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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鈺一怔,笑道:“我長得有那么漂亮嗎?” “有。”顧承祁正兒八經(jīng)地點了點頭,“特別漂亮?!?/br> 秦鈺盯著顧承祁的眼睛足足看了三秒,撐著床板坐起來,“你真是醉了?!?/br> 但是胳膊卻被躺在床上的人一把抓住了,顧承祁啞著聲音說道:“小玉,你別走?!?/br> 秦鈺起身的動作僵在了原地,而顧承祁就這么拉著他的胳膊,兩個人誰也沒有動。 一陣酸澀順著秦鈺的喉嚨一直蔓延到通體百骸,他輕輕拿起顧承祁的手放了下去,“顧承祁,你可能認錯人了?!?/br> 顧承祁沒說話,只是看他。 “我跟她長得很像,聲音也像,都喜歡穿漂亮裙子。但是我跟她不一樣,我沒有她那么溫柔,也沒有她那么可愛,而且我一點都不善良,不會把喜歡我的小服務生放在心上。”秦鈺盯著床單的一角說道,“我只會耍手段,玩陰招,利用手邊所有的資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且,我是男的?!?/br> 沉默就這么在兩個人之間彌漫開來,秦鈺嘆了口氣,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該走了。 說真的,他真的該走了。 就現(xiàn)在,從這個人的生命里離開,再也不要回頭,再也不要打擾他了。 但就在這時候,顧承祁開口了。 “我也希望你不是她,事情要是有那么簡單就好了?!?/br> 秦鈺背對著他沒有回頭,于是顧承祁繼續(xù)說著。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我也想過,你不是她,你變了,你變得跟三年前不一樣了,我沒必要再對你有什么眷戀了?!?/br> 顧承祁的聲音有些嘶啞,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別的緣故,“打籃球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下好了,一切都結束了,我答應幫你打的球也打完了,咱們兩不相欠了,我可以理所當然地繼續(xù)討厭你了,討厭你耍的小手段,討厭你玩的陰招。以后就算在學校里碰到你,也可以冷著臉假裝不認識你了?!?/br> 顧承祁閉了閉眼睛,把涌到了喉頭的酸澀咽回去繼續(xù)說道:“可是昨天晚上我偏偏出門閑逛了,然后又偏偏遇到你了,你偏偏讓我看見了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你叫我怎么辦,難不成把你扔在那里不管嗎?” “……對不起?!鼻剽曋荒苷f出這三個字。 “這么久以來,這三年以來,我都一直很努力地讓自己討厭上你?!鳖櫝衅畹穆曇衾镉行┻煅?,“我給自己找了一堆的理由,一堆的借口去討厭你,但還是失敗了。你他媽的往你媽墳墓前面一站,三年前干的什么傻/逼事都能抹消了,可是我呢?我這三年就白委屈了嗎?” 眼淚終于從顧承祁的眼眶里滑落下來,這一掉就像斷線的珠子,根本停不下來了。 “但就是這樣,我他媽還是對你討厭不起來,我看你燒得半死不活還把自己打得半殘廢的樣子就火大,我就想沖出去把惹了你的人暴揍一頓,再把你那傻/逼姨媽拖出來揍一頓,再把……” “cao。”秦鈺眼眶濕潤,笑出了聲,“別他媽揍了,你就只知道上拳頭嗎?”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我!”顧承祁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一邊朝秦鈺大吼,“誰他媽穿著個單衣出去干架還回來抱著我哭的!你就活該被人揍!活該發(fā)高燒燒死!” “我活該,對不起,都是我活該。”秦鈺抱住了顧承祁。 顧承祁抽泣了兩聲,然后抬起頭,以一種相當兇狠的方式咬住了秦鈺的嘴唇。 一點也不像是在接吻,倒像是一頭委屈的小獸撕咬自己的獵物。秦鈺疼得一瞬間汗毛都立了起來,但沒有松手,反而更抱緊了他。 一抱之下,顧承祁的胳膊失去了支撐,直挺挺地倒在了賓館的大床上,秦鈺也緊跟著倒了上去。 沒過多久,顧承祁的力道放松下來,讓這個吻更像是一個真正的吻了。兩人的口腔里都充斥著啤酒的味道,酒精跟酒精胡亂地糾纏在一起,好像讓人有一點點醉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誰先松開了誰,兩個人臉對著臉,大眼瞪小眼。 “你看我干嘛?”顧承祁先說話了。 秦鈺笑了,“那你看我干嘛?” “干,我就是覺得,三年了,你還是這么好看?!鳖櫝衅钹f道,“藍顏禍水?!?/br> 秦鈺又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在顧承祁的身邊躺下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以來的一連串壓力、悲傷,還有那種壓抑著的隨時都有可能爆發(fā)的躁動,在這一瞬間突然煙消云散了,連剛剛那個吻引起的某些該有的不該有的生理沖動也跟著消失了。 眼前突然就剩下了雪白的天花板、柔軟的床單、從窗外灑進房間的一縷陽光,還有身旁的這個少年。 安靜,又舒服。 “這算什么?”那少年盯著天花板問道,“酒后亂親?” 秦鈺笑了,“你親的我,我哪知道?!?/br> “嗯,也是。”少年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那就算和好之吻吧。” “你說算什么就算什么?!鼻剽晣@了口氣,又補了一句,“酒鬼?!?/br> 顧承祁咯咯地笑了兩聲,右手往旁邊伸過去,抓住了秦鈺的左手。 體溫通過相接的皮膚傳遞過來,和陽光一樣溫暖。 第三十九章 因為你是你 秦鈺一直陪著顧承祁在這間小房間里待到了晚上九點鐘,期間還給顧承祁泡了醒酒茶,又下樓去買了晚飯拎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