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fēng)得意進寶樓_分節(jié)閱讀_133
葉溫言見這兩人鬧了起來,唐靈使出唐門的暗器,段君行卻不硬接,只是一味閃避。只能搖頭苦笑,心道這唐大小姐果然是胡鬧的脾氣。 回頭見蘇慕華與船老大遠遠坐在一張桌旁,蘇慕華鳳眸流轉(zhuǎn),偶爾向鬧騰的兩人看上一眼,唇畔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船老大卻似看熱鬧看得頗為有趣,也不知從哪摸來了一把花生,一邊磕著一邊看得目不轉(zhuǎn)珠,就差拍掌叫起好來。 唐靈不知輕重,拿著唐門的暗器如天女散花般,一會是七枚滅絕斷腸針,一會是五步飛魂石。 段君行大呼小叫地閃避,那些暗器眼看要撞上他,堪堪錯過。 唐靈目光一轉(zhuǎn),露了一個笑容。眾人只聽哎呦一聲,段君行已經(jīng)摔倒在地上。 唐靈拍了拍手,“果然是風(fēng)流天下第一的段小侯段公子呀,連摔倒都與眾不同,這一個風(fēng)姿如玉啊?!?/br> 段君行扶著腰慢慢爬起來,“你!這個潑婦!” 一雙大手伸過來,扶起了他,唐堯笑得很憨厚,“段侯,我替師妹向你賠個罪?!?/br> 唐靈躲在唐堯身后,笑靨如花。 一葉大師笑道,“好了,好了,唐少俠請你師妹一旁坐下,段少俠也未有大傷,便就此揭過吧,我們要商議大事了。” 唐靈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段君行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宋橋待眾人坐回原座,朗聲道,“我思來想去,空xue來風(fēng)并非無音,這河間府之事只怕便是蘇慕華鬧出來的。他那日在山路上伏殺我與師弟,想來已經(jīng)知道我們要對付他的事,他的人也已離此處不遠,只怕已經(jīng)進入了河間府中?!?/br> 唐堯站起身來,抱拳道,“大師,宋大俠,諸位...任情兒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趙琳瑯身上中了唐久年的獨門蠱毒,我也去見過...”他想起那女子的死狀,心中暗暗一嘆,終是輕描淡寫地帶過,“確實如此。另外當日我在江中遇見宋大俠時,曾經(jīng)聞到極為熟悉的氣味,正是唐門毒藥,只怕宋大俠師弟身上的毒便是來自刀傷。可惜宋大俠師弟的尸身已經(jīng)遺失,否則倒可以一證我心中所想。” 一葉大師道,“唐少俠的意思是唐久年假扮成蘇慕華,陷害于他?” 唐堯道,“在下確實是如此揣測,我們曾懷疑裴是非是唐久年,可惜他卻為人殺害了。三日前的三更,蘇遙曾經(jīng)在趙琳瑯的靈堂外遇見裴是非,當時裴是非與他說剛與宋大俠下完棋,聽到更鼓聲方散的。結(jié)果我們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根本聽不到更鼓響,不知宋大俠聽沒聽到?” 宋橋訝道,“什么更鼓聲?”他頓了一頓,恍然明白,“你在懷疑我?” 蘇慕華也看著他道,“我與易六見到了裴是非的尸身,他的手掌已為人削斷,可以看出他臨死前手中緊緊握著一物。我們仔細在草叢里翻了個遍,蒼天不負,終于為我們尋到一物。”他走至一葉大師身前,右手攤開,一葉大師看他析長的掌心上放著幾縷暗紅色的絲線。道,“此物曾為鮮血沾染,但這幾縷又是何物...女子的絲線?” 蘇慕華道,“我們尋到此物時也頗為疑惑,后來才終于想明白。武當為清修之地,張真人立派時,以劍為君子之器,武當?shù)茏佣嘤脛Α5c別的武林中人畢竟不同,武當派的劍首系有劍穗,是謂文劍。宋大俠你自從拜入武當門下,使的卻是雪月刀,縱然如此,你依然在刀上系了劍穗,以示抑殺氣,存仁念,是也不是?” 宋橋點頭道,“不錯。” 蘇慕華緩緩道,“那么我敢問宋大俠一句...你的劍穗呢?” 眾人早已看清宋橋系在衣下的刀柄上,空無一物。 作者有話要說: 很困,先更,有錯明天改。 ☆、第四十章 愛別離(一) 藍田鎮(zhèn)是一處安靜的江南小鎮(zhèn),此處離繁華的杭州不過十里。 每月逢五的日子鄉(xiāng)民們便會搖著烏篷船將蠶繭、茶葉沿水路送進城去,換了銀子回來便在十里橋下的酒鋪上打上一壺酒。若有了時間,便喚上一碟花生米,在店里坐上一坐,曬曬日頭閑話幾句家常。 