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錯了_分節(jié)閱讀_52
“這個嘛,哎呀,其實(shí)是那天我老爹被皇上急召進(jìn)宮去商討要事,哪曉得等他真到了崇明殿門口卻被攔了下來,說是皇后正在里頭與皇上說事。一聽皇后在嘛那我家老頭子就只能乖乖等咯,就是在等的這段時間他隱約聽見皇后讓皇上幫著賜個親,把你那個什么meimei送進(jìn)王府里當(dāng)側(cè)夫人,不過具體事情他也沒聽得太清楚,所以我只知道這么一點(diǎn)?!?/br> 朱耀紫說完,齊遙清皺著眉頭,良久沒出聲。齊頌錦想再送人進(jìn)王府這件事他確實(shí)是沒想到,若說是他meimei,又年齡合適,想來也就只有柯氏那個好女兒了吧。 思及當(dāng)初回門時齊思敏看魏延曦的眼神……齊遙清眉頭皺的更深了些,只怕這事不只是齊頌錦一人的主意,柯氏和齊思敏,甚至是齊蕭肅,在其中應(yīng)該都出了不少力。 看出他的不安,魏延曦安撫性的輕輕拍了拍齊遙清的手背,和聲道:“遙清,莫急,不過是個妾室,這回就算是皇兄親賜我也有法子給頂回去?!?/br> 齊遙清聞言將信將疑的看向魏延曦,似乎并不認(rèn)為他真有什么法子能抗旨不尊。 要知道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自己雖為正統(tǒng)的雍王妃卻到底是個男子,不能像尋常人那般替魏延曦生養(yǎng)孩子,孕育后代,所以皇上要往他后院里塞人也沒什么錯處。 “王爺,不若……不若你先去再找一位王姬吧,不需要身份高貴,家世顯赫,只要其人心善,秀外慧中便可,這樣一來子嗣問題上得以解決,日后皇上再賜人下來也有說辭了?!?/br> 他開口,魏延曦還當(dāng)他要說什么,哪曉得居然是叫他再納妾的!魏延曦瞇了瞇眼,遙清也真是的,大度也不是這么個大度法吧…… “你莫要cao心,納妾一事本王錯過一次就夠了,斷然不會再錯第二次?;屎笙朐偻就踉豪锶?,哼,她想的倒美,只是不知有沒有這個能耐!” 如果說原來魏延曦只是看齊頌錦不順眼,現(xiàn)在簡直已經(jīng)到了憎惡的階段。這個女人當(dāng)真是心大,統(tǒng)領(lǐng)了整個后宮不說,連前朝事都總要插上一腳,陳太傅被她害的這會兒還在老家種田呢,她居然又想把手伸自己這兒來…… 魏延曦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她敢伸,自己就敢把她那雙手給剁了! 深宮中事瞬息萬變,前一刻你還風(fēng)光無限,誰曉得后一刻會不會淪落為眾矢之的,慘淡收場呢。齊頌錦,你以為自己那后位當(dāng)真就坐的穩(wěn)如泰山么? 不過現(xiàn)在……魏延曦?cái)n了攏心神,把自家王妃哄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遙清,你信我,”魏延曦將齊遙清手一拉,拉進(jìn)自己懷里狠狠揉了揉,湊在他耳邊道:“從此以后我雍王府的后院,就只有王妃一人,嗯?” 他那個“嗯”尾音上揚(yáng),加上他的聲音一向如古鐘般低沉,聽起來說不出的魅惑。 不出意外,齊遙清的耳根子紅了。 朱耀紫悲壯的閉眼捂臉,你說這倆人還能再膩歪點(diǎn)了么,嗯?還能再膩歪點(diǎn)了么! 就這樣,首輔公子平生第一次有了種想找個人好好秀個恩愛閃瞎這兩人眼睛的沖動…… 事實(shí)證明,首輔大人探聽來的消息沒錯,而齊遙清的猜測也沒錯,因?yàn)闆]過多久,齊遙清就被齊蕭肅以家中舅爺來京拜訪,需得舉家設(shè)宴款待為由叫去了國公府。而趙氏和柯氏更是借著這個由頭在宴上遣人悄悄把齊遙清叫到偏院,旁敲側(cè)擊跟他說了半天,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他想想辦法,跟王爺提一下,把齊思敏接去雍王府。 