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也如這落葉般消逝
“你來做什么?” 盯著孟凡,甄世然語氣不算客氣。 雖然他在甄澄的病例上做了手腳,她檔案中入院原因是貧血,但畢竟醫(yī)院這么多人,如果孟凡進(jìn)院調(diào)查,很容易就會發(fā)現(xiàn)真相。 更別說,醫(yī)院的兒童病房里住了個甄尋翊,那是甄世然絕對不希望夜宇深知道的事情。 “自然是接夫人回家?!奔热灰褂钌疃颊f了沒離婚,那甄澄的稱呼自然從“甄小姐”變回了“夜夫人”。 “不可能?!闭缡廊幌胍矝]想一口拒絕。 甄澄才剛做完手術(shù),傷口又因擅自離院而開裂,現(xiàn)如今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 甄世然怎么可能把她送去給夜宇深折磨? “甄總,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孟凡得了夜宇深的命令,自不會因甄世然三言兩語就打退堂鼓。 兩人就這么僵持不下,引來醫(yī)院門口來往人流紛紛側(cè)目,直到甄澄出現(xiàn)。 “是夜宇深讓你來的?” 甄澄裹著毛毯單薄而立,就似寒風(fēng)中搖曳的枯葉,寂寥到仿佛下一秒便可能消逝。 “是,夜總說:只要您還是夜家太太一天,就別想在外頭過夜?!?/br> 孟凡見甄澄出來,總算松口氣,連忙轉(zhuǎn)述夜宇深的話。 “好,我跟你走?!?/br> 夜家太太?聽聞這久違的稱呼,甄澄心口復(fù)雜甚至有些悲哀。 她知道,夜宇深重新賦予她這頭銜,絕不會是因為愛她,反而是為了折磨她。 他要報復(fù)她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懲罰她對他的每一次忤逆。 “澄兒!”甄世然想阻止,但被甄澄打斷。 “不達(dá)目的,夜宇深不會罷休的?!?/br> 再僵持下去,一旦將夜宇深的注意引向醫(yī)院,孩子的事兒就瞞不住了。 “可是……”抓住甄澄,甄世然還想要說些什么,畢竟她的身體根本不允許她出院。 “回淮城這件事,我本就是拿命奉陪。” 她所剩不多的生命,從踏步這傷心地的第一天起,就已經(jīng)不再重要。 聞言,甄世然渾身一僵,黯然松手。 眼睜睜看著甄澄被孟凡帶上車離開,他心如刀割。 別墅里,就連門旁拖鞋都還是甄澄離開時的模樣,可見這些天夜宇深從未回來過。 “夜總晚些時候會過來?!泵戏擦粝逻@句話就走了。 甄澄在偌大空蕩的客廳發(fā)怔站了會兒,便去了廚房。 夜宇深不喜歡熱鬧,所以別墅里只定期有鐘點工來打掃,并沒有住家傭人。 盡管被他千般折磨,如今又病痛纏身。 可就算是前妻,她始終是他的妻。 甄澄沒忘記為他準(zhǔn)備一餐熱飯的本分。 當(dāng)夜宇深回來時,看到的便是甄澄在廚房忙碌的樣子。 看著她系著圍裙正調(diào)配湯羹的背影,夜宇深忽然覺得有些熟悉。 “那個小變態(tài)的頭像?!毖矍暗漠嬅婧陀洃浀乃槠化B,越來越重合。 就在夜宇深覺得自己快要想明白什么時,那倩影忽然轉(zhuǎn)身。 哐當(dāng)! 手里的湯勺失手落地,甄澄被無聲無息站那的夜宇深嚇了一跳,回過神倉惶的拿著抹布,想擦拭地上灑落的湯水。 可腰沒來得及彎下,人就被撈進(jìn)了堅挺的臂彎之中。 “夜宇深?”被夜宇深從后緊抱住,甄澄渾身僵直。 “夜宇深,你……” 夜宇深的吐吸夾雜了一絲酒氣,那濃重的荷爾蒙氣息讓甄澄意識到他下一步動作。 “不要動?!币褂钌钣昧?,幾乎要把甄澄揉進(jìn)他的身體。 只有抱著甄澄的時候,他才有身為一個男人的征服欲。 也只有喝醉的時候,他才愿意承認(rèn)這一點! “不行,今天真的不行?!彼膫谝呀?jīng)崩裂過一次,不能再承受夜宇深的折騰。 “跟蘇明瑯可以,跟甄世然可以,跟我就不行?” 甄澄的拒絕惹怒了夜宇深,嫉火交纏著怒意燃燒。 這個該死的女人,為什么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為他洗手作羹湯,只做他的專屬物? 怒從心起,夜宇深強硬的把她掰向自己,壓在?;鸬脑钆_上。 “我說了不要!” 當(dāng)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連甄澄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打了夜宇深。 “你敢打我?”臉頰火辣辣的刺痛,打散了酒意,讓夜宇深清醒的同時,也在他眸底染了一抹危險。 風(fēng)雨欲來的壓抑感,激起了甄澄的求生欲。 她不斷后縮,身體卻已經(jīng)抵住灶臺,無處可退!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怕夜宇深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繃帶,看到那觸目驚心的手術(shù)傷口。 “傍上了蘇明瑯,就敢拒絕我了?”夜宇深語氣平靜,但任誰都能聽出字里行間醞釀的狂風(fēng)暴雨。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甄澄拼命搖頭,身子無法自控的瑟瑟發(fā)抖,更顯她的無力與心虛。 “我只是不想?!?/br> “不想?甄澄你別忘了,你是我老婆,這是夫妻義務(wù)。” 夜宇深厭恨自己需要拿結(jié)婚證來脅迫一個女人。 可看到甄澄渾身上下散著抗拒的模樣,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是你老婆了,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夜宇深!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br> 甄澄沙啞的開口,聲音染上哭腔。 “如果你是因為沒拿離婚證,那我們?nèi)ツ煤貌缓??夜宇深,我們?nèi)ツ秒x婚證好不好?” 她也曾愛過,也曾不舍,可時至今日,她只求一個解脫。 “離婚?你敢跟我提離婚?” 夜宇深被這個字眼刺激到,暴戾的扼住甄澄脖子,強迫她視線與他幽邃目光碰撞。 “甄澄你給我記??!只要我想做的,你就必須服從!” “你這個賤貨,不配跟我提要求!” 沒有人可以拒絕他,甄澄也不例外! “是,是我不配……”嘴角蔓開一抹凄厲,甄澄眸光空洞只留絕望。 “怎么,都到這個份上了?還不想看我的臉?” 看甄澄轉(zhuǎn)身背對他,夜宇深并不知甄澄是想掩飾腹部的傷疤,只當(dāng)她是拒絕與他面對面溫存。 被激怒,夜宇深抓住甄澄的頭發(fā)便發(fā)了狠,毫不憐惜的從后掠奪。 入秋,別墅小院里的銀杏樹明黃一片。 那璀璨的金葉,風(fēng)吹時簌簌而落,上下翻飛拂過廚房窗前,映入趴著灶臺的甄澄眸底…… 或許是萬物凋零的枯寂引動了傷感,不知何時,淚水便悄然砸落。 甄澄悶哼出聲,疼到了麻木。 她想…… 待冬雪覆枝頭,她的生命便也如這落葉般消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