酒鋪并無名字,酒鋪的掌柜臉上有一塊傷疤,看上去有幾分怕人,但笑起來很和善,也很懂些風(fēng)土人情,聊起天來頗為有趣。 酒鋪里有兩個伙計,大伙計不怎么笑,但熟了的鄉(xiāng)民們都知道他脾氣好得很,若遇上他收錢,都不怎么要零頭,和精明的掌柜頗為不同。小伙計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有些瘋傻,若說到什么便會笑個不停。 藍田鎮(zhèn)離杭州不遠,時值陽春,因此有時也會有些達官貴人的親眷前來踏青。 一輛馬車輕紗帷幕,由匹馬拉著,那馬黑色的毛鬃飛揚,只有四只蹄如白云一般,踏著一路黃土在酒鋪前停了下來。 “就在此歇歇腳罷”,車中傳來女子的聲音。 舒青袖聞聲往門外看去,雖然尚未看見此人面貌,但光聽聲音清婉之中帶著幾分決斷的英氣,再看這匹馬竟是烏云踏雪,這女子的身份只怕非同尋常。 他與孫晟和舒小云隱居于此,方過了大半年的太平日子,只覺歲月甜美悠長,此刻見了這身份不明的女子,不覺皺了眉頭。 正在思慮間,女子已經(jīng)走進店來,她帶著一頂軟帽,容顏藏在垂下的黑紗中,只露了個如玉般的下巴。 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女子在桌旁坐下,“店家,來壺好酒,不必太烈?!?/br> 舒青袖拿起一壺桂花釀放在托盤上,向著女子而去,將酒和杯盤碗筷布下,笑道,“客官慢用。” 女子將酒倒入杯中,解開嬰孩的兜帽,竟是用酒喂了。 那嬰孩長得雪白粉嫩,一只rou團似的小手抓著女子的衣袖,喝得高興,卻嫌女子喂得慢,口中發(fā)出呃呃的催促聲。 舒小云見了有趣,也呵呵笑起來,伸手要去抱那嬰孩,“我來喂。” 他的手堪堪觸及嬰孩,迎面卻已是一道刀光,原來是侍候在女子身后的車夫突然拔出刀來。 舒青袖心中一冷,但他又怎快得過這道刀光。 那刀光卻突然斷了,一個薄薄的瓷杯擊在刀身上,不過一瞬刀斷,杯碎。 舒小云為刀光所嚇,后怕地扁了扁嘴,哭了起來。 那嬰孩烏黑的眼珠在他身上一轉(zhuǎn),卻似看到什么極有趣的事物,嘴一張呵呵地笑了出來。 當下兩個孩童一哭一笑,俱是稚氣未脫,倒相映成趣。 女子擲杯斷刀,聲音中卻帶著如凝了一層霜的冷意,“朱四,我和你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拔刀,你要嚇壞麒兒么?” 朱四單膝跪地,“我受...爺囑咐要護夫人和小公子周全。” 女子冷冷一哼道,“你眼里只有他的話算話,我說什么原來并不重要?!?/br> 朱四雖然禮數(shù)已足,但話中并無多少敬意,“夫人,既然跟了爺便該以夫君為重,夫人若肯聽朱四一句勸,便請早點回去吧?!?/br> 女子冷聲道,“你在車上等著我?!?/br> 朱四沉默片刻道,“是?!?/br> 孫晟雖殘了一只胳膊,但目力未減,這朱四出手雖然只有一招,但比起全盛時的他也輸不到哪去,不知為何卻做了人的下人。 這位女子擲杯斷刀,功力更不可小覷。 舒青袖與孫晟遞了個眼色,孫晟會意,拉了舒小云退開。 朱四雖已退出,但女子扶著嬰孩襁褓的手依舊顫抖著,顯然心情并不曾平復(fù)。 “夫人,嬰孩太過年幼,不宜飲酒,不如喝杯暖茶?!?/br> 舒青袖拿了一壺暖茶,微笑地放于女子面前。 女子眸光驀然凌厲,“為何不能飲酒,連你也要來管我?” 舒青袖并不惱怒,只是笑笑。 女子手撫著嬰孩粉嫩的臉頰,似在與他說話,又似在與嬰孩低語,“我幼時隨父從軍,曾經(jīng)多次為北燕包圍,水源斷絕,馬上只有隨身的幾壺酒,我父便讓我飲酒。他與我說令家的孩兒長于沙場,喝酒便如飲水一般,日后便能不怕刀光劍影。” 這蒙面的女子正是蘇慕華的結(jié)拜義妹,令將軍之女,如今的太子妃,令孤虹。 舒青袖見她的手在嬰孩的額頭拂拭,頗有疼惜之意,也并非不顧孩兒的母親,便笑道,“夫人是巾幗英雄,小公子他終究還是個不足周歲的孩童,現(xiàn)在便與他喝酒,還是太早了些?!?/br> “早么?\quot;令孤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依稀苦笑。懷中嬰孩扯著她的袖,仿佛什么極有趣的玩具,咯咯笑個不住。女子溫柔撫著他軟得如棉花一般的臉,輕聲道,“早么?可惜我等不到那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