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庶子之陪讀_分節(jié)閱讀_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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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子想起楚嫣提及在墜湖前看到周夫子的身影,莫非?——但又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也許只是周夫子恰好那日經(jīng)過罷了,或是父皇給了他令旨宣他罷。不過想想若真是周夫子,以周夫子那般的人物,他父皇也是好艷福。 在心里調(diào)侃自己的父親與老師,景王子也沒覺得有絲毫不適應(yīng)。但一個男寵,又生不了兒子,怎么著也不會太過威脅太子之位,就算陳皇后再過妒火中燒,想必他那人前斯文的太子兄長,定也不會為此得罪父皇惹得父皇不快。所以才是那嬌縱過度不知太高地厚的厲王子派出耳目在那里小打小鬧,不過,即便如此,若陳皇后真不識時務(wù)再想逞一時之快,那最心疼meimei的兄長可能就不會那么理智了。若陳家掌門人無法從其中摘出來,到時候想必他那太子兄長沒了最堅實的后盾再想獨善其身也無力為之了。 不過想到陳皇后的妒火,景王子也不禁想到當(dāng)時提及幽潭那處母親不善的眼神,看來母親也早就心知肚明,心里也惱恨得很,只是沒得著機會,也沒有實力而已??磥淼蒙陨蕴嵝涯赣H,免得作了無妄的出頭鳥,不過,想著以他母親那蟄伏算計的性子,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大事。 秦公子后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近日達官貴人的要事或是趣聞,景王子便擺了擺手讓他退下,秦公子有些不舍地眼神黏在景王子身上自是被忽視了,而定王子黏在秦公子身上的眼神自也是被忽視了。景王子見再無他人后,才與兄弟二人私下商量這次最為要緊之事。 轉(zhuǎn)眼旬沐休假的時間便過了,規(guī)律而忙碌之后的休閑總是過得如此之快而讓人無奈,此時楚嫣就是這般心情。雖然學(xué)堂的時光也并不是十分難受,尤其下午和周夫子呆在一起的時間更是舒適,可楚嫣還是很討厭每天要早起收拾還要做身體位移的感覺,總覺得很累。他想著早晨醒來最困的那段時間能賴床是多么幸福,他以前和老阿姆一起生活在屬于他的院子的時候,雖然有些寂寞,可是多么自在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雖然那時候也起得很早,但不會這么戀床。而現(xiàn)在雖然身邊的人多了,可是也沒有不那么寂寞,還做什么事都覺得很累。楚嫣知道自己沒有拒絕任性的權(quán)利,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做。 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夜 楚嫣的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規(guī)律而往復(fù),不平靜時他就像背上了蝸牛的殼,也許是年紀太小,也感受不到太深沉的痛苦,平靜時就像夏天坐在樹下聽那樹上的蟬鳴一般,很是聒噪難耐,卻又總在心底認為那樣美好。反正厲王子一群的嘲笑與捉弄,在楚嫣看來還比不上早晨不能賴床的痛苦,而且他覺得幽殿下也是很溫柔的,那個胖墩馮實也很友善。 