匦〗銈?cè)過頭，輕聲問道：“馮老，您說是不是？”

    難道不是鬼怪所為，而是馮老出手？

    柳茹想要繼續(xù)翻下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長長舒了一口氣，手指摸著報紙，想著前面馮老說的話。

    “很好看是不是？”王彤一看柳茹的模樣，就知道柳jiejie應(yīng)該喜歡她推薦的小說。

    “是啊?！绷忝跬谋咀?，“很久沒有看過這么勾人的故事了，節(jié)奏很緊張。”

    王彤一聽到柳茹肯定的回答，眉開眼笑地說道：“是啊。是啊。這小說第一天連載的時候，我就開始追了，我們班剛開始還有一小半覺得不好看，現(xiàn)在就連萬菲菲也偷偷收集報紙了。”

    柳茹：“這是什么報紙？”

    “《都市報》?！?/br>
    柳茹點點頭，“晚點我訂一份?！?/br>
    王彤笑得很是高興，能夠和人分享自己喜歡的小說，她十分有成就感，而且這位柳jiejie還是自家老哥喜歡的人。

    王學(xué)文本來對這個破小說完全沒有好感，在聽meimei說了心上人喜歡這個小說，就默默用自己的零花錢賄賂meimei，好從頭開始讀柳茹喜歡的這部小說。

    等到讀完之后，王學(xué)文也不說什么破小說了。

    “柳小姐的眼光就是好，我看《都市報》因為這個小說格調(diào)都變高了……”

    “很難得看到有這樣的女主，愛情故事也是水到渠成?！?/br>
    王學(xué)文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讓王彤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如同王學(xué)文這樣想要研究心上人喜好的不再少數(shù)，所以第二周開始，購買報紙的讀者群體得到了進一步擴大。

    小說刊登滿一周，銷量已經(jīng)上升了三成，按照《都市報》編輯們的猜測，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到一個平穩(wěn)期，誰知道第二周、第三周，數(shù)據(jù)一直是平穩(wěn)上升，在一個月連載到十五萬字的時候，已經(jīng)超過了《風(fēng)流道士》當(dāng)時創(chuàng)的記錄。

    為此，《都市報》的編輯部還在滬市最好的飯店包了最大的包廂，請寧蓁蓁吃飯，慶祝銷量創(chuàng)下新高，并且稿費也是直接給到了千字五元。

    《都市報》也在文章滿十五萬的時候，出了五個銅元一份的?？?，這里的?？€招到了一個不錯的廣告，是工筆畫仕女捧著如意雪花膏，上書小字，【嫩面香品，秦小姐喜歡的雪花膏】。雪花膏為了加這一句詞，除了版面上的廣告費之外，還單獨給了寧蓁蓁兩百大洋。

    有了這家廣告大戶，也不用在?？嫌∷y七八糟的廣告，這?？俗中∫稽c，印刷得還算是精美，只用五個銅元，不少人都愿意買一份。

    年齡大的不認識字的婦人，平時很少愛看的才子佳人的小說，對這種命定姻緣很感興趣，在他們心中這種指腹為婚才是正理，瑜瑾的書作風(fēng)正派，男女主都是正派人；年青的女學(xué)生就更不用說了，她們本來就是鴛鴦蝴蝶派小說的受眾，紛紛被里面女主的魅力折服，悸動于男女主的感情發(fā)展；就連不少男青年想要了解女青年的喜好，也買專刊去研究心上人的喜好。

    這樣一來，這份專刊一周的時間，光是在滬市，就印到了兩萬份，在接下來因為《京華日報》上的一篇推薦文章，加印的數(shù)量在已經(jīng)創(chuàng)紀錄的情況下，突破到了五萬份。

    ?？瘺]有時間限制，完全可以銷售到其他各個城市，而不僅僅局限于滬市了。

    而這份?？幕鸨?，直接讓各家出版社，紛紛打電話找到了《都市報》。

    寧蓁蓁最后在王德單的建議下，選擇了滬市最大的出版社，商務(wù)印書館。

    在三家規(guī)模大的出版社里，商務(wù)印書館表現(xiàn)得最有誠意，版稅不是最高的，但是商務(wù)印書館在全國都有名，銷售渠道是最好的，如果銷量上來了，最后寧蓁蓁得到的稿費也會多。

    二十五萬字為一冊，因為目前寧蓁蓁的稿子已經(jīng)到了二十五萬字，商務(wù)印書館直接按照首印五萬的數(shù)據(jù)，給寧蓁蓁發(fā)稿費。

    蘇文璋穿著的是舊式長衫，帶著金屬邊框的圓眼鏡，留著八字胡，頗有些不茍言笑的舊派人士模樣。蘇文璋慢條斯理地說道：“一般來說，第一次和我們出版社合作，首印一般是兩萬冊，不過謝先生的書很有潛力，我和王編輯是老朋友了，這段時間他可以說是春風(fēng)得意，我很早就留意謝先生的書?！闭f到了這里，看了一眼寧蓁蓁，露出了贊賞的笑容，“謝先生的書寫的很好。”