齊遙清早在齊蕭肅反常的叫他回去的時候就猜到了他們的意圖,還記得當(dāng)時魏延曦嗤笑了一聲,對他說:“這次回去本王不便跟著,不過他們說什么你當(dāng)沒聽見就是了,反正你如今是我雍王的正妃,身份非比尋常,犯不著被那幾個上不了臺面的無知婦人攪了好興致”。 有王爺這句話在,齊遙清心自然定了下來,是以當(dāng)趙氏柯氏軟硬兼施,一會兒跟他哭訴齊思敏的處境不易,一心念著王爺卻根本無法常伴左右,一會兒又搬出皇后來壓他的時候,齊遙清面上的表情連變都沒變過一下,該怎樣還是怎樣,只說這些事全由王爺做主,犯不著跟他多說,把那柯氏和趙氏氣的直瞪眼,偏生還就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這次齊遙清是毫發(fā)無損的回去了,只是他不認(rèn)為國公府那群人會識趣的知難而退,自己這條路不成,他們定然還有其他路子。 果然,他沒猜錯,只是他怎么都沒想到,柯氏與趙氏會愚蠢到直接把人送到王府門前來。 ☆、第84章 良駒入畫 是日,魏延曦上朝回來聽下人說王妃剛起沒多久,這會兒正在院里用早膳,他眼前一亮,摩拳擦掌的打算回主院去跟自家王妃好生溫存一番,哪曉得還沒踏進(jìn)屋門就聽小廝來報(bào),說是國公府來了一頂四人抬的小轎,這會兒正端端正正的停在王府正門前,里頭的人卻沒下來,惹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呢。 “什么?國公府?” 一聽說是國公府來的轎子,魏延曦愣了。這國公府不是一向仗著宮里那位跟他雍王府老死不相往來么,怎么最近一會兒叫遙清回去,一會兒又送人來,鬧騰的這么歡實(shí)? 不過就算心里狐疑,人都送到門口了,總沒有不看一眼的道理,打定主意,魏延曦吩咐梁威去門口瞧瞧,到底國公府送了什么人來。 說話間,齊遙清也聽到了風(fēng)聲趕了出來,一看魏延曦在院門口,當(dāng)即三兩步上前,問:“王爺,可是府中遣人來了?” 他本正在屋內(nèi)用早膳,忽然見夢寒匆匆跑進(jìn)來,說是國公府遣了頂轎子到王府來,可等了半天卻沒人從轎子里走出來,只定定的停在門口堵門,著實(shí)奇怪。他一聽這話覺得有些不對頭,正打算去看看,誰知剛出院門便遇上了早朝歸來的魏延曦。 “好像是。”魏延曦點(diǎn)點(diǎn)頭,順手把他攬到身邊,“你莫擔(dān)心,我已經(jīng)讓梁威先去前頭看了?!?/br> “嗯,那好?!?/br> 見魏延曦已經(jīng)安排好了,齊遙清沒再多問,只順從的站在魏延曦旁邊,等著梁威回來。 思及那日在清平齋朱耀紫說的那番話,齊遙清的眉頭忍不住微微蹙了起來,心頭滑過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而后來事實(shí)證明,他這預(yù)感果然沒錯。 “王爺,啊,王妃也在?!绷和焕⑹俏貉雨氐男母箰蹖?,辦事效率那叫一個高,不出片刻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回來,看見齊遙清也在,愣了下,不過很快便正色道:“屬下去看了眼,那轎中似是坐了什么人,只是一直不曾下來,也沒露過面,不知究竟是何身份?!?/br> “你沒去問問?” “屬下問了?!绷和冻鲆粋€有些無奈的表情,“可還沒走近就被抬轎的小廝攔了下來,說是轎里坐的人可精貴著,還請王爺親自相迎。” “哦?要本王親自相迎?這可有趣了。” 魏延曦聞言摸了摸下巴,一時間也摸不準(zhǔn)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里迢迢從國公府坐轎子過來,等真到了,卻神神秘秘的捂在轎子里頭不肯出來見人,這叫個什么事? “王爺,您看……您是去還是不去?”梁威試探著問了句。 “去?”魏延曦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哈,本王為什么要去?就算他齊蕭肅來了本王也照樣不見,如今一個連面都不敢露的人,有什么資格要求本王親自相迎?” 