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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大臣是楚廷修選的忠于圣上的,可惜都不怎么待見他,對他頗有意見,他和他們的相處,也很不愉快。 所幸不過半個時辰,陛下就上完了課,請他一起用膳。 楚廷修時常被陛下邀請一同用膳,早已習以為常,但依舊覺得高興。 他拿出一塊手帕沾水擦了臉,又整了整衣服,才來到陛下面前。 這一年,沒了太皇太后的控制,當今圣上長了不少rou,再不似之前瘦竹竿模樣,相貌也愈顯英俊。 楚廷修瞧見他,心中就高興萬分,卻又少不得唾棄自己。 “愛卿,這是剛從江南送來的桃花酒,愛卿嘗嘗。”當今圣上拿出一個酒壺,給楚廷修倒了一杯酒。 楚廷修受寵若驚,聲音也有點發(fā)顫:“陛下……” “愛卿嘗嘗看。”皇帝看著楚廷修,露出一個笑容。 楚廷修喉間干渴,拿起酒杯就一飲而盡。 這酒有些過于甜膩了,其間還有苦味。 不,這不是苦味,這是……迷藥的味道。 楚廷修一時間如遭雷劈。 他經(jīng)歷過不少大風大浪,光暗殺,就不知道遇到了幾次,對各種下三濫的藥物,都有所了解,一嘗就能嘗出來,酒里被下了藥。 再去看,陛下給自己倒酒之時,果然轉動了一下壺蓋。 楚廷修一時間呼吸不暢,心跳加快。 迷藥的勁沒那么快上來,這一刻,他竟是前所未有地清醒。 太皇太后已經(jīng)失勢,但陛下眉宇間的苦悶不曾消失……是不是都是因為他? 陛下當初厭惡太皇太后,現(xiàn)在是不是厭惡他? 也是,現(xiàn)在整個朝堂,差不多在他掌控之下,他還對陛下諸多管束…… 古往今來,像他這樣大權在握的人,多沒有好下場,他怕是也不例外。 陛下既然在他的酒里下藥,應該還留了其他后手,想要將他留下,而此時此刻,他有兩個選擇。 一是挾持陛下,破門而出,自有一條生路。 但那以后,他又該如何? 是徹底囚|禁了陛下?如此一來,陛下必然恨他入骨。 且這天下到底是言家的天下,別人不會服他,肯定也會戰(zhàn)亂再起,他沒有把握能成為最后的勝利者。 又或者……就順了陛下的意? 他這種心思齷齪的人,本就不該活著,他配合陛下,陛下應該能放過他的家人。 沒了他們的控制,陛下也會開心一點? “愛卿,再喝幾杯?!被实塾譃槌⑿薜沽艘槐?。 楚廷修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放低了聲音道:“陛下,我家中親眷,軍中同袍,都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若是想要朝中平穩(wěn),萬不能再起殺戮。” 坐在楚廷修對面的皇帝臉色大變,慌忙往后躲去,不想撞翻了凳子,摔倒在地。 楚廷修下意識地想要去拉:“陛下……” “陛下!”雜亂的驚呼同時響起,與此同時,一群全副武裝的將士猛地出現(xiàn)在了屋中,那些刀劍長弓,全都對準了楚廷修。 第52章 皇帝(2) 言景則覺得有點暈。 他睜開眼睛, 就看到了雕龍畫鳳,無比巍峨的宮殿內(nèi)部。 他是平躺著的, 他的正上方, 一個雕刻地栩栩如生的龍頭正向下俯視。 這里是哪里?他又是誰? 言景則的腦海里一片空白,除了自己叫言景則以外什么都不記得。 “陛下,您沒事吧?”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一張滿臉皺紋的臉出現(xiàn)在了言景則面前。 這是一張屬于老年男人的臉,但臉上沒有絲毫胡須,這人的聲音也過于尖利了,這是個……太監(jiān)? “陛下……您哪里不舒服?”老太監(jiān)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伸手來扶言景則。 “我沒事?!毖跃皠t順著老太監(jiān)的力道坐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其實有不少人在。 屋里有一群穿著鎧甲的士兵, 手上的武器正對著一個年輕男子, 而那年輕男子看著他所在的方向,眼里滿是沉痛。 對上那眼神,言景則心里一痛,很快, 他的心臟又飛快地跳動起來。 他一見鐘情了。 他不知道這個被人包圍的青年是誰,但他對這人一見鐘情了。 言景則的目光變得炙熱, 然后就看到那個青年帶著濃重悲傷看了他一眼, 慢慢倒了下去。 這人是往后倒的,直接往地上摔去,言景則沖上去想要拉人, 但因為兩人中間有一張大桌子阻攔的緣故,沒拉住。 與此同時,原主的記憶猛地出現(xiàn)在了言景則的腦海里。 原主,真是個可憐又可悲的人,還是個蠢貨! 原主和他一樣,名叫言景則,是一個皇帝。 原主的父親,那位已經(jīng)過世多年的先帝是太祖皇帝四處征戰(zhàn)時,別人送的侍女所生。 彼時太祖皇帝和如今被關進了佛堂的太皇太后正為了大業(yè)忙碌,這兩人還有兩個極為優(yōu)秀的兒子,因而沒人理會先帝,先帝就跟著母親,和太祖皇帝同族的親眷一起,在戰(zhàn)亂里顛沛流離。 當時有很多人想要他們的命,他們少不得日日擔驚受怕,先帝也因此養(yǎng)成了膽小如鼠的性子。 若是先帝的兩個哥哥尚在,先帝在天下太平之后做個普普通通的王爺,倒也能過得很好,可偏偏,太祖皇帝那兩個龍章鳳姿的兒子,一個戰(zhàn)死了,還有一個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