景殿下告訴他以后不要再叫他殿下,說是被他叫出來很奇怪,他才很奇怪,大家都這樣叫他,為什么偏偏他叫就很奇怪了。楚嫣不能理解對于一個自認為很成熟的殿下來說,一個四歲的又憨又傻的小屁孩很一本正經(jīng)地叫他殿下,一天還要叫上許多回的那種別扭感。 景殿下告訴他他姓玄,名景,玄為國姓,其實他也知道的,雖然連三四歲稚齡孩童都知曉,但用得著的地方也實在屈指可數(shù)。姓名受之于父母,而別字則是可以隨自己意愿或長輩或同好或自己取,也不限一個。即使如此,楚嫣還是覺得叫殿下比較好,根本就沒有其他更合適的稱呼。 每天晚上他還是要不知不覺得寸進尺地貼著景殿下,然后從床的側(cè)里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玄景總是會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床沿上。實際上他完全可以不用和這個沒有睡相的小屁孩擠一張床,可是若讓那小屁孩單獨睡一張床,他又覺得有點不放心。也許實際上還是因為他覺得那軟軟柔柔的小身子挨著自己時,心底總會不自禁地生出許多憐愛,對那軟軟的貼著自己的溫度生出一些難以察覺的留戀。 小孩總是沒有威脅性,是顯得那么可愛的生靈,能輕易軟化掉猛獸的兇惡與爪牙,更何況只是還未修煉到家的十二歲的少年。 自有記憶來,他從未和人如此親近過,小的時候心底也許總會有那么點對溫暖和親近的渴望,長大后他習(xí)慣了,當(dāng)作自己本來即應(yīng)如此,遠離每一個人那樣堅強地長大、成熟,不需要任何人的溫暖,就像固封在尊貴而又高高在上的祭壇之上,那是身上的血液決定的,不是成為被膜拜的權(quán)杖,就是變作犧牲祭祀的鮮血。他覺得這樣的想法并沒有錯,這才是真實需要面對的結(jié)局,而他還在渴望的那些溫暖才是幼稚與天真。 轉(zhuǎn)眼已至年末,楚彌與家中傳信今年除夕不回家了。主母張氏無可無不可,反正自己的兒子在身邊就好,楚越多數(shù)時日駐守邊塞,有時候好幾年年末不回家,有時候回家了也呆不了多少時日,也管不上這個。只是許氏知道兒子不回家,倒很是失落。 楚彌覺得過年回家看看母親也好,可是張氏是不會派人來接他和楚嫣,他父親又無暇顧及,兄弟兩人年紀小,還帶著老阿姆的話,長途跋涉,又是累重又不安全。楚彌本身對這些所謂的除夕祭宗祠宗族往來就不是很熱絡(luò),就算是庶長子,也干不了他什么事。 楚嫣倒覺得沒有什么不好,而且景殿下還讓他除夕的時候和兄長老阿姆一起到椒風(fēng)殿守歲。楚嫣覺得那應(yīng)該很熱鬧很好玩,就屁顛屁顛地答應(yīng)了。楚彌知道后有些無語,守歲要在自己家守才能保平安求福,哪有去別人處守歲的,不過看著弟弟那么歡快的模樣,覺得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 到了除夕夜,宮中處處張燈結(jié)彩,雕欄畫棟、曲復(fù)廊檐中,都染上喜慶的紅色,多是那燈光透過紅字,暈開一陣陣的喜意。楚彌與老阿姆酉時便入宮,直接歇在椒風(fēng)殿內(nèi)。玄景晚上還有宮宴,便只有楚嫣三人現(xiàn)在一處玩著一種簡單的紙牌。不想軒帝身邊的小公公,臨時傳旨,讓楚嫣與玄景一道赴那宮宴。 玄景哄著楚嫣,不到一個時辰就可以回來,楚嫣才舍得離開兄長與老阿姆。宮宴設(shè)在常寧殿內(nèi),位于正德殿大殿西北側(cè),殿前兩側(cè)有環(huán)繞的走廊,廊檐上掛著六角宮燈,宮燈上罩了一層紅色的綢子,燈角還垂著紅色的絲絳。走廊通向不同的別徑,重臣須從左側(cè)而入,后宮妃嬪與內(nèi)眷需從右側(cè)而入。 