他是堂堂闌朝雍親王,能讓他親自出門相迎的只有皇帝,哦,當(dāng)然,還有自家王妃,至于其他那些人,誰敢蹬鼻子上臉的跟他講條件?真是不自量力。 “啊,是屬下失言了,還望王爺恕罪?!?/br> 梁威話一出口便知自己說錯了話,自家王爺是什么人,典型的天老大他老二,連皇上在他面前說話都要端著幾分小心,更別提一個小小的國公府了。 “王爺,不然……不然我去看看?” 一旁,齊遙清皺眉思考了會兒,忽然轉(zhuǎn)頭問魏延曦。 說實(shí)在話,國公府來的人他是避猶不及,真心不想接觸,只是這人都鬧到王府門口了,也不能這么干晾著,不然落在圍觀人的眼里倒像是雍王府刻意在刁難人了。 怎么說都是母家來的人,齊遙清嘆了口氣,王爺不管那就只能他這個王妃去解決了,只求莫要給雍王府和王爺抹上什么黑點(diǎn)才好。 看出他的勉強(qiáng),魏延曦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臂,示意他安心。 “你去又能做什么,既然來了就讓他等著吧,等什么時候肯露面了再說。你這早膳還沒用完呢,別平白為了些無謂的人和事擾了興致。走,正好我也餓了,你陪我再用些吧?!?/br> 他這話說的不容抗拒,直接拉著齊遙清走了,臨進(jìn)門了,想起什么似的,回頭跟梁威囑咐道:“唔,對了,若是那人愿意出來了你再來告訴本王,不過切記,沒有本王的命令,不準(zhǔn)隨便放人進(jìn)來,知道了?” “屬下遵命。”梁威抱拳應(yīng)下。 “嗯,那就行了?!蔽貉雨夭簧踉谝獾膿]揮手讓他退下,轉(zhuǎn)而又笑著對齊遙清道:“遙清,走吧,陪我再用些粥點(diǎn)去,一整個早朝都干站在那兒可把我餓壞了?!?/br> 就這樣,國公府送來的轎子就這么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停在王府門口,王府的下人們該守門守門,該打掃打掃,就跟根本看不見一樣。 而王府主院內(nèi),被整個國公府所深深惦記的雍王殿下此刻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吃飽喝足以后突然來了興致,硬是拖著自家王妃跑到小書房,說什么都要看他作一幅畫。 “王爺,我……我確實(shí)不擅長作畫啊。” 齊遙清也不知魏延曦今天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非要他現(xiàn)場作張畫出來。他雖自幼習(xí)文時師傅教過畫藝,可到底算不上精通,平日里隨便畫上兩筆還成,像這樣專程拿上好的娟紙和極品狼毫作畫還真是頭一次。 “我知道你不擅長。”魏延曦從善如流,“不過沒關(guān)系,我也不擅長,你就隨意的描幾筆,好壞不論,只要是你畫出來的,我都喜歡。” 話越說越曖昧,說到最后雍王殿下還不忘在自家王妃頸側(cè)偷了個香。 “王爺……” 齊遙清軟軟的推了推他,誰知他跟塊牛皮糖似的推也推不走,只能作罷,自己將頭稍稍偏遠(yuǎn)了些。 見他抗拒與自己的親昵,魏延曦也不惱,低低一笑,攬著齊遙清走到桌邊,按著他坐下道:“畫吧,遙清,你那日把那幅圖補(bǔ)完后,本王就一直想看你再作一幅?!?/br> 那幅圖?哪幅圖? 齊遙清愣了下,這才想起魏延曦說的應(yīng)當(dāng)是那日他在主屋書桌上發(fā)現(xiàn)的,被朱砂沾染了的自己的畫像。當(dāng)時不過是心念一動,一時興起補(bǔ)了兩筆,哪曉得這人竟一直對此念念不忘。 齊遙清嘆了口氣,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斷然沒有再推拒的道理。 他想了想,提起筆,正要落下,卻忽然又偏頭對魏延曦道:“王爺,我畫藝不精,只怕是筆法粗糙,登不了大雅之堂,你既是拿這么好的紙卷和畫筆任我糟蹋,待會兒可別心疼?!?/br> 他難得用這種半嗔怪半玩笑的語氣說話,魏延曦怔了下,笑意迅速爬上整個臉龐,在他臉頰上重重的“?!