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fēng)得意進(jìn)寶樓_分節(jié)閱讀_13
“你可以叫我小蘇,閣下制我這招頗為精妙,頗有幾分像少林的妙相空劫指,無刀門的亂云指,或是尋歡山莊的千佛手?不知閣下師出何門?” 陸酒冷目中含笑,“小蘇不妨猜上一猜,你瞎了一對招子,若還能猜到我的師門,那在下是萬分佩服,佩服萬分?!?/br> 蘇慕華聞言也笑,“宋公子閑云野鶴,我又何必揭破閣下身份,做那煮鶴焚琴的人?!?/br> “小蘇若不愿猜,不妨換我來猜上一猜。小蘇持刀,刀法精妙,身法也好。不知是青杯刀,素手刀,還是挽留相醉刀?” 蘇慕華手中所持的已非賴以成名的挽留相醉刀,只是普通一把青鋼刀。心知陸酒冷看不出來歷,只不過往刀法名家里去說罷了。 “持青杯刀的一葉大師是個出家人,持素手刀的戚紅是個女子,宋公子看我像個出家人,還是像個女子?至于蘇慕華么...難道他是個瞎子?” “非也,非也,小蘇與他們的相似之處是...不管是一葉大師,戚紅,還是蘇慕華,都是美人。” 二人說著話,馬勢不停,已經(jīng)如離弦之箭深入沙漠。 陸酒冷眼見黃沙如海,一輪紅日在地平線上將落未落。頃刻空中云氣翻騰,天色變得晦暗,卻沒有感覺到雨滴。 嘆道,“糟了,是熱蒸雨,只怕要起風(fēng)暴了。美人多禍水,小蘇你惹禍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 大漠沙如雪(二) 大漠之中,若風(fēng)暴一起,天地失色??v然武功高絕之人陷入此中,也是九死一生。蘇慕華聽得耳畔并無風(fēng)聲,大漠之中不似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看似平靜之中醞釀著死亡的危機。 馬向前奔跑,夕陽掛在天邊許久未落,尚未奔出數(shù)里風(fēng)聲已起。蘇慕華心知災(zāi)難臨近,再聽陸酒冷還在不知死活地開著玩笑,倒也生起了幾分光棍豪情來。“美人觀骨,宋公子體態(tài)勻稱修長,寬肩長腿,說不定還真是個美人,可惜我目不能視?!?/br> “說不定我是個大麻子呢,小蘇見了要后悔?!?/br> “哦?” 陸酒冷與他說笑間,聽耳畔風(fēng)聲愈烈,天空云霧如妖獸咆哮間張開了巨口。他低喝一聲,氣勁鼓蕩振起長衫如鐵,抗住割面的烈風(fēng)。雙腿輕踢馬肚,擦著云霧的邊沿,在荒原上縱馬疾馳。 蘇慕華看不見黃沙落日,只聽得耳畔風(fēng)聲呼嘯,馬蹄在黃沙之上踏出細(xì)軟的足音,馬疾馳縱落,足下地勢起伏,如坐風(fēng)口浪尖。 此刻二人于馬上已不能像方才那般自若言笑。風(fēng)沙撲面,不僅開不了口,連耳朵鼻孔也恨不得找個東西堵上才好。 馬兒支愣著耳朵,向著一處風(fēng)蝕丘陵發(fā)足狂奔。與那處丘陵錯身而過的瞬間,馬蹄踩到一方突起的地塊,登時失了平衡足一軟,坐于馬首的蘇慕華幾乎飛了出去。 陸酒冷驀然一驚,伸手摟著蘇慕華滾下馬。閃進(jìn)丘陵中一處幾乎只容一人狹窄的洞xue,他將蘇慕華丟進(jìn)洞xue,自己側(cè)身向內(nèi),以背堵著洞口。 一時天地俱黑,風(fēng)聲如鬼哭。 二人緊緊相擁而臥,已顧不上其他。陸酒冷此時才定下心來,道,“見鬼的風(fēng)暴...喂,你怎么了?” 蘇慕華頭枕在他的肩上,背脊抖動著,然后發(fā)出一聲聲的悶咳,“喉間進(jìn)了沙子?!?/br> 陸酒冷解下腰間的皮囊,用牙咬開塞子,送到蘇慕華的唇邊,“喝一口。” 蘇慕華低頭就著他的手中飲了一口,入口帶著辛辣,竟然是壺烈酒。 