    能和商務(wù)印書館合作，王德單顯然很高興，就是蘇文璋口中的春風(fēng)得意模樣：“我和老蘇是老同學(xué)，我倒是一直想走他的路子，就是他眼光高，咱們報社還沒有和他合作過?！?/br>
    蘇文璋笑了笑，“不是我的眼光高，而是書號有限，先前多是接一些國外的作品?！?/br>
    王德單知道這是老同學(xué)給自己面子，沒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爭論，只是說道：“雖然第一次印刷就是五萬冊，不過我覺得加印應(yīng)該不止這個數(shù)，你們到時候就準備給錢吧?！?/br>
    蘇文璋笑了起來，“那當(dāng)然是越多越好，我看北平很喜歡謝先生的書，這一次五萬冊也是我和領(lǐng)導(dǎo)爭取過后的數(shù)字，我個人相信，五萬冊只是一個開始，后續(xù)肯定是會加印的。”

    關(guān)于銷量的上漲，報社開了很多次的會，通過分析，還有看讀者的來信地址，寧蓁蓁作品的忠實讀者大部分都是女學(xué)生，而北平的大學(xué)多，所以運到北平，定然是可以賺的，此時的王德單肯定地說道：“北平女學(xué)生多，這個小說在學(xué)生里特別受歡迎?！?/br>
    “那就還有武昌、杭州、廣州等地?！碧K文璋迅速地說起了華國的大學(xué)地址，“到時候也在那里備足貨?！?/br>
    di一冊的出書費就是一千三百個大洋，在書上市之前，結(jié)算五百個大洋，等到書印刷好了之后，結(jié)算三百個，等到正式上市，一次性結(jié)清。

    寧蓁蓁拿著輕飄飄的支票，民國的文人果然地位很高，她目前手里的這些大洋足夠她買房了。

    不過……寧蓁蓁覺得暫時住在公寓沒什么不好，這些錢留著晚點還有其他的用途。

    第215章 私奔失敗以后12

    寧蓁蓁手中的大洋足夠在滬市買下不錯房子的時候，段家人的日子不太好過，此時崔婉走在碼頭，看著往來的男人，心里頭怕得不行。

    “走快點。”王嬸沒好氣地說道，“磨磨唧唧的，你要是不想做這個活，就直接說?！?/br>
    “我做，我做的。”崔婉忙不迭地點頭，接著緊緊跟著王嬸的身后。

    這讓王嬸嗤之以鼻，直接嚷嚷著：“這都已經(jīng)不是大清了，還和小媳婦一樣？這里雖然是碼頭，男人很多，但是誰有空調(diào)戲人？這還是青天白日，你又長得不好看，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br>
    崔婉漲紅了臉，不敢回嘴。

    碼頭上到處都是扛東西的搬運工，因為搬東西很累，他們穿著短衫，露出粗壯的胳膊，這讓不怎么見外人的崔婉嚇得像是鵪鶉一樣。

    看著崔婉不說話，王嬸撇了撇嘴，繼續(xù)領(lǐng)著人往前走。

    崔婉心中松了一口氣，眼圈悄悄紅了起來，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想過來碼頭。

    那天段繼文從百樂門回來之后，大發(fā)雷霆，讓他們不許提寧蓁蓁的事，但是無論是崔婉還是段母，兩人都抱有一絲希望，能夠找到寧蓁蓁。寧蓁蓁去了舞廳才幾天，人跑了之后，他們段家也徹底少了一個穩(wěn)定的工資收入。早知道還不如繼續(xù)讓寧蓁蓁做以前抄寫員的工作，好歹家里頭也有個進項。

    段繼文原先工作的畫廊老板不知道說了什么，讓段繼文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工作，現(xiàn)在家里多了一張口，徹底沒有了收入。

    段繼文暫時沒有個著落，一家人總是要有收入不是嗎？于是崔婉被逼著做工作。

    滬市生活不易，適合女人做的不用拋頭露面的工作簡直難找到了極點，段母替崔婉尋到的活就是洗衣服，每天洗衣服，讓崔婉的手都皸裂了，同時還累得腰疼。

    現(xiàn)在跟著王嬸，是因為搶到了一個機會，這是給剛從國外過來回來的輪船打掃衛(wèi)生，這個活吃住都需要在船上，一共要十個婦女，三天時間做完可以拿到五十個銅元。

    當(dāng)時王嬸還有些看不上崔婉，覺得她太過于瘦弱，還是段母不停地做推銷，表示崔婉會馬不停蹄地干活，才讓崔婉有了這個機會。

    再往前走，王嬸停了下來，對著崔婉努努嘴，“到那邊等著去，等會會有人領(lǐng)你們上去?！?/br>
    崔婉看了過去，已經(jīng)有五六個婆子在那邊，她默默走了過去，其他人顯然是相互認識的，沒人搭理崔婉。

