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心語調(diào)一沉：“因為他們也想知道季肖白和趙栩的位置?！?/br>
    “這證實了我之前的猜測，季肖白和趙栩關(guān)系匪淺，他們至少曾經(jīng)是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的人?！睒晴R抬了抬眼鏡，嚴(yán)肅道，“所以說，派那個人過來的人，是季肖白和趙栩共同的敵人?！?/br>
    趙栩坐在季肖白床邊，居然不知不覺間守了他一天。

    扎克利偶爾會來查看季肖白的傷勢，然后恭恭敬敬地朝他們兩人行了行就無言地離去了。

    季肖白是他昔日的情人？

    他還是不相信。

    他最多就是感覺曾經(jīng)有過莫名的淵源而已，但絕非熟悉，也絕非故友，更談不上是情愛。

    季肖白對自己稱得上變態(tài)的感情和愚弄，怎么可以就這樣輕易得解釋？單單靠季肖白的屬下幾句話，憑什么要他信服？記憶催眠什么的，更有可能的是他被季肖白抓到以后才發(fā)生的不是嗎？

    一道灼熱的目光射了過來，趙栩下意識往季肖白的方向看去，卻見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深情款款地看著他。

    視線相撞的剎那，季肖白溫柔地喚他：“阿栩，原來你一直守著我。”

    趙栩語氣冰涼：“想多了，我只是無處可去而已?！?/br>
    說罷他要起身力氣，季肖白忽然伸出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

    因為一用力腳環(huán)就會被觸發(fā)的原因，趙栩沒有掙扎，而是轉(zhuǎn)過頭來靜靜看著季肖白良久，眼神幽幽暗暗。

    “這一次演的又是哪一出?？鄏ou計？季肖白，你究竟玩夠了沒有?！?/br>
    季肖白握著他的手緩緩一松，趙栩又看到了他眼底的悵然若失，令人分不清真?zhèn)巍?/br>
    他笑得很虛弱，輕聲問：“阿栩，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我么，你放心，很快，很快我就放你走，還你自由?！?/br>
    這類似的話，季肖白說過很多遍了，可每一次說完后迎接他的都是占有欲極其強(qiáng)烈的懲罰。

    這種話，他早就不相信了。

    果然，他剛走沒兩步，季肖白就緩緩起身靠了過來，他抬起雙臂，溫柔地把他摟在懷里。

    季肖白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上，有些晶瑩的濡濕。

    他在哭？

    然后恍惚間聽他說了一句：“對不起?！?/br>
    說不上來是厭惡還是什么感受，趙栩只想甩開他踢開他，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遠(yuǎn)到天涯海角去，永遠(yuǎn)不要再見到他。

    趙栩低著頭，碎發(fā)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他眼睛里所有的情緒，可他的聲音是那樣冷：“放開?！?/br>
    季肖白沒有放手，緊緊摟住他，反而越來越用力，好像一放開他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一樣。

    他癡狂眷戀地把他勒在懷中，恨不得把他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

    趙栩閉上眼睛忍著，然后隔了好久才道：“我有話想問你?！?/br>
    季肖白終于緩緩放開他，然后力竭地靠在床頭，看著站在床邊、離自己只有咫尺之遙，卻像隔了數(shù)萬座群山的心上人瘦削的背影。

    ——他知道他終究會離開，最后連這一抹背影都不會留下。

    趙栩問：“你經(jīng)營的那些骯臟的企業(yè)，是不是暗地里也牽扯著拐賣的勾當(dāng)？”

    季肖白仔細(xì)打量著他逆光的身姿，想把這一抹剪影刻畫在心底。

    他道：“是?！?/br>
    趙栩握緊了拳頭：“因為這些骯臟的交易，你是不是殺過很多人？”

    少年時，誰都曾做過偉岸的夢?？沙赡旰?，昔日要攜手共進(jìn)的人卻分道揚鑣，甚至成了死敵。

    季肖白緩緩眨了一下眼睛，深深凝視著眼前人，道：“是?！?/br>
    趙栩沉默了片刻，季肖白能清楚看到他因為深呼吸而擴(kuò)張又收縮的背部。

    半晌，才聽見趙栩拼命遏制住了怒意一般咬牙道：“是不是你讓扎克利對我催眠，讓我對你產(chǎn)生一些錯亂的記憶？”

    因為是背對著的，所以趙栩沒能看到季肖白臉上短暫的錯愕和緊接著的釋然。

    他很快就明白應(yīng)該是扎克利他們瞞著自己和他說了什么。

    但接著，他只是笑了笑，故意讓語氣里的愉悅明顯得不能再明顯：“是。”

    趙栩不顧腳環(huán)的限制猛然轉(zhuǎn)身，腳上傳來酥麻，他硬生生克制住，用最大力度惡狠狠地去揪季肖白的衣領(lǐng)。

    “都是實話？！”

    季肖白語氣從容，似笑非笑：“嗯，都是實話。不對，我是不是不應(yīng)該承認(rèn)得這么快，應(yīng)該辯解幾下才對?！?/br>
    說著，季肖白更加輕佻地笑了起來，故意用趙栩最厭惡的笑容，用最容易激怒他的笑容。

    趙栩怒不可遏，眼神冷到極致：“我為什么會遇到你這種爛人，你為什么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而不是爛死在監(jiān)獄里？”

    季肖白閉上眼噗嗤笑了出來，再睜開眼時，趙栩又看到了nongnong的占有欲，他本能地后退。但是季肖白已經(jīng)捉了上來，攥住他的手，一把就將體能被限制的他扯到了自己懷里。

    這一個動作，瞬間證明了之前的溫情款款都是做戲，趙栩果然又被耍了，怒火立刻燃燒到極致。

    他再也不顧忌腳環(huán)的存在，如恢復(fù)了自由身一般手肘往后猛力一擊，力道出乎意料得重，本就重傷的季肖白猝不及防地遭受了當(dāng)胸重?fù)?，頓時感覺胸腔內(nèi)炸裂開來，重重咳嗽了起來。

    “季肖白，等著吧，你會付出代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