走廊圍繞的開闊場地之內(nèi),鋪著青石搬磚,中間放著一個近一人高的古銅香爐,圍著香爐八方各放一尺來長、半尺來寬的青銅鼎,這些都用作帝王半夜燒香燃燭敬拜鬼神之用。軒帝剛繼位幾年,每每都與群臣守到最后,待燒香拜燭后才各自散去,后來,戌時才過,軒帝就早早完成儀式讓眾人散了。 楚嫣被玄景牽著,從右側(cè)的廊檐而入。楚嫣發(fā)現(xiàn)香爐之下的地面竟然隱隱地散發(fā)著夜光,不由得有些癡了;原來香爐之下竟是嵌著能反射光的玉石。殿內(nèi)中間鋪著直達帝座的紅色織毯,不過只有帝王才能走在上面,群臣與妃嬪只能分別沿著左右側(cè)。 待玄景與楚嫣入座時,殿內(nèi)人聲喧嘩,眾人交相攀附媚迎,并沒有太多人注意到他們。玄幽與玄肅坐在玄景兩側(cè),楚嫣心里覺得還比較滿意,這兩個都是他心里比較有好感的。玄幽見到兩人示意地笑了笑,玄素心中比較親近玄景,也很喜愛楚嫣,但又還是努力想作出一副老練的模樣,瞧他那小孩模樣故作一本正經(jīng)地樣子,有些滑稽。 不過一會,便聽到司儀太監(jiān)尖細地嗓音唱道陛下駕到,整個殿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整齊地跪列于兩側(cè),殿內(nèi)奏起了莊重的鐘鼓之音。軒帝著一身黑色帝裝,從正門而入,行至香爐前,燃三支香于爐內(nèi),從香爐左側(cè)而入;待半夜燃香拜燭后,則須從香爐右側(cè)而出。 軒帝入座,眾人才起身肅坐于席內(nèi)。照例一番慶賀鼓舞的話語后,殿內(nèi)便奏起了那些舞樂。軒帝不一會就有些慵懶不經(jīng)心起來,覺得很是無趣,年年都是這般,座下個個都是拘束得緊的樣子。 想到某人嘲弄自己,說自己只是年紀大了,那些節(jié)目還是很吸引人的;他身邊的小屁孩這幾天還老心心念念著呢。隨意瞥瞥那小屁孩,發(fā)現(xiàn)那小屁孩連眼珠都不怎么眨只盯著殿中的歌舞。 其實楚嫣也只是在學(xué)堂內(nèi)聽說幾位殿下要參加宮宴,便很好學(xué)地向夫子求教而已。雖然聽到夫子的描述,楚嫣不自禁地顯出很向往的模樣。后來知道兄長與老阿姆要來后,楚嫣還是覺得陪著兄長與老阿姆比較好。也許,在他幼嫩的想法里,他覺得兄長與老阿姆會跟自己一樣,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會有些害怕,自己作為半個主人應(yīng)該陪著才好。楚嫣的這個想法貌似也是對的,即使再大的大人,都會對陌生的環(huán)境,未知的事物,帶著不能自禁的恐懼。不過,現(xiàn)在看著這些歌舞,面前還有那么多的好吃的,楚嫣早就一股子埋進去早把兄長與老阿姆丟在腦海深處去了。 才半個時辰左右,那些總分出一點眼神黏在軒帝身上的人,發(fā)現(xiàn)有個小太監(jiān),與軒帝說了些什么,軒帝便急匆匆地從后門離開了。一個時辰才過,軒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宣道,“陛下身體微有不適,待舞樂結(jié)束后便各自散去罷”。眾人自然都發(fā)現(xiàn)帝座旁邊的皇后臉色很是陰沉,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當(dāng)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多問。 后來的氣氛便逐漸淡了下來,各個妃嬪們也沒心思再搔首弄姿了,鐘樂也不敢敲得太歡快了,舞者也不敢舞得太美了,比較帝王退場,誰還有心思爭奇斗艷,帝王身體抱恙,誰還敢表示心情很舒暢。 