绷艘豢?,眉眼彎彎道:“放心吧,你只管畫,就是畫只王八出來我都給當(dāng)龍王供著!” 齊遙清:“……” 瞧王爺這話說的,雖說他畫得不好,可怎么著都不至于拿只王八出來充數(shù)吧…… 無奈白他一眼,齊遙清任命的蘸了蘸墨汁,略一思考便落筆下去。他不是總喜歡回憶十年前的雁秋山么?那自己今天就幫他再回憶一次吧。 魏延曦只覺得這人筆下像是生了花,行云流水般的勾勒出一條條顏色迥異、深淺不一的線條,或粗或細(xì),或直或彎,不多時,畫面上便浮現(xiàn)出一片郁郁蔥蔥的綠色、一片高低不平的土地,還有一匹正高昂起前蹄、朝蔚藍(lán)的天空嘶鳴的駿馬。 齊遙清筆下的畫像是活了一樣,明明靜止不動,卻好像瞬息萬變,恍惚之間魏延曦仿佛回到從前,再次看見這匹年輕而富有活力的駿馬馳騁于山河之上,一身光亮的鬃毛在烈烈山峰中飛揚(yáng)舞動,一聲清冽的嘶鳴響徹云霄,直震得山谷都欲為之開裂。 “云霄……” 口中喃喃念出這兩個字,一向喜怒不露于外的雍王殿下竟是微微紅了眼。 “嗯?!?/br> 齊遙清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視線卻并未離開畫面,所以也沒能發(fā)現(xiàn)魏延曦的異樣。 “我記得當(dāng)初它馱著你從林間突然穿出來,嚇了我一跳,差點(diǎn)就要撞在我身上。可誰知這馬卻像是有靈性似的,及時剎住了步子,我才幸免于難?!?/br> 回憶起十年前的細(xì)節(jié),齊遙清眼中一派柔和,連聲音都輕緩了不少,似是沉浸在記憶中不可自拔。 “當(dāng)時它就在我身邊打轉(zhuǎn),不住的低鳴,還把背上馱著的你使勁往我身上蹭,呵呵,像是急切的想要我救你似的??傻任艺姘涯銖乃成戏鱿聛硪院螅鼌s不叫了,安安靜靜的蜷縮在一邊,將頭耷拉在地上,看我替你去毒治傷?!?/br> 想想也是有趣,一匹馬,竟是聰明至此。 “誒對了,王爺,怎么來王府后不曾見過云霄呢,它如今可還安好,是不是還……王爺,王爺?你這是怎么了,王爺?” 齊遙清笑著回頭,正想問問魏延曦云霄后來的事情,誰知對上的竟是一雙通紅的眼睛。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伸手將魏延曦拉至身邊坐下,然后覆上魏延曦的眼眶,問道。 魏延曦任由他拉著,感受這人涼涼的指尖輕觸自己的皮膚,觸感如玉,柔軟而又舒服。 他貪戀的閉上眼,將臉往齊遙清伸出的手指那邊湊了湊,吸吸鼻子,嗅著齊遙清身上好聞的清香,低聲道:“云霄……云霄它……已經(jīng)不在了?!?/br> “什么,不在了?” 聽到這三個字,齊遙清愣住了。 ☆、第85章 云霄 “嗯……” 魏延曦輕輕的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聲。 “怎么會這樣……” 齊遙清不解,按理說馬的壽命雖不比人長久,但好歹也有個三四十年,當(dāng)初看到云霄時它似乎年歲還不大,如今不過過了十年,不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的啊。 魏延曦深吸口氣,緩緩睜開眼,偏頭看了眼桌上放著的畫卷,嘆口氣,對齊遙清道:“三年前我出征北邊,與北狄作戰(zhàn)之時,曾帶了云霄同去。它自小就很聰明,腳力也好,所以以前也常同我一起出征,沒想到那一次……竟是有去無回的最后一次?!?/br> 齊遙清靜靜聽他說著,已經(jīng)依稀能猜到云霄后來的結(jié)局。 “那次是我太過自負(fù),本以為趁著深夜領(lǐng)上三千精兵偷襲北狄能一直殺進(jìn)城里,哪曉得到頭來反倒中了北狄的埋伏,三千精兵全軍覆沒,最后還是兩位副將與他們所剩無幾的親衛(wèi)拼死送我逃出來的?!?/br> “可惜我雖安全了,可他們……卻是再沒命逃出來……”魏延曦閉了閉眼,竭力掩去眼中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