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進(jìn)步了啊?！蹦腥苏酒饋?，他手里的２已經(jīng)只剩了一半。

    嚴(yán)景扔掉手里的另半張２，手心汩汩地流出血來。

    “雖然我跟不上你的速度，”他說，“但我知道你想要在哪里下手?！?/br>
    “沒錯，最了解我的非你莫屬了?！蹦腥说靡獾攸c頭，“可惜我只剩兩張牌，不能和你繼續(xù)玩了?！?/br>
    前半句話還在遠(yuǎn)處，后半句話卻已經(jīng)在耳邊，嚴(yán)景勉強(qiáng)地擰過頭，看見一張黑白的小丑牌從眼前掠過。

    “小鬼?！?/br>
    小丑咧著嘴巴，詭異的笑容與男人如出一轍。

    那牌面一翻，忽的向下刺去，可是再也沒有地方躲了，嚴(yán)景悶哼一聲，腹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

    但這也是唯一靠近男人的機(jī)會！

    他舉起一直握在手里的匕首，反手刺去——

    “你還是這么沖動。”男人搖了搖頭，抽出鮮紅的小鬼牌，將匕首彈飛了出去。

    現(xiàn)在，他手里還剩一張牌，而嚴(yán)景已經(jīng)沒有武器了。

    男人亮出最后一張牌，彩色的小丑雙手詭異地抬起，猩紅的嘴唇像涂滿鮮血。

    “大鬼。”

    他的身影又消失了。

    嚴(yán)景臉上卻突然出現(xiàn)一絲笑容。他垂下的右手袖口突然滑出一絲銀色的亮光，他將右手抵在自己的腹上——

    一聲沉悶的**擊打聲，男人的臉上是少見的錯愕，他低下頭，看見自己肚子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貫穿的傷口。

    “你……”

    嚴(yán)景的臉色也不好看，因為大量的失血變得慘白。他轉(zhuǎn)過頭，輕聲說：“我說了，我跟不上你，但我知道你會在哪里下手。”

    屋頂上的秦簡之差點掉下來。

    ☆、21.第二十一章

    一顆子彈深深嵌進(jìn)墻壁里。他穿透嚴(yán)景的腰側(cè)，連帶著穿透了那人的肚腹——這完全是同歸于盡的打法。

    男人吃力地捂著傷口，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來。

    “你看，你、你總說我瘋，可是你呀——比我還瘋呢?！彼f得很吃力，疼痛讓他滿臉汗水，幾乎站立不住。

    嚴(yán)景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淋漓的鮮血滑過光滑的手、槍，在地上濺起小小的血花。他的情況很糟糕，踉踉蹌蹌的，但終究是站起來了。

    “能打中你就、不算虧，”他咬著牙說：“你怕痛，怕得不行，手指受傷也能痛很久，更別說這樣的傷口?！?/br>
    “你……你還記得啊?！蹦腥四樕下冻鲭y過的表情來。

    “當(dāng)然?！眹?yán)景卻是面無表情，“不然我怎么殺了你?！?/br>
    當(dāng)年嚴(yán)景還是六歲的年紀(jì)，第一次見到這么干凈的人，男人站在干凈明亮的房間里，低頭時長長的眼尾深深的劃在旁人的心里。

    “小孩兒，你叫什么？”他盤腿坐在地上，輕聲問他。

    但嚴(yán)景早被桌上的蘋果吸引了注意力——這蘋果真大啊，比老香瓜的那個還大，還香，他喃喃地說：“蘋果……”

    “你叫蘋果啊?！蹦腥恕芭丁绷艘宦暎樕蠞M是好奇：“因為你喜歡蘋果嗎？”

    小小的嚴(yán)景抿著唇，他年紀(jì)小，但卻不蠢，否則也不可能平安活到現(xiàn)在。這個男人怎么看都不太尋常，他不太想和他呆在一塊。

    男人見他不說話，自顧自地拿了一個蘋果，低頭削了起來。

    他看起來很不習(xí)慣做這些事情，嚴(yán)景看著被削掉的果皮上連著厚厚的果rou，心疼得直皺眉頭。

    但總算還是削完了，嚴(yán)景看著幸存的果rou松了一口氣——它的表面坑坑洼洼，又因為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變得褐黃，看起來跟顆大土豆似的。

    男人也露出了如釋重負(fù)的表情，手上的刀卻忽然一滑，切在了無名指上。

    “嘶——”

    鮮紅的血珠沁了出來，很快順著手指滑到蘋果上，男人的臉唰地白了，嚴(yán)景看到他的額角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牙齒咯咯地響。

    他往后縮了縮，男人忽然陰沉下來的臉色讓他幾乎渾身發(fā)毛。

    男人盯著那血珠，表情有些扭曲起來，就在嚴(yán)景以為他要發(fā)作時，男人突然恢復(fù)了平靜。

    他從容地將蘋果扔進(jìn)垃圾桶，用手帕擦了擦手指，隨后站起來，將一整盤蘋果倒掉了。

    “這有什么好吃的，”他轉(zhuǎn)過頭，笑瞇瞇地說：“蘋果這個名字也不好聽，以后你就叫小奇吧?！?/br>
    嚴(yán)景斂著眼睫，沉默地點了點頭。

    從那以后三天，他都看見男人有意地護(hù)著左手，哪怕只是輕微磕到都要沉了臉色。

    …………

    “可是每次、每次都是你，”男人吸著氣，“我當(dāng)時真的好想殺了你?！彼闲乜?，在那里有一道陳年的傷口，六年的時光也沒讓它淡去。

    “可是，我還是舍不得，小奇，你怎么能這樣，我對你這么好?！?/br>
    嚴(yán)景搖了搖頭：“可惜我腦子還沒有壞掉。”

    他將槍口抵在男人捂著胸口的手背上說：“我不知道你上一次為什么還能活下來，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