玄景尋個機會便也拖著楚嫣離開了,不過被眼尖的鄧夫人發(fā)現(xiàn),不一會便被鄧夫人身邊的大侍女追上囑咐兩人到鄧夫人處呆一會。玄景瞥瞥身邊的小屁孩,想著母親倒是會來事,父皇才給了這小屁孩恩旨讓他赴宮宴,母親便直接隨上讓小屁孩去做客了。 楚嫣離開常寧殿,就一心惦記著椒風(fēng)殿里的兄長與老阿姆,央求著玄景先回去看看,待鄧夫人再派人來催時才過去。苣若宮內(nèi)很是熱鬧,鄧老夫人,玄定、玄肅,鄧允之妻與幼子,就連平日很少走動的鄧小夫人都在。鄧允之妻未及三十,膝下僅鄧喜兒一子。 鄧喜兒如今才三歲不到,面團一只,鄧允夫婦結(jié)婚近十載才得一子,頭幾年,等老婦人想著是不是媳婦身上有什么問題,給鄧允納了好幾房美妾,可即使如此,鄧允還是無所出。別說兒子,就連女兒都沒一個,好不容易鄧氏才得了鄧喜兒這么一個獨苗苗,不叫喜兒如何足以表達等老夫人及全家的欣喜之情。自鄧喜兒之后,鄧允也無所出,等老婦人暗思大概是這兒子身體上有什么毛病,能得一金孫已是不易,如今即使家財萬貫也不可強求啊。 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夜是一個比較關(guān)鍵的時間點,下次還要提到。。。 ☆、除夕夜2 卻說這鄧喜兒,比玄景還長得更像鄧夫人一些,眉眼甚為艷麗,好似一玉娃娃般。玄景五官雖有鄧夫人的影子,但整個人更像軒帝的模子,軒帝的幾個兒子中基本就數(shù)玄景和玄素最像他們的父親。 鄧氏性子灑脫,很是開朗,沒有一般婦人的惺惺作態(tài),還很有些像未出閣的大姑娘。鄧氏平日就喜小孩,好不容易得了鄧喜兒,自是心中看的緊。但家中上至鄧老婦人,下至身邊的侍女,無一不對鄧喜兒寵愛得緊;就連鄧允本來就是個溫軟的性子,平素也不是太過與人親近,但見著自己兒子時,也基本是無所不從。鄧氏平日也只好對兒子稍稍嚴厲一點,疼愛但不溺愛。 鄧氏見到與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楚嫣,像個團子似的還未長開,很是喜愛,伸手就將楚嫣攏在懷里揉搓起來。本來鄧喜兒正趴在鄧夫人的懷里撒嬌,見這情勢,便跌跌撞撞地奔向母親懷里,本來想一把把楚嫣推開,可是碰到時覺得rourou的,很好玩,楚嫣面上呆呆的表情沒有絲毫威脅感,反倒更像一個可以玩的玩具般,便改作拉起了楚嫣的手,也學(xué)母親在那里揉捏起來,自己玩得不亦樂乎。眾人看這情形不禁都笑起來。 楚嫣心里磨得慌,也不怎么注意鄧氏母子的揉搓,直拿眼神脧玄景。鄧老夫人和其他人都以為楚嫣是被弄得拘束不好意思起來,只有玄景一看那眼神就知道是央求著他早點回去的意思,心思這小屁孩這么點便知道把兄長和老阿姆丟在一邊心中過不去了。 尋了個借口,玄景便與楚嫣要離開,不想鄧喜兒一直拉著楚嫣不放手,勸都勸不開,很是倔強。鄧夫人瞧這樣子,便做個和事佬,讓幾個小孩都到玄景的椒風(fēng)殿一處玩去,母女幾個說說大人們的話。 苣若宮位于蒼玄宮的偏西北側(cè),椒風(fēng)殿則位于東南側(cè)。嬪妃后宮與皇子殿之間隔著兩道禁墻,各自墻內(nèi)有布置著一些庭院叢竹花圃,實在是有些距離。兩道禁墻之間則是通往蒼玄宮南門的青石板磚路。 三個半大的少年拖著兩個乳臭未干的團子,前后圍著一群宮人,甚是浩浩蕩蕩。鄧喜兒在路上也不放開楚嫣的手,便只好玄景牽著楚嫣一側(cè),玄定牽著鄧喜兒一側(cè),玄肅跟在玄景的側(cè)后方。路過的花圃庭院中那些翕翕而動的黑影也仿佛比平日可愛了些,沒了那些熱鬧,仿佛也在湊趣一般。 等五人涌入椒風(fēng)殿的暖室,相較室外催骨的冷意,不算很大的暖室倒有一種擁擠的溫暖。