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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無根攻略在線閱讀 - 無根攻略_分節(jié)閱讀_6

無根攻略_分節(jié)閱讀_6

    ※※※※※※※※3.24更新分界線※※※※※

    侯爺氣力真不小,左膝蓋被撞得快沒知覺了。

    寶公子深深吸氣。

    迎迎小風(fēng),淋淋小雨,都是風(fēng)雅之舉。

    可先前李延的話,一直讓寶公子有點(diǎn)不自在。

    帛為國姓。

    帛錦侯爺是先帝武皇的親孫子,當(dāng)今圣上的親侄子,齊王唯一的兒子。

    齊王原本才是先帝欽定的太子,可惜他福太淺。

    淺到枉死荒野,死時雙眼被挖,臉上只剩兩只滴黑血的窟窿,淺到?jīng)]命等到當(dāng)皇帝,淺到?jīng)]等到自己孩子降世,聽他一聲啼哭。

    王妃得到此噩耗后,情緒失控,導(dǎo)致早產(chǎn);分娩三天后,終于香消玉損,也跟著去了。

    嗷嗷待哺的孤兒,送進(jìn)后宮,由皇后——孩子的皇祖母親自照看;同一日,與齊王一樣同為嫡子的十三皇子帛泠,冊立為太子。

    日月如梭,帛錦長大,聰明靈氣,極討先皇歡心,好幾次欲將皇位越過自己兒子,直接改傳皇孫。此舉,當(dāng)然遭內(nèi)閣大臣不滿,他們連連上書,祖宗規(guī)矩萬萬不能逾越的。

    誰知這一時興起,也埋了禍根。

    先皇駕崩,新帝即位。讓皇帝最不舒服的就是這個侄兒。

    那時候滿朝風(fēng)雨,百官們都在等候意料中的一場殺戮。

    可是最終,什么也沒發(fā)生。

    帛錦只是由王降為侯,理由很簡單:與宮廷方士沈落關(guān)系曖昧,品行不端。

    沈落被逐出皇宮,帛錦也被軟禁了好幾個月;皇帝棒打鴛鴦,兩人天各一方;不過之后倒是風(fēng)平浪靜,帛錦倍受圣上恩眷,華宅美人受賞無算。

    天地依舊灰濁一片,只是雨好似大些了,寶公子抬頭望天,自言自語,“侯爺,你為什么不能給我抱上一抱?我要開始查案了,本來也不想牽連這么好看的你??墒鞘藯l人命,到底不能讓他們枉死啊?!?/br>
    三日后。

    雨時落時歇地下了好幾天,天是一天比一天陰冷。

    天氣不佳,煙花地的生意倒沒因此清淡,照樣是艷歌頻頻,媚香裊繞。

    繪香院是個中楚翹,自然更是人聲鼎沸。

    浮華流金之地,卻也難免有陰暗角落。

    后門柴房,就是一個陰暗所在,里面潮濕陰冷,被送到這里的,一向就不會是什么走紅交運(yùn)的主。

    今天一早就有人被送了來。

    一只眼上滿是血污,看樣子還被打斷一只手一條腿,只剩了半口氣,這送來的根本就已經(jīng)不像是個人。

    院里做粗活的阿大上來瞟了一眼,立刻有些稀奇:“這是誰?沒見過。是新人?新人怎么就被折磨成這樣?

    陪來的老鴇立刻就橫他一眼:“不許問!反正這個人咱不要,誰買就拿去?!?/br>
    “瞎了眼斷手?jǐn)嗄_的小倌,有誰會買?莫非是瘋了來買一個廢人?”

    “不許問!說過不許問!”那老鴇惡狠狠甩下一句,過一會又回頭:“還有,這位……小哥有任何話,你都聽他的,不許問為什么,要是敢違逆一句仔細(xì)你的狗皮!”

    阿大因此就迎來了他一樁苦笑不得的差事。

    賣一個廢人小倌,居然還要賣十兩。

    消息放出去三天,終于有人來買。

    他走進(jìn)柴房,那位小哥頭一句就問:“買我的爺長啥樣?”

