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u！”

    “櫥柜角落為什么這么黑，我們家的湯鍋呢！”

    “biu！”

    “洗手間的感應(yīng)燈又壞啦！”

    “biu！”

    “我要上廁所，星星留下，你出去！”

    “……”

    第16章 異能 醫(yī)院的往事

    等兩人回家時，李阿姨正在廚房里準備飯菜，正午的陽光穿透窗戶，讓每一道菜都自帶美顏效果，看起來無比誘人。

    “怎么客廳里這么安靜？”李阿姨一邊忙碌一邊問。

    “他們在樓上談事情。”白曦拿了個小碗給自己盛湯。

    “是不是韓先生在告狀？”李阿姨壓低聲音。

    “不是，”白曦笑道，“他們在說一件……很好玩的事情?！?/br>
    書房里很安靜，過了很久，才聽到白博陽深深嘆了口氣。

    “小白呢？”白太太問，“他的情緒怎么樣？”

    “剛開始有些驚慌，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冷靜了下來。”韓卓說，“而且也并不排斥自己的異能。”

    “我還是很擔心。”白太太握住他的雙手，急切道，“你真的不能帶小白出國嗎？不管去哪里，只要能遠離那些危險的人?！?/br>
    “可是逃避并沒有用。”韓卓搖頭，“而且小白的體質(zhì)很特殊，我想對于地下倉庫的人來說，他們應(yīng)該不會輕易放棄。”

    白太太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

    白曦的出生地是一家公立醫(yī)院，在那里工作的護士每天都會迎接無數(shù)新生命，對一切都見怪不怪，所以面對白先生驚慌失措的“我太太早產(chǎn)”，她們也只是淡定地安慰了兩句，轉(zhuǎn)身就嫻熟地幫那名幼小粉嫩的新生兒纏上手環(huán)，在上面寫上“小白”兩個字，最后舒舒服服放進了保溫箱里。

    那時候還沒有智能手機，白博陽每天都會去隔著玻璃看他，然后回來描述給太太，說今天兒子睜開了眼睛，而且還學會了啃手指。

    一切都是溫馨團圓而又充滿希望的，直到一周后的某一天，上晚班的護士突然驚恐地發(fā)現(xiàn)，這名本來應(yīng)該好好待在保溫箱里的小嬰兒，居然不知道被誰放在了走廊窗臺上，寒風吹得他全身發(fā)紫，啼哭也如小貓一樣有氣無力。

    而當醫(yī)院保安聞訊趕來時，又有人發(fā)出小小的驚呼——原本堅固的保溫箱此時已經(jīng)扭曲變形，像是被人擰成了麻花，后又撕裂出一道長長的凹口，焦黑的手印布滿床單、地板和墻壁，看起來更像是這名小嬰兒踩著火光，自己緩緩爬到了窗戶上。

    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白博陽用盡所有方法，也只能從一名清潔工嘴里，問出來在那天下午五點左右，曾經(jīng)有一個看起來精神恍惚的流浪漢，在走廊上待過十分鐘左右。

    沒有監(jiān)控的年代，是壞事也是好事，雖然沒有人能夠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同時也有利于白博陽把一切都推給人販子——最終這件事被悄無聲息掩蓋了過去，白博陽也用最快的速度賣掉房產(chǎn)，帶著妻兒舉家搬遷到了另一座城市。

    隨著時間流逝，白博陽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已經(jīng)忘了這件事，暗中卻從來就沒有放棄過調(diào)查真相。隨著計劃的推進，他終于充滿震驚地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超能力者。他們雖然竭力想要隱藏在普通人里，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說憑空變出火焰，和動物對話，以及在遙遠的數(shù)百米外疾步?jīng)_刺，抱住從樓上不慎跌落的小孩。

    網(wǎng)上瘋傳的視頻被大多數(shù)人當成近景魔術(shù)，或者干脆斥之為媒體炒作，并沒有引發(fā)大規(guī)模的恐慌和懷疑，頂多算是茶余飯后的消遣。但是白博陽知道，在那些匪夷所思的表象里，真的有一部分——或者有說很大一部分，都是超越人類極限的真正異能。