陸酒冷運轉(zhuǎn)功力,目光在黑暗中看得清楚。 青年淡色的唇在皮囊口輕輕一抿,喉結(jié)微動再吞了下去。許是剛才咳得厲害,雙頰略帶了病態(tài)的紅,竟然有了一種讓人轉(zhuǎn)不開眼的艷色。 陸酒冷心中隱隱有火星躥了一躥,他伏過身去,舌在青年唇上舔了一舔,淡色的唇帶著酒的香氣。 蘇慕華身體驀然僵硬,眼底怒氣一熾,原來這人也是一樣的登徒子。 陸酒冷目光對上青年眼底的怒氣,握住蘇慕華襲向他胸口的手,道,“色相迷人,小蘇可不能怪我?!?/br> 蘇慕華似笑非笑,“不怪你,難道怪我?” 山洞狹窄,兩人就算拆招之間,也還是糾纏在一起。 蘇慕華飲了一口酒,止了咳也懶得再與陸酒冷計較,“看來這風(fēng)暴一時片刻還停不了。” “嗯,少說一兩個時辰,多則三四個時辰?!?/br> “宋公子,我此刻困倦得很,若公子不介意,我先睡上一覺。” “啊喂......” 蘇慕華身中劇毒,方才與蒙面人一戰(zhàn)下來,再到與陸酒冷在沙漠上縱馬逃命,已是倦極。 這下再不客氣,他枕在陸酒冷的肩頭鼻息沉沉,幾乎一合眼就已經(jīng)睡去。 “你倒對我放心得很。” 摸摸下巴,剛輕薄過別人,此刻卻為人當(dāng)成正人君子的陸酒冷實在有些無奈。 比起平生第一次被人當(dāng)成正人君子,讓陸酒冷更為無奈的是,他竟然真的摟著熟睡的蘇慕華,當(dāng)了個正人君子。 陸酒冷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并非因了欲|望與人相擁,以這么一種近乎呵護(hù)的姿勢。 還是這么一位不知來歷,不知真假的陌生人? 風(fēng)暴停止的時候已到了子夜,蘇慕華幾乎在風(fēng)暴停止的同時就醒了過來。他在醒來的同時,也看到了陸酒冷將他擁在懷中。 他鼻息微沉,似也已睡著。 蘇慕華的毒為他壓制在肝臟,只有每日丑時行血至肝經(jīng)時,才可見短暫的光明。 他借著微弱的天光看清了陸酒冷,那算得上是俊俏的容貌帶了一道傷痕,在閉目熟睡之時還帶著三分邪氣。 蘇慕華手拂上陸酒冷的脖頸,琉璃色的眼中轉(zhuǎn)過冷意。 陸酒冷在夢中輕輕動了動,又毫無防備地安靜下來。 蘇慕華看了那張睡顏片刻,終是松開了手,重重地咳了一聲。 陸酒冷睜開眼見蘇慕華已經(jīng)醒了,一雙清透的眸子落在他身上。 笑道,“小蘇,你醒了,我們可以上路了?!?/br> 蘇慕華看著他,一語不發(fā)。 這人剛才是真的在熟睡么? 大漠之中,天黑得并不徹底。風(fēng)暴散去之后露出一片極藍(lán)的天幕,風(fēng)吹堆沙如雪,星辰仿佛都要垂到地上。 兩人出了藏身處,陸酒冷借了星辰辨了方向,拉了蘇慕華的手,“沒了馬,我們只好走出去了?!?/br> 他摸了摸懷中,見官印還在,翻了翻袖中,還有三兩銀子。 二人攜手同行,衣袂帶風(fēng),片刻間就掠下了這片丘陵。 陸酒冷輕輕嗯了一聲,他視野所見丘陵的邊緣有一片暗影,行到近了,才看清是幾具尸體。 蘇慕華聽他話語有異,“怎么?” “有三具死尸,看上去腐化并不嚴(yán)重?!标懢评溥厵z視那些尸首,邊道,“光著頭,身著僧衣,腰間佩了一把戒刀,這是個和尚。蓄著發(fā),身著道袍,腰間插著一把拂塵,這是個道士。哦,還有個頭戴珠翠,身著紅袍,這婦人長得還不錯?!?/br> 三人雖然已經(jīng)死去,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仿佛死得極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