    “胖胖的沒頭發(fā),很福相!”

    “不賣!我只賣給好看的二十五歲左右的穿素色衣服和你差不多高的爺。”

    阿大就有點(diǎn)想哭。

    “還有,你去給我弄點(diǎn)吃的,瑞芳齋的兔腿,再加三兩白干,兔腿要熱的,涼了我不吃。”

    阿大就更想哭了,扁嘴:“你確定你被打殘了?為什么你中氣這么足,比我還能吃!!”

    “再多問一句,小心你的狗皮!”屋里飛出一塊干柴:“還有,去跟mama說,我要補(bǔ)妝,我的妝都花了!”

    阿大扁嘴,仔細(xì)他的狗皮,沒再敢問,只好上街替這位去買兔腿。

    “好看的二十五歲左右的穿素色衣服和我差不多高的爺,會來買你?我呸!”一路上他憤憤:“做夢吧你就!”

    夢,不僅能做而且有的時候還能成真。

    是夜,繪香院有人來敲后門,居然是位爺,穿一件淺藍(lán)棉袍,二十五歲左右,長得眉目清秀。

    “據(jù)說你們這里有很靈氣的小倌賣,十兩是嗎?”那人輕聲。

    阿大的眼珠子已經(jīng)爆了出來,有點(diǎn)口吃回他:“那個……那個,人是已經(jīng)被打殘的,你……”

    “沒關(guān)系。”

    阿大就只好回身,把那位才吃了四條兔腿的小哥橫拖了出來。

    拖出柴房的時候這位爺還飽嗝連天,這回子倒好,見了買主立刻挺尸,動也不動。

    那人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檢查,“打成這樣,不會已經(jīng)死透了吧?!甭曇糨p輕的,像幾年沒有飽飯吃的模樣。

    說著話,他伸手對著地上那位的大腿狠狠擰了一把,見到昏迷的小倌眉心一動,才放心地取出銀子,拋給阿大。

    “少了點(diǎn)。”阿大掂了掂銀子,開始為難地?fù)项^。

    “一個打殘的小倌,賣十兩你們不嫌太黑?”

    “最近京城不太平,官府都沒了主意,說要戶籍清查,人牙子最近都不能接生意做人口買賣了,現(xiàn)在兩條腿的活人比三條腿的蛤蟆還難弄……”

    那人聽后也不廢話,多丟了二兩碎銀給他。生意算是成交。

    阿大別進(jìn)繪香院后,那人謹(jǐn)慎地望望四周,確保無人后,立即扛起小倌,匆匆消失在黑夜巷尾。

    這人清癯修長,看著羸弱,其實(shí)耐力、氣力都挺大。

    一路七彎八拐絲毫沒有耽擱,巧妙地避開鬧街,來到東城偏角一座廢棄已久土地廟內(nèi),才把混混沌沌的小倌安頓在泥人神像后。

    點(diǎn)上油燈后,從容地端詳了會地上小倌,細(xì)聲建議道,“來年投胎,找個好人家吧?!?/br>
    小倌倒很爭氣,這個時候居然掀掀眼皮,手指顫動,嘴空張,好似做出“救我”的口型,可惜一個字都沒出口,

    那人笑笑,笑容卻比冬夜還冷,瞳孔里也無一絲憐憫,高高舉起事先備好的尖頭小錘,對著小倌后腦勺道,“我救你!”

    小錘落下的瞬間,行兇的人與垂死的小倌之間,莫名地多了一塊牌子,殘燈詭秘地閃動,讓人看清牌子上寫著這么三句:

    ——我叫阮寶玉。

    ——我很有錢。

    ——送我去府前街阮府賞銀十兩。

    行兇者的臉色,瞬間由白轉(zhuǎn)為菜青,動作完成僵化;而小倌靈活地滾向了另一側(cè),利索站起,慢條斯理抖拍去身上的灰塵,寶光璀璨地笑道,“對你應(yīng)該添上一句,吾乃大理寺少卿。”