    所幸白曦的成長一直都很順利，順利到連白太太也開始懷疑，當初在醫(yī)院里是不是真的有個人販子，費盡心機燒掉保溫箱，制造出恐怖的現(xiàn)場，只為了順利偷走嬰兒，而自己的兒子從始至終就是一個普通人。然而這種僥幸也沒有維持太久，在白曦大四的時候，他開始一次又一次地抱怨，說最近好像經(jīng)常有人跟著自己，學校、食堂、cao場、公司，甚至在公園里，總感覺身后有一雙眼睛，簡直毛骨悚然。

    于是白家父母就又開始擔心起來，他們先是花重資請來了專業(yè)的保鏢，對方卻在一個月后就辭職離開，甚至不惜支付高額違約金。與此同時，白博陽也查到了關(guān)于“地下倉庫”的消息，他其實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卻能肯定這家地下機構(gòu)對異能者來說，絕對是最大的威脅，而唯一能夠威脅到地下倉庫的人，名叫韓卓。

    其實韓先生之前告訴白曦的也沒錯，他和白家父母的確是相識在一處海島上，但那不是度假的巧合，而是白博陽在打聽到韓卓的動向后，親自前去邀請他，只是沒想到上岸就遇到了一場小規(guī)模動亂——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場匪徒暴亂，才讓白博陽親眼見識到了韓卓的行動力，敏捷、迅速、沉穩(wěn)、冷靜而又寡言，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保鏢。

    “爸、媽。”白曦在樓下餐廳里叫，“下來準備吃飯啦?！?/br>
    “你聽聽小白，”白太太從沉重的往事中回神，好氣又好笑，“現(xiàn)在還嬉皮笑臉的?！?/br>
    “這樣很好?！表n卓也笑道，“小白的接受能力很強，也很……沒心沒肺?！痹谒佑|異能的第一天，下午還很驚慌失措，晚上就能一次又一次地要看小星星。

    在吃過飯后，白博陽拿出一摞厚厚的文件夾，把所有關(guān)于異能者的資料都交給了白曦，每一本都細心地標注了年份，從白曦出生的第一年開始，直到上個月結(jié)束。

    “謝謝爸。”白曦有些內(nèi)疚，“這么多年，我讓你擔心了。”

    “是我的錯，我當時就該一直守在保溫箱的外面，不讓任何人靠近你?！卑撞╆柊褵燁^摁滅，“那名流浪漢應(yīng)該真的有問題，否則你無論如何也不應(yīng)該……”他在這里停頓了一下，不想親口說出自己的兒子變異。

    “我知道，不過我已經(jīng)長大了，而且還有韓先生在?！卑钻匦α诵Γ胺判陌?，會保護好自己的。”

    白博陽點頭，也沒再說話，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超能力來得有些猝不及防，聽起來背后的陰謀也不容小覷，但生活總歸還要繼續(xù)，而目前來說最重要的，無疑就是劉春春的畫展。雖然他名字是假的，年齡是假的，簡歷一片空白，連照片也只有一張抽象的手繪，但作品卻全部都是真正用心去準備，所以在開幕第一天，宿舍四個人還是緊張兮兮守在電腦前，一次又一次刷網(wǎng)頁新聞。

    在摩西畫廊的助力下，這次畫展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顯得無比尊貴高端。媒體收錢辦事當然不會亂寫，而藝術(shù)這種東西，普通觀眾其實很難分得清什么是天才，什么是隨筆亂畫，總是先入為主就覺得，既然能在這么高端大氣的會館里舉辦，那水平無論如何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更重要的是門票免費，交通便利，那還有什么理由能拒絕這次和藝術(shù)的親密接觸？

    哪怕只是拍照發(fā)個朋友圈也是好的。

    遂紛紛結(jié)伴前往，場場爆滿，進門還需排隊。

    215先生一躍成為國內(nèi)最炙手可熱的新銳畫家，甚至連劉春春最愛的美女主播也表示，很期待將來能一起喝咖啡，聊梵高，么么噠。

    “我終于紅了嗎？”劉春春熱淚盈眶地問。

    “你沒紅?！蓖踹h辰端著一杯酒坐在他對面，冷冰地說，“清醒一點?！?/br>
    劉春春說：“唔……”

    過了一會，他又說：“像做夢一樣?！?/br>
    “這本來就是一個夢?！蓖踹h辰放下酒杯，語調(diào)刻薄而又尖銳，“而關(guān)于你的部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劉春春深深嘆了口氣，他蹲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車流，嘴里嘀咕，你真是一個十分現(xiàn)實的人。

    王遠辰聲音一揚：“嗯？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