暖室位于椒風(fēng)殿的右側(cè),紅欄雕棟,在這萬物枯朽的冬日,卻有幾枝長勢甚好的綠色枝蔓攀附在紅色窗閣上,那幾抹鮮艷的綠色不禁顯得有些妖嬈起來。 楚嫣進了暖室便掙脫開兩人的手,玄景本就牽得很松,鄧喜兒雖拉得緊,但突來的暖意一時讓他有些迷糊也大意了。楚嫣撲進兄長的懷里,蹭了幾下,便坐在兄長的身邊圍著圍爐坐好。 楚嫣向來有些憨態(tài)靦腆,很少有這般撒嬌的動作,一時倒把楚彌弄得有些怔住了,不過還是溫柔地撫了撫楚嫣的頭。玄景心中不禁有些微酸起來,這幾個月來伺候這小屁孩吃,伺候他穿,結(jié)果見了兄長就扔了自己,太沒良心了。楚嫣像是感應(yīng)到玄景的微情緒一般,轉(zhuǎn)過腦袋,眼睛眨呀眨地望著玄景,玄景覺得自己又讀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是讓自己過去呢。 心里不禁平衡了些,剛準備坐過去,不想那鄧喜兒以那微小的身軀,跌跌撞撞的步伐捷足先登了。楚彌向來人微微示禮,仍是一副疏離的模樣。老阿姆等眾人來時,便與楚嫣說去弄些吃食來便下去了。 雖在暖烘烘的圍爐邊很是愜意,可這幾人都不是愛說話的,玄定雖然平日話多一些,但遇上兩個嚴肅的弟弟,一個冷淡的楚彌,還有兩個靠在一起已經(jīng)迷迷糊糊打瞌睡的小屁孩,實在是被這種安靜得有些尷尬的氛圍震懾住了。玄定想著倒還不如在姨母那邊好,至少順便還可以照顧一下母親。 等到玄景意識到自己作為東道主該說些什么熱絡(luò)熱絡(luò)時,卻見身邊的小公公邁著輕飄飄而又急速的小步子,附在耳邊說了幾句什么,玄景不禁皺了皺眉,又看了看對面的楚嫣一眼,眼神中帶著莫測的意思。 玄景也沒什么心思想熱絡(luò)場面了,玄定與玄肅雖有些好奇,但也知道場合與時機。幸好此時老阿姆帶著椒風(fēng)殿的侍女魚貫而上,圍爐上擺了一溜的吃食,烤乳豬、鹽煎魚片、珍菌山雞湯、綠羅紅俏瓤、香滋牛rou、蜜煎小羊排、素里浸綺藍,還有一些點心、糖豆,楚嫣聞到香味頓時鼻翼翕動醒了過來。楚嫣一立起身子,鄧喜兒也便醒了。 宮宴時楚嫣被那歌舞吸引住,也沒吃多少,而這些菜色又比往常豐富了不知許多,楚嫣口水立馬糊了滿嘴。鄧喜兒看到這些倒淡淡的,想來在鄧家,又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怎么也不會像楚嫣養(yǎng)成這吃貨本性,頂多就是有些傲嬌罷了。 眾人吃吃歇歇,玄景命人搜羅了些煙花,夜已黑透時,便集在院子里玩耍。此時正是夜寒催人的時分,如今也沒下場雪,把那積重的寒氣化出來,晚上顯得分外干冷。不過幾個半大小子都對煙花顯出莫大的熱情,這種燃放時的刺激,升在空中的絢爛,瞬間的由燦而亡,世間總是輕易被這種荼靡而又短暫的事物傾倒,誰也沒有耐性、沒有生命去見證那細水流年的長久,無法體會平淡中的滋味。許多人倒認為那平淡就是瑣碎,是無聊,是身無所終、心無所寄。 不過小孩子又不會因為煙花的瞬間轉(zhuǎn)逝而憂懷,只被那絢爛刺激得興奮不行。楚嫣與鄧喜兒在那小臉被凍得通紅還咧著嘴在那笑,就算故作老成的幾個殿下也顯出些孩子的稚氣來。 這過年的感覺也如這煙花一般,很是熱鬧卻也彌散得快。楚嫣與兄長在家呆了幾日,很是閑散;只是兩個庶子守在家中,過節(jié)時家家戶戶幾乎都很忙碌,也沒誰想要來和他們熱絡(luò),不過這樣倒如了楚彌與楚嫣的意。楚嫣可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本來兄長就是個閑散的性子,不會過多拘著他,楚彌也不喜與人往來,為數(shù)不多的下人有好些也回家過年去了,整個平川侯府格外空曠寂寥。 沒多久,待楚嫣去學(xué)堂時,便發(fā)現(xiàn)一件讓他很憂郁的事情,周夫子再也沒來教他學(xué)字識書了。