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因瓶人格_分節(jié)閱讀_102
“有毒的土壤是開不出花兒的,他跟你一樣都不明白這個道理?!?/br> “他的眼睛跟我的眼睛很像。” “騙子專用眼睛?” 薛楚衛(wèi)苦笑:“他很在意?!?/br> “所以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于能承認感情已終結(jié)的事實,薛楚衛(wèi)看蕭進少了幾分敵意:“他在他原來的世界里,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神一般的存在,但當(dāng)他開始在意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下了神壇。我忽然之間有點同情他了。” 丁穆炎和薛楚衛(wèi)這頓飯吃了多久,蕭進就在外面等了多久。他完全感受不到饑餓,眼睛里只有窗邊的那兩個人。 天色已黑,終于他們飯吃完了,蕭進捏了捏拳頭,骨節(jié)摩擦發(fā)出咔咔的聲響。他看著他們起身,看著他們離開餐廳,看著他們走下臺階,看著他們在路邊,看著薛楚衛(wèi)張開雙臂,看著丁穆炎遲疑了一下后,與他擁抱。 一拳頭重重地砸在方向盤上,汽車?yán)劝l(fā)出刺耳的鳴叫。 蕭進猛地推門沖了出去,這時,擁抱中的丁穆炎回頭看了一眼,表情冷淡。這一眼看得蕭進手腳冰冷,下一步頓時不知道該怎么邁出去,原地站了一會兒,訕訕地回到車?yán)铩?/br> 那兩人又說了些話才告別,丁穆炎沒有再看他,徑直穿過馬路向醫(yī)院走去。 這會兒車輛正多,蕭進幾次試圖匯入車流均告失敗,眼睜睜看著丁穆炎走遠,干脆丟下車追了上去。 橫穿馬路,一輛車在他跟前剎住,司機搖下車窗指著他大罵找死。 蕭進瞥了司機一眼,抬頭發(fā)現(xiàn)丁穆炎正在街對面遙遙地望著他,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蕭進哪還顧得上被人罵,加快腳步緊追不舍,終于在丁穆炎進電梯時手一擋擠了進去。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電梯運轉(zhuǎn)發(fā)出輕微的噪音。 丁穆炎沒有看他,只拿后腦勺對著他。 蕭進順了順氣:“剛才我要是被撞到了,你會來救我嗎?” 第67章 有那么一瞬間, 蕭進強烈希望父親的瘤長在自己腦子里,這樣丁穆炎也許就會全天候溫言細語呵護自己,如果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只要說句頭痛, 就能把他召喚來。 所以他一時沖動,問出了這種幼稚的問題, 問完之后又后悔,腦補出一系列諷刺, 比如“你指望我給你做人工呼吸?做夢!”“最多幫你急診叫幾個人”。但沒想到丁穆炎只是斜了一眼, 然后淡定道:“醫(yī)生和病人不應(yīng)該談戀愛?!?/br> 沒有被諷刺到, 蕭進感覺少了點什么,又覺得丁穆炎這話說得有點怪:“不應(yīng)該?不是不能?那還是可以的咯?” 大概是這個問題太過無聊,丁穆炎連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電梯里的氣氛沉默得詭異, 蕭進盯著丁穆炎一小撮翹起來的頭發(fā),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真正想說的話:“你跟那家伙都聊了些什么?” 不等丁穆炎來得及回答,電梯的門打開了,丁穆炎跨了出去,但他沒有繼續(xù)往前走, 而是站在了門口。 醫(yī)院里終于有了點過年的氣息。護士在護士長的指揮下忙里偷閑給科室布置了一下, 辦公室的門口貼上了福字, 護士站的墻上掛了紅彤彤的中國結(jié), 邊上一顆平安樹上掛滿了可愛的小燈籠。 醫(yī)院不適合弄得過分喜慶, 但春節(jié)這個特別的節(jié)日或多或少總是要慶祝一下的。 一個小護士踩著椅子往天花板上掛一個大燈籠,晃晃悠悠地還是差一截。 有人在下面喊借把梯子來, 丁穆炎幾步上前:“我來,你下來小心摔著。” 接過燈籠,丁穆炎剛站上椅子,身體便不受控制地晃了一晃,原來椅子有點瘸腿。 反正不過是掛個燈籠的事,丁穆炎嫌麻煩,將就著抬起手,可越是如此椅子越是晃得厲害,周圍也沒個能搭一下手的地方,丁穆炎實在穩(wěn)不住重心,正打算讓人換一把椅子,忽然又不晃了。 低頭一看,蕭進扶住了椅背。 丁穆炎低頭望著蕭進,蕭進也正抬頭看著他:“掛呀,愣著干什么?” 火紅的燈籠懸掛在頭頂,將粉白的墻壁映照出一層淡淡紅光,連經(jīng)過的病人臉上都多了點喜色。 下來的時候,蕭進扶了一把。丁穆炎當(dāng)然不需要他扶,這多此一舉的動作,讓丁穆炎多斜了他一眼,但當(dāng)著眾人的面,他也沒有多說什么。 一個福,一抹紅,便襯出了國人的年,這個節(jié)日有種奇怪的力量,能讓人放下一切專心過節(jié),不論什么仇什么怨都能歸結(jié)為一句“過了年再說”。 “大年夜怎么過?”蕭進湊上前說話。 丁穆炎不假思索道:“醫(yī)院?!?/br> 因為家庭關(guān)系,丁家過年根本不可能全家團聚,不是少了這個就是少了那個,一家三口都難湊一塊兒。丁穆炎正值壯年,又沒有家庭負擔(dān),年三十在醫(yī)院幾乎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事。 蕭進哦了一聲,愉悅地笑了聲。 丁穆炎再度斜了他一眼,把想說的話暫且吞了下去。 過了年再說吧。 ————*————*————*————*————*————*———— 一轉(zhuǎn)眼便到了年三十。這天意外地空閑,丁穆炎還在辦公室小睡了一會兒養(yǎng)精蓄銳,整一下午都沒有人打電話吵他。 但是慶幸這種心態(tài)真是要不得,他剛開心了一會兒病房里就出事了。 大年三十不少家屬往醫(yī)院里帶各種年夜飯,這也就算了居然還有人往病房里帶酒,更荒唐的是為了能讓病人喝上酒,家屬還幫忙打掩護瞞著醫(yī)生護士。一杯酒下肚,病人當(dāng)即血管破裂癱在床上,家屬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叫得整幢樓都能聽到。 接下來是各種搶救,把正在幻想一個悠閑除夕夜的丁穆炎拖去了手術(shù)室。 從手術(shù)室出來天已經(jīng)黑了,錯過飯點的丁穆炎餓得兩眼冒金星,推開大門,看見蕭進站在外面。 年三十晚上,蕭進一家在病房里邊吃年夜飯邊看電視。其實蕭家也很難團聚,每到過年蕭淮總要去慰問,這回也算托了生病的福,終于能一家人團圓。 吃過年夜飯,蕭進盛了一盒餃子去找丁穆炎,打聽到他進了手術(shù)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