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進寶樓_分節(jié)閱讀_131
唐靈道,“她蒙著面紗,我并未看見她的模樣。那時我看清那女子手中握著的是唐門的信物,我便追了出去。她帶著我走到那處溪水邊,引我坐上皮筏艇,把她的黑披風解下來給我披上。她告訴我記下她皮筏艇行進的方向,一路上教我如何避開滾熱的水流,怕我記不清,還繪了張圖給我。她帶著我到了那塊礁石旁,我看見她跳入水中就不見了,然后就遇見了你們。她似乎不會說話,一路上都是把要說的寫在紙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九章 怨憎會(一) 女子...唐門... 蘇慕華與任情兒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了一個名字。 任情兒道,“莫非是唐蓮?” 唐靈一驚道,“你說唐蓮?” 蘇慕華道,“唐姑娘,你識得唐蓮?” 唐靈搖搖頭道,“唐蓮是我爹的表姐,她離開唐門時,我還未出生。我只是聽姑姑們說起,唐蓮是唐家長房之女,她出生之時正是蓮花開放的時候,唐蓮容貌秀美,深得唐門上下的喜愛。長房并無男丁,奶奶他們想讓唐蓮嫁給唐家的家主,也就是二房之子,唐蓮的表兄,以維系正統(tǒng)的傳承。他們二人本就是從小一同長大,感情也不差,原本奶奶以為此事是天作之合,可唐蓮卻說她不愿意,開出條件除非與她比毒能贏了她,家主應了。她與唐家家主調(diào)了三杯酒,前兩杯酒家主都飲了,第三杯酒上,唐家家主沉默了很久,終于搖頭認了輸。奶奶問起家主可真不能解這毒,家主坦言道雖無藥可解,但能以蠱毒克制,不過我身為唐家家主,又豈能終身為蠱毒所制?唐蓮聽了此話,繪了張殘荷聽雨圖,便離開了唐門,那幅圖如今還掛在家主書房的墻上?!?/br> 任情兒聽唐靈說起這女子的性格,倒是大為對味,臉上露了清淺一笑道,“我在教中聽說,唐蓮在教中任了五年護法,一向很少在人前露面,不過她于毒術之上的造詣頗高,她手中修復了拜月教的很多書籍,那部蠱經(jīng)便是在她手中恢復了大半?!?/br> 蘇慕華道,“如此說來,這位女子引唐靈救了我們二人脫困,倒是并無惡意。” 唐靈道,“對呀,我看她雖然不說話,但不像有壞心的樣子。唐蓮加入拜月教之事,奶奶和家主也知道,但他們都裝不知道。唐蓮失蹤了也有二十幾年了吧,你們?yōu)楹螘蝗惶崞鹚???/br> 蘇慕華道,“我們在趙琳瑯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種蠱毒,據(jù)任情兒說是唐久年慣用的?!?/br> 唐靈不解道,“唐久年,他和唐蓮有何關系?” 蘇慕華反問道,“唐姑娘,在下請教一句,這唐久年在唐門中是何身份?” “我記得唐久年是家主帶回來的孤兒,他不太愛說話,也不怎么和大家來往,只是毒術高得很。后來門中有個人想欺負他,唐久年也不客氣地下毒傷了他。這才驚動了唐奶奶,發(fā)現(xiàn)他竟然偷偷練了蠱術。奶奶大為震怒,要以家法處置他,要廢了他的手,讓他再也用不了毒。是家主將他保了下來,但沒過多久,唐久年便偷偷走了。” 趙云劍道,“如此說來,唐久年在唐門生活了多年,姑娘對他的容貌可有印象?” “唐久年是十幾年前離開唐門的,那時候我才七八歲,記得并不清楚?!?/br> “唐久年成名較早,離開唐門時只有十六歲,在唐門中并不起眼,很少人會注意到他?!碧茍蛲蝗徊遄斓?,“我印象中他是又小又瘦?!?/br> 唐堯比唐靈晚了片刻到,差點把師妹弄丟,心下也是一片惶急。等唐靈與二人回來,這人卻什么也不說,一直安安靜靜坐在一旁。 裴是非雖然不胖,但半點也不瘦,身材還頗為魁梧。 陸酒冷道,“一個人用十幾年的時間,要刻意改變?nèi)菝灿兄芏嗟霓k法。尤其是當年的唐久年只有十幾歲,身量還未長足。” 唐堯問,“你們懷疑唐蓮與唐久年是?” “我們曾聽到唐久年在趙千云靈前說過一些話,提到他是為復仇而來,曾經(jīng)到過拜月教有蓮花的所在,那地方據(jù)我所知便是唐蓮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蘇慕華頓了頓,看了眼趙云劍道,“趙兄,得罪了?!?/br> 趙云劍點頭道,“我說過無論真相如何,河間府都可承擔。” 蘇慕華斟酌著詞句,“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唐久年極可能是唐蓮的后人,或者是母子或者是師徒。而唐蓮與趙千云似有著極深的過節(jié),唐久年處心積慮為復仇而來,甚至極殘忍地報復在趙琳瑯身上?!?