    崔婉一開始有些不自在，恨不得縮起來脖子，后來旁邊的婆子笑得好大聲，好像在碼頭也沒什么好怕的，崔婉像是從龜殼里伸出頭，她也開始張望。

    這個時候，鳴笛聲響起，崔婉看到了冒著黑煙的游輪靠岸，聽著旁邊人的對話，她們等會要清掃的就是這個游輪了。

    “這人可不少，估計船上臟的厲害?！?/br>
    “這可是從y國回來的，這多遠啊，所以穿上肯定臟得很。”

    “可不是，估計要……給……她。”

    旁邊婆子示意把最臟的活給崔婉，她們這些老人想要去打掃頭等艙的房間，那好打掃很多。

    崔婉沒注意聽旁邊人的話，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頭一個下來的小姐身上。

    從船上下來的一個穿著洋裝的小姐，穿著呢子外套，敞開里面是蕾絲圓領(lǐng)襯衣，紐扣是寶石，頭上戴著小圓帽，上面裝飾著同色的寶石，她的五官只能夠說是清麗，因為她的一身裝扮，無疑是人群里的焦點。

    這邊一個肚子微微鼓起同樣是穿著十分富貴的女人上前，“雪梨，你終于回來啦?！?/br>
    洋裝貴小姐上前拉住了好友的手，“哇，蘇蘇你居然有孩子了?！?/br>
    懷孕婦人埋怨說道：“誰讓你去國外讀書，那么瀟灑，你這次回來，是要定下來嗎？你也年齡不小了，都二十二了。”

    “蘇蘇，你這說話的語調(diào)好像是我媽！結(jié)婚的事不急，我還想再玩兩年，才不想做黃臉婆。”

    二十二歲還沒有結(jié)婚，都還可以不急，崔婉聽得心中酸楚，為什么她的命就這么苦。

    如果可以，崔婉也想坐在窗明幾凈的書桌前看書，而不是現(xiàn)在等著上船，去給別人打掃衛(wèi)生。

    想到了這里，崔婉就有些埋怨起來，為什么寧蓁蓁要離開舞廳？難道就不肯照顧長澤？還有她們兩人的友誼呢？明明說好了要教她讀書認字，她現(xiàn)在就只認得段長澤三個字。

    崔婉自怨自艾，而貴小姐與貴婦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兩位久不見面的貴婦貴小姐顯然很高興，“你以前最喜歡畢羅德的詩對不對？我去拜訪他了，有一本簽名書，晚點送給你?！?/br>
    懷孕的貴夫人笑著說道，“謝謝啊，你有心了，不過我現(xiàn)在嫁人了，不怎么讀詩了，也就看看小說?！?/br>
    “哦，什么派別的？”

    “你可別笑話，就是男女之情的那種，我現(xiàn)在不能勞神，之前也沒看報紙，就老聽人說什么少帥和秦小姐的，一直也沒看，后來報社出了?？?，我買了一份，一看之后，發(fā)現(xiàn)能讓人人都喜歡，這位瑜瑾當(dāng)真是有些貨，小說寫得很好，我還給她寫過信呢?！?/br>
    海外歸來的貴小姐說道：“蘇蘇，你的品味變了，庸俗了！以前我們討論莎士比亞，川端康成！”

    “雪梨，我雖然結(jié)婚了，是你口中的黃臉婆啦，但是你得相信我，我的品味雖說下降了一點，但還沒到庸俗的地步，我向你保證，小說非常好看，我晚點等著出版了，再買精裝版的呢！對了，你哥哥不是有公司嗎？我覺得你可以讓你哥哥留意一下，不如把書的內(nèi)容拍成電影?！?/br>
    “當(dāng)真就你說的那么好？”

    “可不是，我和你說，里面的劇情……算了，我還是不說，專刊我買的有多的，送你一份好了?！?/br>
    接下來的話，崔婉就聽不到了，等到頭等艙的人全部下來了，接著是一等座，二等座，一直到末等艙的人下來。

    到了后面，人多而龐雜，還夾在一股不太好的味道，讓人作嘔。

    崔婉不知道為什么，目光總是忍不住去追隨一位生得英俊的男人，他的個子很高，身著一件磨花了的呢子外套，這顯然是他身上最好的一件衣服。

    忽然被人狠狠推了一把，“還看著呢，得上船了。”

    崔婉一個踉蹌，直接撲入到了男人的懷中。

    旁邊有人嗤嗤笑了起來，“小嫂子看了那么久，我助你一臂之力?！?/br>
    其他準備掃地的婆子都笑了起來。

    崔婉臊得不行，蠟黃的小臉上浮現(xiàn)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