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青說完這句話，韓以誠明顯緊繃起來，祁東青也覺得自己話說重了，別過身子，看向酒吧里的祁心。

    “那裙子是你給他買的？”祁東青問韓以誠。

    “我朋友給他買的?！?/br>
    “真是你朋友？我上次見還以為是你對象…”祁東青說了一半，被韓以誠斜了一眼，聲音立刻弱下去，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跟你姐長得真像，連斜人的時候都像?！?/br>
    韓以誠沒接茬，祁東青好像又陷入了回憶，他吸了一口煙，緩緩從嘴里吐出來。兩個人沉默的站了十多分鐘，韓以誠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想要遞給祁東青。

    祁東青看了他一眼，沒動。

    “你什么時候自己想清楚了，自己去拿給她”祁東青說，“你們家的破事，我從來就沒搞清楚過，原來我就不想摻和，現(xiàn)在更不想?！?/br>
    韓以誠沉默了一會兒，又把盒子裝回包里，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韓以誠。”祁東青叫住他。

    “不管你跟亞楠到底怎么回事，你從來也不欠我和祁心的”祁東青問他，“你知道吧？”

    韓以誠還是沒回答，在原地站了幾秒鐘，邁開腿離開了。

    李然上年前最后一節(jié)課之前，給小于發(fā)了一筆獎金，讓她提前下班了。他清算了一下下半年的盈利，發(fā)現(xiàn)還有一些富裕。雖然短時間內(nèi)開分店沒什么希望，但每月騰出三千去還貸款還是可以的。

    二十萬，就算自己的分店沒有開起來，按照現(xiàn)在的速度，五年就還完了。李然默默給自己打了打氣，不錯嘛，他對自己說，也用不了很久。

    李老板心情不錯，最后一節(jié)課上的也格外賣力。

    這節(jié)課帶的幾個學(xué)生都算是半專業(yè)水平，學(xué)動作很快，身體韻律也很協(xié)調(diào)。合著音樂跳了一遍，李然吹了聲口哨。

    “不錯啊同學(xué)們，”李然擦了一把汗，“再練幾節(jié)課，我就可以聘你們來當(dāng)老師了?！?/br>
    “錄視頻嗎老師？”其中一個女學(xué)員問道。

    “錄唄，跳這么齊~”

    李然給學(xué)員排好隊形，站到鏡子前面舉起手機(jī)：“放音樂了?。俊?/br>
    “哎？”那個女生拍了一下手，“阿然老師你得站中間帶我們?。?！”她說完，其他人也附和道：“老師你得過來帶我們??！”

    “?。俊崩钊挥悬c(diǎn)為難，“那我得拿手機(jī)啊，你們跳唄，剛才不是合的挺好的嗎？”

    這時門邊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幫你錄吧?！?/br>
    李然嚇了一跳，猛的轉(zhuǎn)過頭：“韓…韓以誠？”

    屋里七八個學(xué)員也隨著李然的聲音一下看過去，一下子讓被這么多人集中視線，韓以誠有些慌張，僵著臉沒說話，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

    李然再他“逃走”前及時把人拉回來。

    他掏出手機(jī)點(diǎn)擊了一會兒，放好音樂，然后一把把手機(jī)塞到韓以誠手里，飛速退了兩步，站到隊形中間。

    韓以誠點(diǎn)下錄制的瞬間，音響就傳出一陣密集的鼓點(diǎn)，放的是一首標(biāo)準(zhǔn)韓流男團(tuán)的歌，李然把原版舞蹈做了改編，增加了一些breaking的元素。

    隨著節(jié)奏漸強(qiáng)，李然緩緩抬起頭，對韓以誠眨了眨一只眼，緊接著撤步做了個wa/ve。

    李然舞蹈風(fēng)格很流暢，不會顯得用力過猛，但同時又很帥氣，每一個拍子都能卡到節(jié)奏上。韓以誠以前只在等祁心下課時，匆匆瞥過幾眼背影。那種情況下他都能注意到李然跳舞很帥，今日正面被秀了一臉，心跳的厲害。

    到最后結(jié)尾，李然做了個沖鏡頭開槍的動作，對韓以誠挑了挑眉。

    韓以誠幾乎是逃避般把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噢喲?。?！”教室里想起一片歡呼，“這遍好帥這遍好帥?。　?/br>
    李然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沖大家拍拍手：“新年快樂同學(xué)們！下課啦！趕緊回家吧~”

    大家紛紛散開收拾東西，最后一個學(xué)員離開前，扒在門框跟李然說：“老師，你應(yīng)該弄個抖音號發(fā)視頻，肯定能火！”

    “行了，”李然笑道，“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br>
    “我說真的！”那學(xué)員吐吐舌頭，“老師你都不知道自己多帥！”她說完沖李然做了個捂住心口的動作，然后跑掉了。

    李然回過頭來，問站在一旁發(fā)呆的韓以誠：“真的很帥？”

    韓以誠點(diǎn)點(diǎn)頭：“嗯。”

    李然自己樂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問：“你怎么來這邊了？不上班嗎？”

    “單位沒什么事了，剛剛?cè)ニ推钚?，順路來看一下”，韓以誠說。

    “祁心過年不跟著你??？”李然追問道。

    “嗯，她跟她爸回老家?！?/br>
    李然答應(yīng)了一聲，也是，大過年的，還是得跟著親爹回家。他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呢？爸媽在本地？還是要回去？”

    韓以誠頓了一下，才張口道：“我爸媽在國外。”

    “啊？”李然愣了，“那…過年就你一個人嗎？”

    “嗯。”韓以誠還是那副冷靜的模樣，對一個人過年這件事似乎習(xí)以為常，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他待了一會，補(bǔ)充了一句：“我還可以照看花?！?/br>
    韓以誠說這句話的語氣，甚至能聽出些許滿足的意味，李然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突然覺得心里有什么酸澀的容器被打翻了。

    他不知道韓以誠死去的jiejie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韓以誠幾乎從來不跟父母聯(lián)系，他只覺得韓以誠像一個被遺棄的超大號兒童，面無表情的臉蛋下其實(shí)是手足無措，卑微的看著最弱小的燭光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