/br> 唐靈道,“家主對唐久年好得很,只怕真的是唐蓮的什么人?!?/br> 任情兒嘆道,“由愛故生恨,只怕不是殺父之仇,便是趙千云對唐蓮是始亂終棄了?!?/br> 唐靈張口結(jié)舌,臉上的神情好像忍不住要吐出來,“若...趙千云和唐久年是父子,那,那唐久年和趙琳瑯豈不是...兄妹” “未必便是如此...”蘇慕華為她倒了一杯茶,神情溫和地道,“現(xiàn)在我們的問題是究竟誰是唐久年。我曾經(jīng)以為是裴是非,他卻突然在這個時候死了?!?/br> 人死如燈滅,是非成空。 裴是非若是兇手,又怎么會突然在這個時候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九章 怨憎會(二) 日頭照著蒼翠群山,河間府三個朱色大字題在白墻青瓦上,許是過年時剛新翻的漆,依舊鮮艷如劍下剛剛流淌出來的血。 一盞燈籠在風中轉(zhuǎn)著,白紙糊的燈罩上書了一個奠字。 燈籠中的燭火還未燃盡,許是今晨太過忙亂,河間府的弟子們也忘了滅去。 偏殿之中的棺材已經(jīng)增加到第四副,綠離也在今晨撞了柱,鮮血一直流到門外,才驚動了守衛(wèi)的弟子。 江湖刀光劍影,生死不過如頃刻晨露冬雪,今日江湖笑傲,明日說不定便是無名墳冢。 陽光照在站在廊下的男子的青袍上,他身軀偉岸,長眉斜飛入鬢,可惜眉宇間的憂色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沉郁。 他手中提著一個酒葫蘆,正仰了一口。 烈酒入喉,心緒卻不曾因此開懷。 “師侄”,趙云劍回頭見齊云正穿過長廊向他而來,行禮道,“師叔?!?/br> 齊云見他劍眉微鎖,聞到酒氣,不覺帶上幾分責備之意,“白日便飲酒,你有心思?” 趙云劍搖頭道,“我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那時候我剛學劍,師傅便站在這個位置看我用劍,師妹才剛學會走路,正在一旁玩耍?!?/br> “這些日子河間府死的人實在太多了。師兄和琳瑯是我們的親人,大家都很難過。”齊云拍了拍他的肩頭,口氣轉(zhuǎn)嚴厲道,“不過你我是江湖中人,有什么愛恨,都要以手中三尺青鋒快意恩仇!豈能似你這般沉溺于一醉,拖拖拉拉,婆婆mama,消磨了斗志,沉郁了心志...這等靈臺不再清明決斷,手也不穩(wěn)的人又怎配執(zhí)劍?” 趙云劍十年游戲紅塵,相處的也是些武林浪子、刀客,生死早已司空見慣。但縱然如此,他的心頭也在這晴朗的日頭下,似籠罩著一層壓抑的低云。 此刻聽齊云之話,心頭一震,低頭道,“多謝師叔教誨?!?/br> “云劍,你離開河間府十年了。雖然師兄脾氣頑固,但我這十年間每到重陽之后的那日,我都會見師兄站在這處的長廊下。若為我遇上,多問了幾句,師兄只會說他在看菊花。其實他一介武夫,平日連花都不會看上一眼。” 重陽后的那日,九月初十,那是趙云劍的生辰。 趙云劍喉頭一噎,這一個英氣漢子眼眶已暖。 齊云卻不看他,繼續(xù)道,“宋橋請眾人往后園商議對策,這幾日河間府風波不斷,對于蘇慕華的事大家都是擱置著。這么多武林中人聚在河間府,也并非長久之事。裴捕頭死在河間府的事已經(jīng)為官府知道了,知府已派人來說今日午后便會與守備一同登門拜訪?!?/br> 趙云劍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與守備一同?這是要發(fā)兵河間府?” 齊云點頭道,“不錯,我也想他打的是這個算盤,知府的信寫的客氣,意思是此間武林人多,又死了這么多人,頗為不太平,若有官府鎮(zhèn)守,也可多幾分安全。” 趙云劍道,“師叔是應了他?” 齊云道,“我并無拒絕他的理由?!?/br> “河間府地處...” 齊云苦笑道,“我如何不知...師侄你浪跡江湖,但我一直與師兄在這河間府中。河間府與拜月教對峙多年,雖然這幾年拜月教元氣大傷,但苗疆大巫漸漸成人,頗有野心。而我朝儲君之爭一直未息...近年各位王爺也與苗疆暗中聯(lián)絡,這官兵也不知道屬哪家的,這是要逼我們當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苗疆、大理雖小,但蚊子再小也是rou。這大寧朝的王爺么,早已斗得如紅了眼的雞,又怎么會放過?”清脆的聲音帶著三分不講理的霸道,昭示了聲音的主人也是個得不得理都不饒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