楚嫣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聽李夫子說是軒帝免了他的夫子一職,換了一個看起來的呆呆的大哥哥來代替周夫子。湛殿下不久就滿九歲在十歲里面,這段時間以來下午也便隨了幾位兄長一起學(xué)習(xí)騎射。 每日下午便只剩下那位呆呆的大哥哥與楚嫣一道,楚嫣覺得很是有些寂寞。楚嫣覺得他呆的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個人是一個如命,很是鐘情辟雍學(xué)堂內(nèi)的藏書閣,除了教楚嫣和楚嫣請教的時候,基本一心撲在藏上。 這個楚嫣眼中的書呆子實際上是明經(jīng)射策中甲科者揚明,只是軒帝瞧他這人有些書生氣,便把他打發(fā)至辟雍學(xué)堂來代替周夫子。這揚明比周夫子年紀還輕些,出身平民,自幼家中是難見這許多藏書,府學(xué)中自然也無長安城的博大,把他投放到藏書閣中,就像魚兒投放到了大海中。學(xué)堂哪一個學(xué)生都比他身份尊貴,他自然十分小心,不過也恭而不卑,敬而不媚,心中自有一股對圣賢書的崇拜,也有一份自認為圣賢書撐起來的傲骨。 說到底揚明也是一個老實人,生得其實還可以,只是帶著些憨氣,而且揚明對楚嫣還有一些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小孩子的喜愛之情??墒浅踢€是很想念周夫子,周夫子溫柔又灑脫,清心樓窗邊午后的陽光或是細雨、冬日摧人的寒風(fēng),都讓這藏經(jīng)閣顯得越發(fā)厚重死板起來。就連湛殿下,楚嫣也有些想念起來,雖然他現(xiàn)在每日都能看到,但他想念的是那時一起坐在清心樓窗邊學(xué)習(xí)的湛殿下。 直到過了月余,楚嫣與玄景一道回椒風(fēng)殿后,不久便接到圣上諭令,召他去軒帝處。玄景想陪著楚嫣一道,卻被大公公攔下來,大公公有禮而堅定地道,“奴家會照顧好小公子,不多久便會回來?!毙半m然很是疑惑父皇與這小屁孩有什么好說的,但想會不會是楚嫣的父親來了,讓他們父子相聚小會,但若是這般也不必如此回避自己啊。腦中驀然想起一處,也只有這個,才會讓父皇與小屁孩有共通之處,而且還需要如此回避自己。玄景也不再強求,便拿起一件小的厚絨披風(fēng)與楚嫣披上,披風(fēng)上還有圍著一圈白絨的帽子,玄景給楚嫣戴上,系上系帶,想著那處離這還有好一段距離呢,這樣才暖和。 作者有話要說: ☆、挽風(fēng)閣 大公公牽著楚嫣,沿著宮道走過百來米穿過兩道宮墻后再直線走上百來米,便進入曲折往復(fù)的幽徑之中,彎彎繞繞,叢木遮掩,楚嫣不識路,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蒼玄宮中除了三橫五縱的宮道很是規(guī)整,一般的小路都有些造化天成的感覺,頗有些曲徑通幽的風(fēng)流意味。如此雖然不夠明朗開闊,但宮殿中間隔有架梁飛閣,又有角樓崗哨,雖身在其中不識面目,但居高一眼望去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楚嫣只覺自己走了許久,所到一處叢竹修茂,又散落堆有許多大石頭,石頭向陽一面夾雜種著許多石竹,每到秋季便開出許多紅的、粉的、紫的、蝴蝶夾色的花,那一層層的花瓣總是帶著一點柔軟的韌性,即使是雜色,也顯得很是純粹。不過現(xiàn)在是冬季,也只有一些類似竹節(jié)的枝莖而已,不過即使這枝莖,筆直而纖細,毫無媚態(tài)卻又帶著一種迥然不同的性感,卻也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