    此時,廟外破門轟然倒地,李延已經(jīng)領(lǐng)差官沖入,頃刻滅了這廝狗急跳墻火苗。

    “罪人沈落,還不就地伏罪?”寶公子冷然斥道。

    大勢已去,賊人抿唇,竭力控制住自己簌簌發(fā)抖雙手,拋落錘子,算是束手就擒。

    大功告成,官兵押犯人連夜返回大理寺。

    李延趴回自己的案桌上,意興闌珊地磨墨。兩人定計(jì),下令人牙子暫不作人□易,逼得罪犯只有買賣小倌一條道。

    ——“價錢要便宜,只要一口氣。如果他有錢,早就買人來取腦仁,何必犯險(xiǎn)敲人后腦。”寶公子猜測犯人會開的條件。

    ——“被打殘的瞎眼小倌,會買的人,除了變態(tài),就極有可能是他。反正他要的是腦子,不是人?!边@一條就縮小了嫌疑范圍。

    ——“你作餌,有沒有想過會被人五花大綁?”李延當(dāng)時就不明白,這局寶公子明明可以不涉險(xiǎn),但他非要堅(jiān)持親為。

    可惜任性的寶公子繼續(xù)堅(jiān)持,“我就是想看看那人,比比誰更聰明誰更好看,誰更值得侯爺掛心?!?/br>
    門廊上足音傳來,寶公子已經(jīng)換回官袍,精神抖擻邁著方步,走了進(jìn)來。

    李延抬頭就問,“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沈落?”

    寶公子得意,烏紗兩側(cè)官翅顫顫,正要答話,門外卻有人稟報(bào),“侯爺來了?!?/br>
    阮少卿眼色隨之一黯,遺憾地垂頭,看手里的錢袋,“侯爺,你果然還是來了?!?/br>
    第六章

    天難測,居然又開始下雨。

    帛錦冒雨而來,入了前廳只將額前濕漉漉的發(fā)絲撥開,冰冷雨珠緩緩沿臉龐滑落,滲進(jìn)他頸子里。

    廳內(nèi),蠟燭平靜地燃著,焰芒火影偶然隨風(fēng),搖曳不定。帛錦低頭卻見燭光下,有影兩條。

    可惜來的不是阮寶玉,而是李延。

    他緩緩抬眼,冷冷掃過左右后才問,“阮寶玉呢?”

    “稟大人,他在連夜審案?!崩钛庸碜鞔?,從從容容。

    “少年被殺取腦的案子又非小案,你們也不知會我一聲,就連夜一人獨(dú)審!是不是不想將我放在眼里?”

    “侯爺言重,只是李延好奇,大人怎么斷定阮少卿此刻審的是這案子?”

    帛錦不怒反笑,“是與不是,咱們?nèi)タ淳椭懒?。”說著話,起身就想出門,卻被李延黑著臉上前橫攔。

    “讓開?!辈\冷哼。

    李延抿唇,取出個錢袋,卯足了勁問道,“這錢袋,侯爺應(yīng)該認(rèn)得吧?”

    風(fēng)將門猛然推開,冷氣入室亂竄,連呼氣都頓化成團(tuán)團(tuán)白霧。

    “我不明白李少卿的意思?!辈\依舊面如冷玉,眼睫半垂掩住眸里的寒焰。

    “侯爺,我們提過上次設(shè)局,逃逸那人扔下銀袋作為暗器,而這個布袋就是用當(dāng)晚那只。阮少卿認(rèn)得它是侯爺?shù)?。”李延將錢袋遞到帛錦眼前。

    帛錦沒接,轉(zhuǎn)身悠然地回坐到原先的位上,冷冷一笑,“你們這是在栽贓?”

    “阮少卿過目不忘,清楚記得那晚第一次遇見侯爺,他暈倒醒來,侯爺正彎腰看他,腰間垂著的這只銀袋就恰巧在他眼前?!?/br>
    帛錦聽后,將身后靠,“這錢袋做工一般,用料也極其普通,京城店鋪到處能見。即使我有相同的,你怎么保證別人必定沒有?李少卿,你這玩笑開得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