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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和尚,你家魔頭說餓了在線閱讀 - 和尚,你家魔頭說餓了_分節(jié)閱讀_34

和尚,你家魔頭說餓了_分節(jié)閱讀_34

    小小年紀(jì)的她似乎看到了凈離禪師的眼睛里盛滿了說不盡的溫柔,還有那位無雙公子眼中的信任與依賴。只是那時候的她并不明白那兩種情緒是何等可貴,她只是覺得兩個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并肩站在一起讓她想起了隔壁先生曾說的一個詞,相得益彰。

    他們之間站在一起,真是說不出的相稱,說不出的好看。

    醉閑望著小小的身影越來越小,突然低喚,“小和尚......”

    凈離牽著他往寺廟的方向走,他答應(yīng):“嗯?!?/br>
    “她,為什么?”醉閑捏著手中的油紙包,小聲的問。

    “因為,你救了她父親?!眱綦x回答。

    醉閑抬起眼望著他,聲音微啞,“我不明白?!?/br>
    凈離望著他,抬手將風(fēng)吹拂起的發(fā)挽到醉閑耳后。

    他告訴他:“于你而言,凡人性命彈指一瞬。只是一瞬的時間亦有人重視在乎。你抬手不費吹灰的兩劍,于他人而言卻是一個極看重的人之生死。醉閑,記住此刻的心情,記住那位小施主,可好?”

    “我不明白?!弊黹e還是道。

    夜風(fēng)習(xí)習(xí),春日的風(fēng)還是有些涼的。凈離將醉閑拉近了些,恰好是人聲稀少的石板路,月色之下潺潺溪水如灑銀。

    魔頭抿著唇,突然挑著唇嘲諷似的笑:“我不明白,你救一個人耗費如許心力,人家卻只是隨隨便便的一句謝謝,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東西。不值得?!?/br>
    凈離道:“世間從無值不值得,只看請不情愿。醉閑,要,聽琴么?”

    醉閑不明所以,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yīng)。

    兩人回到寺里,凈離將吃食都分下去之后,從自己的衣柜下頭抱出了一把古琴。醉閑本以為在外頭的院子里聽一聽也就是了,不想凈離帶著他爬上了寺院后頭的矮山上。

    凈離熟門熟路的找到一處月色甚好的地方,那是山上一條溪流的源頭。凈離在溪水邊的大石塊上坐下后招了招手。

    醉閑瞧了冷冷清清的小和尚一眼,坐了過去。

    “小和尚,你在給我打什么啞謎?”溪水泠泠,他這樣問。

    凈離將琴擺在膝蓋上,他邊調(diào)著弦,邊道:“本便無啞謎,如何打?醉閑,你明白世間性命之重,不在于你我如何看待,而是看待那條性命的人。所謂值不值得,你我得到亦不在眼見表象。醉閑,此刻,你覺安然。心神寧靜,很歡喜?!?/br>
    醉閑眼眸一顫,定定的望著凈離。

    “你怎么知道我開心不開心?你是我肚子的蛔蟲么,我怎么樣你都知道?”

    凈離回頭目光沉靜,醉閑望著那一雙將他所有包容的眼睛心口又是一跳。

    那一雙白瓷般溫潤的手輕輕拂過他落在石頭上的發(fā),他不言不語,醉閑卻覺得他這模樣就是在說知道。就是在表達(dá),他知道醉閑在開心。

    他這一生對于魔來說并不長,但一雙手上染的血卻是別的魔手上的十倍百倍。如同凈離所說,救一個人并非是想在別人身上得到什么,但自己又確確實實的得到了。那背負(fù)在身上的血債,就在那個小姑娘一聲謝謝一雙感激的眼睛里驟然輕了。

    他不是愚笨的人,只是沒有人教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只是凈離用他自己的方法教他,什么是良善。

    凈離救助他人,于是他人敬重他。因為他們?yōu)槿怂?,所以日后他人有難也愿意伸出援手。你救的人或許與你不相干,但是對于在乎那個人的人來說卻是全然不同的意義。

    醉閑明白,但是......

    “小和尚,你知道的,我做不到?!?/br>
    凈離伸手將他的發(fā)全數(shù)攬過來,握在手中,“怎么不束發(fā)?”

    這小和尚怎么老挑開話題!

    醉閑沒好氣道:“我不會。”

    凈離聞言竟薄唇微挑,溫聲道:“我?guī)湍?。?/br>
    醉閑一愣,腦海里有什么一閃而過,只是他還來不及抓住就消失了。佛家講究禪講究悟,說話總是說一半兒留一半兒。可偏偏醉閑不是個會猜的人。他只是覺得,這小和尚好像突然和以前不一樣了許多,只是他很喜歡。

    “小和尚,你笑了是不是?”

    凈離頓了一下后將醉閑的發(fā)理順,他從袖子里掏出醉閑掉在床上的不知道是石頭還是玉的發(fā)扣扣上。

    而后低聲問他:“想聽什么?”

    醉閑雙手撐著下巴看月亮,“我問你是不是笑了,你問我要聽什么。真是......算了算了,你彈什么我就聽什么唄,我又不知道有什么曲子。”

    他話說完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回過頭掃了一眼凈離,又像是被針扎了似的回過頭去?!拔?,我沒聽過什么曲子,你隨便吧?!?/br>
    凈離低垂了眼,“那,你可有會唱的曲子?”

    醉閑覺得這和尚的話問的很是奇怪,他曲子都沒聽過幾首,來來回回都是逝夢那些打架的時候吹的煩人玩意兒,哪里會什么歌。

    想到此處,他猛然記起,“小時候聽過......一個長輩唱過一首歌。那是許久之前了,她只唱這一首,我才勉勉強強記了兩句。她,也是個凡人,唱的也是你們的曲子。只是時間太長,我記不清了?!?/br>
    “無妨,你且唱。”凈離雙手搭上琴弦,如是道。

    醉閑笑了,雙目微微瞇著:“那行啊,我唱,你彈著,我唱什么調(diào)子,你就跟著彈什么調(diào)子怎么樣?”

    山間靜謐,唯有流水潺潺,月色溶溶。風(fēng)過處,樹影斑駁,颯颯作響。

    長長的發(fā)絲飛揚而起,掃過凈離的衣袂落在白雪般的僧衣上。

    凈離點頭,“好?!?/br>
    “我不知道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只是婉姨說,不好亂唱的......”

    下一刻,纏綿的語調(diào)緩緩從他口中吐出,他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v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

    綿綿沙啞的聲音唱著人世間最長的思念最深的等待,最纏綿的情長。

    他學(xué)著當(dāng)初梅婉吟的調(diào)子,磕磕絆絆的唱著。凈離愣了片刻后起弦,醉閑偏著頭瞧他,竟然跟著唱順溜了。也不知道是凈離在跟著他彈,還是他跟這凈離唱。

    繾綣纏綿的歌聲和著泠泠淙淙的琴聲,霎時天地遙遠(yuǎn)。風(fēng)靜了,水止了,萬物迢迢便只剩下他們了。

    “......挑兮達(dá)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