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不會？”王遠辰走到他身邊，認真道，“說一個理由?！?/br>
    劉春春把手里的杯子沖洗干凈，沒吭聲。

    王遠辰心里逐漸焦躁起來，他握住對方的肩膀，強行把人轉(zhuǎn)過來，又問了一次：“說，我為什么不能走？”

    “因為我在這里啊?！眲⒋捍簮瀽灥卣f，“你說了，要和我結(jié)婚的?！?/br>
    王遠辰強壓住心里的得意，漠然道：“沒聽清，大聲一點，再說一遍?！?/br>
    劉春春深呼吸了一下，提高聲調(diào)說：“哦，祝你一路平安?！?/br>
    王先生聞言勃然大怒：“你這人怎么這樣的！”

    “是你自己說要走的，”劉春春雙手擠住他的臉頰，氣鼓鼓道，“是你先嚇我的！”

    王遠辰語塞，他覺得這個地球人已經(jīng)被自己寵壞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似乎一直是他在寵著自己，從美味的三餐到天氣變化時貼心的衣服加減，這個溫馨整潔的小家像是有魔力一樣，讓他不舍得離開半步，別說是另一個星球，哪怕是另一個城市、另一個國家，他也要把面前的人塞進行李箱。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和我結(jié)婚？”王遠辰問。

    “唔，”劉春春仔細算了算，“明年夏天好不好？”那時候異能者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了地球，而兩人也可以趁著回家過年的機會，向家人坦白關(guān)系。

    “再說一遍?！蓖踹h辰打開手機錄音APP。

    劉春春笑著拍了他一下，撲過去把人抱?。骸拔沂钦J真的?！?/br>
    “你當(dāng)然得是認真的?！蓖踹h辰親吻他小小的耳朵，自戀道，“我這么好?！?/br>
    “嗯?！眲⒋捍号浜系攸c頭。

    你最好，全世界最好，全宇宙最好。

    隔壁房間里，韓卓正在給白曦?zé)崤Ｄ?。雖然這里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住過人，不過劉春春和王遠辰經(jīng)常會過來打掃，所以就連陽臺上的植物也依舊翠綠茂盛。至于那一大盒樂高積木，則是一直擺在書桌上，白曦正在用濕紙巾擦灰。

    “我以為你已經(jīng)把它拼好了?！表n卓從身后把人抱住。

    “你想得美?！卑钻仄沧?，“說好了要一起拼，你別想逃避苦力?！?/br>
    韓卓笑了笑，把他圈得更緊：“那以后每個周末，我都陪你拼積木，好不好？”

    “還是等拯救完世界再說吧?！卑钻匕褬犯哐b回柜子里，“吳子剛的針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過嗎？”

    “這么浪漫的夜晚，我以為你會考慮一些別的事?！表n卓抱著他坐在沙發(fā)上，“其實答案不難猜，打針要么是為了治病，要么是為了變異，治病沒必要遮遮掩掩，所以我認為應(yīng)該是后者?！?/br>
    “變異？”白曦又想起了那群喪尸。

    “或者說是通過變異來變強?！表n卓道，“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應(yīng)該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動機?！?/br>
    “因為嫉妒你的異能，所以想改造他自己？”白曦問，“這也太瘋狂了?！?/br>
    “不僅僅是因為嫉妒，也有可能是為了自保?！表n卓道，“一個人虧心事做多了，總會擔(dān)心有一天會被反噬，而想方設(shè)法保護自己是本能，不過有施天做前車之鑒，他這次采用的藥物應(yīng)該會溫和很多。”

    “如果按照趙曉娟說的，那藥物可看不出來有多溫和?！卑钻貒@氣，“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功成名就，卻總是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br>
    “所以才說，人可以為了夢想瘋狂，卻不能真的變成瘋子。”韓卓說，“你沒有他那樣的執(zhí)念，當(dāng)然不會懂，不過也不需要懂，先把這件事交給梁所長，讓他查清楚那是什么藥物再說?！?/br>
    白曦點頭：“嗯?！?/br>
    ……

    一周之后，七葉路的酒吧一條街已經(jīng)陸續(xù)恢復(fù)了營業(yè)，只有星辰酒吧依舊在裝修，看起來像是要大翻新。

    “你還需要助理嗎？”趙曉娟問，“我可能會失業(yè)三個月?！?/br>
    “最近我很忙，沒有時間給你安排工作?！眳亲觿倱u頭。

    趙曉娟打量他的神色：“我以為你越忙碌，才會越需要我?！?/br>
    “但你對科研一無所知，而我也不需要生活助理?！眳亲觿傞_給她一張支票：“夠不夠？”

    “我不缺錢?！壁w曉娟拒絕了這種直白的經(jīng)濟援助，“至少讓我當(dāng)個文員，我不想欠你的人情?！?/br>
    “可文員也是人情之一?！眳亲觿傂α诵Γ昂冒?，你可以跟著小王，不過工作會很瑣碎，而且薪水也不高?！?/br>
    “但至少我付出了相應(yīng)的勞動?！壁w曉娟站起來，“謝謝，我明天就可以上班?！?/br>
    小王也是吳子剛的助理之一，負責(zé)車輛的安排和一些發(fā)票報銷，以及會議時間溝通，工作內(nèi)容的確瑣碎而又繁雜，不過成為她的助理也有好處，那就是可以經(jīng)常見到吳子剛，而僅僅過了一周，趙曉娟就越發(fā)肯定了一件事——她的這位親生父親，的確不大正常。

    那就像是一個嚴(yán)重的多重人格患者，有時候頹然蒼老，有時候又精神百倍，有時候斯文和煦，有時候又暴躁無比，罵人的聲音能從三樓傳到大廳。而且趙曉娟清楚地記得，其中有四次，她都親眼看見在他的手上，浮起了一些藍色的斑點，像是長出霉菌的食物，令人毛骨悚然。

    吳子剛看著自己藍色的左手，從冰箱里取出來一管針劑，咬牙扎進了皮膚里。一分鐘后，秘書來通知他開會，趙曉娟也趁機溜進辦公室，把針管里殘余的藥液滴進了特制的試管里。

    師向廣又有了新工作，而事實上他自己也很好奇，吳子剛到底在背地里搞些什么鬼。

    ……

    這天下午，凌小刀在和琳達看完電影后，把手里的紙袋交給她，一臉嚴(yán)肅地說：“那個，我給叔叔買了件新衣服，你幫我轉(zhuǎn)交一下吧?！?/br>
    “那個老科學(xué)家？”琳達坐在公園椅子上吃冰淇淋，“他最近很忙的?！?/br>
    “那你就更要多照顧他了。”凌小刀很有耐心地教她。

    少女不以為然，用手心的面包渣喂鴿子。

    過了一會，凌小刀又問：“你……還要回去嗎？”

    “回去啊，為什么不回去？”琳達看了他一眼，“星際旅行，聽起來很酷的樣子。”

    凌小刀悶悶不樂地說：“哦?！边@個問題他已經(jīng)問過了很多次，而每一次都會得到相同的回答。他想留下她，但是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他知道她曾經(jīng)喜歡過什么樣的人，大名鼎鼎的Aspis，不僅又高又帥又有錢，而且還是最出色的異能者之一，像星辰一樣耀眼，和平凡的自己截然不同。

    琳達突然說：“你可真是個好人?！?/br>
    凌小刀頓時更加郁悶起來，生平第一張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