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談桐微微一笑，但韓詩柳卻只覺得她的笑容別有深意。

    *

    事情比談桐想象中進(jìn)展得還要順利，《娜娜》的劇本幾經(jīng)修改后逐漸成型，如今她每日和舞監(jiān)、音樂總監(jiān)聚在一起，爭取腦暴出更多舞臺創(chuàng)意上的靈感。

    日子一復(fù)一日地過去，這期間她還根據(jù)劇組安排，在京華完成了《無言》最后一部分場景的拍攝，也正式迎來了殺青。

    手握一部主角待播劇，李垚的焦慮值也稍微減輕了一點。

    恰逢此時，費林承諾給談桐的資源也對接了一部分，李垚有時間滿世界飛，去給談桐聊一些潛在項目。

    這天下午出門去排練前，談桐邊下樓便和李垚打電話。

    隔著十三小時的時差，李垚那邊正值夜晚。

    “我見到了導(dǎo)演，他知道你，愿意和你見一面聊聊?！?/br>
    談桐說：“我沒問題啊，我的行程單也在你手里?！?/br>
    她的車子就停在單元門前，走到門禁處，她抬手按下解鎖。

    “你看著安排——”

    “咣”的一聲巨響，一道黑影從談桐眼前劃過，好像是什么東西掉了下來。

    她下意識定睛看去，先是在自己腳下看到了一團(tuán)殷紅的液體，飛濺的液體又接納了汩汩的流入，面積逐漸擴(kuò)大，甚至染紅了她的帆布鞋尖。

    殷紅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深，直至變?yōu)榘l(fā)黑的紅色。下一秒，濃重的血腥氣沖入鼻腔。

    談桐顫抖著抬眼看去，視線順著血流的方向一點點向前。

    血泊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盡頭，她對上了一雙大睜的雙眼。

    那是一雙男人的眼睛，他的四肢以恐怖的姿態(tài)扭曲著，頭骨凹陷下去一大塊，血液就是從那里流出的。

    談桐拍過很多死傷的戲份，對拍戲用的血漿再熟悉不過。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再逼真的人造血漿也不是真實的鮮血。

    他似乎還沒有死透，身體在植物神經(jīng)的控制下一下下抽動著，每抽動一下，七竅中就涌出一股鮮血，像是有一只手在他的腦內(nèi)擠壓著血袋。

    劇烈的驚恐下，她甚至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只能呆呆地聽著耳機(jī)中李垚在不停地呼喚她。

    地上的人抽搐了幾秒后終于不再動了，他的黑發(fā)已經(jīng)全部被鮮血泡的濕淋淋的，在黑色中間還間雜著一團(tuán)團(tuán)粉白色的膠狀物質(zhì)。

    當(dāng)談桐意識到那是什么時，她手腳發(fā)軟地往旁邊栽倒，無力地靠在墻上，手中的手機(jī)也再也握不住，“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啊————”

    她終于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第43章 秘密交換

    這是談桐第一次見到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還是以如此驚悚又慘烈的方式。上一秒還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面目全非的尸體。

    尖叫過后，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要做什么？應(yīng)該做些什么？對, 報警。

    她手忙腳亂撿起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原就有裂縫的屏幕已經(jīng)徹底摔壞了, 漏液將大半屏幕染成了黑色，已經(jīng)完全無法繼續(xù)用。

    這破手機(jī)早不壞晚不壞，偏偏要在這時候壞, 她在心里罵了一句后，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一臺備用機(jī), 于是連忙往樓上跑。

    直到拿出卡針時, 談桐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有多抖，小小的卡針被她不小心掉在地上, 她劇烈抖動的手無論如何都拾不起來。

    冷靜——深呼吸——

    談桐閉上眼, 試圖通過深呼吸放松，但眼前全是墜樓者死不瞑目的雙眼和滿地的鮮血。

    她不由得一陣惡心, 飛奔到衛(wèi)生間，將胃里的一切內(nèi)容物吐了個干凈。

    吐完后，惡心的感覺尤未褪去, 她不停地干嘔著, 直到吐無可吐，開始嘔出胃酸才罷休。

    她虛弱地扶著墻回到房間，終于將卡換到了備用機(jī)上, 成功撥打出報警電話。

    等待警察的時間，她坐在地板上, 冰涼的觸感并不能使她冷靜，反而讓她一陣陣打著寒戰(zhàn)。

    她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夸張, 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但真實的感受騙不了人，深刻的恐懼滲入骨髓揮之不去，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顫抖。

    備用機(jī)曾被格式化過，通訊錄中空空如也，她如今也并沒有重新下載社交軟件的精力，她想求助都無人可尋。

    不，還有一個人，她還記得一個人的電話號，這個號碼早就印在了她的大腦中，成為了肌rou記憶的一部分。

    但腦海中另一個聲音阻止了她：不，不可以給他打電話，如果你還有尊嚴(yán)，就不要給他打電話。

    第一個聲音反駁道：你只是利用他，而不是向他求助，反正他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第二個聲音：別自欺欺人了，你就是放不下他！

    當(dāng)不了戀人，當(dāng)不了情人，難道還當(dāng)不了朋友嗎？！

    你捫心自問甘心和他當(dāng)普通的朋友嗎？互不關(guān)心生活，只節(jié)假日問候，彼此有成就道一聲恭喜？

    別吵了！談桐在心里大喊。

    她就這樣帶著亂糟糟的思緒接起了電話，是分管派出所的警員打來的，警方已經(jīng)在前來的路上，他們需要確認(rèn)是否是她報的警，并請她配合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