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撥開霧霾,看見你在線閱讀 - 第7章

第7章

    同事抱著柴犬肥肥的肚子,俞晨抬起它的右前蹄開始抽血化驗,小柴一陣高低起伏的嗚咽,還帶轉彎的。

    俞晨抽完血,不屑地看了看它,“一看就是主人牛rou喂多了,叫得這么有層次”

    其實寵物診治和人的診治很相似,比如把一管子狗血放入機器就會自動出化驗結果,這臺機器也包含在王晞的五百萬投資內(nèi),價格不菲,不比化驗人血的機器便宜。

    柴犬主人每半年要給小柴作一次全身檢查,看看有沒有高血壓高血脂什么的,生怕平日的寵愛會讓它短命。

    俞晨欣賞這份愛心,同時又感覺到自己身為人類的悲哀,“人不比狗”的境遇讓她一個當獸醫(yī)的同樣接受不了。

    為小柴做完檢查,她端著一杯咖啡走進韋碩辦公室,照例把咖啡推到老板面前,不過這次說話有底氣了許多。

    “我想要休假?!?/br>
    韋碩從診所的一對運營數(shù)據(jù)里抬起賊溜溜的小眼睛,不悅地說道“你不知道診所下個星期就搬家嗎???這時候請什么假???”

    俞晨很少見韋碩發(fā)著力說話,卻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哪里來的勇氣,居然開始責問領導:“搬診所這種事情你怎么不提前通知大家?我住在東五環(huán)那邊,每天沖到西二環(huán)上班得有多遠,這不得趕緊找房子搬住處呀…找房子需要花時間…”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被曹蘭平刺激慘了,亦或是被王晞每天念叨成了深度抑郁,反正膽子就這樣自然而然壯了起來,不怕天、不怕地。

    可能連死也不怕了吧……

    “小晞租的那個鋪面是打包的,兩個門面雖然不在一處,相隔也不遠,店主說一起租的話能打折,這邊的房子一直在漲價,漲得我心煩,小晞說那就把這邊的診所跟著咖啡館一起搬過去,這樣她能降低總成本。她是老板,我也沒辦法...你啊,要怪就怪小晞去,是她應該跟你提前說?!?/br>
    俞晨這才發(fā)現(xiàn)韋碩原來“欺軟怕硬”,見到她不管不顧,反而開始耐心對她解釋。

    她也明白王晞肯定是一心忙著自己開店的事情忘記告訴她診所搬家,嘆息她這種富家千金哪里能體會到自己平民百姓的不易。

    “不準請假哈!我這平時能讓著你的都盡量讓了,你可不能在診所搬家的時候給我撂挑子,大家對我的怨言已經(jīng)夠多了…別再因為對你的袒護失去民心。”

    “你早就失去了?!庇岢扛拐u,離開韋碩的辦公室。

    俞晨一直為一只“重量級“大白熊”剪毛剪到晚上七點,急匆匆搭地鐵到西城區(qū)的租房中介,到達店面時,中介已經(jīng)下班。

    店里只剩下一個脫了工作裝準備離開的小伙子接待她,看著年紀很小,像是剛來北京打工的,一口一個姐地招呼俞晨,讓俞晨不由想起自己剛大學畢業(yè)當“北漂”的那些歲月。

    雖然現(xiàn)在也仍然是個“北漂”,不過歲月畢竟算是善待她了,現(xiàn)在自我感覺強了不少,對這小伙一股保護欲望從心底滋生,猶如對小動物的感覺。

    小伙給她倒了茶,根據(jù)她的要求查了電腦里的房源,說要聯(lián)系一下房東問對方能不能接受她養(yǎng)的寵物,還抖著機靈說自己會盡量跟房東少說具體的事,只說有貓有狗就行。

    俞晨看這小伙不錯,小伙起眼動眉毛地和俞晨熱絡起來,“要不現(xiàn)在我就幫您跟房東打個電話,他要方便的話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去看房。”

    她立刻點點頭。

    小伙當即開始打電話,同意養(yǎng)寵物的有兩三家,都同意去看房,于是俞晨騎上小伙兒的電瓶車后座,去了北營房西里附近的一處小區(qū)。

    一個二十平米不到的通間竟然要三千多塊錢,里面除了空調什么都沒有,家具得自己添。

    雖然寵物醫(yī)療這個行當掙錢不少,算是朝陽產(chǎn)業(yè),問題是俞晨每個月工資除了養(yǎng)著家里的“五朵金花”和金毛順順,還要接濟城郊的一處動物救濟站,為這個事,石英沒少抱怨她,在老家和鄰居搓麻輸錢的時候甚至會懷疑俞晨這么一個把寵物看得比人重要的二愣子貨就是觀音菩薩派到她身邊要賬的,白養(yǎng)了二十幾年,還送出去留過學,現(xiàn)在居然每個月一個子兒不往家里拿。

    “姐,這兒真的是附近最便宜的房了,說是三環(huán)其實是二環(huán)邊上,這個價格真的,您在其他地兒是找不到了。明天又有四五伙人看房,您可得抓緊?!币黄鹂赐耆幏孔?,小伙目光炯炯且真誠無比地對俞晨說道。

    “行吧,我考慮考慮…”俞晨心里打鼓,平時還嘲笑王晞有“選擇困難癥”,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大哥笑二哥,和她半斤八兩。

    小伙貼心地騎著電瓶車把俞晨送回地鐵站趕末班地鐵,臨走笑容可掬,“您慢走,姐?!?/br>
    這樣周到的服務態(tài)度,讓俞晨在這初春感覺心里暖烘烘的。

    剛回到住處,俞晨就收到了小伙子發(fā)的微信,“姐,我剛跟那家房東又溝通了一下,他特別欣賞您這份愛寵物的心,只要注意衛(wèi)生,時常打掃,您養(yǎng)那些貓貓狗狗是沒有問題的?!?/br>
    俞晨咬咬嘴唇,想著每天早上追973的艱辛,再加上現(xiàn)在和曹蘭平結婚的事情也已告吹,這下不用存錢了,無牽無掛的自己可以和那些小年輕一樣安心當“月光族”,當即回了微信:“好,那我明天早上到你們那兒把定金交了,定金要多少?”

    “按規(guī)定,是要一個月的房租?!?/br>
    “這么多啊,能不能給少一點?”

    “姐,這是定金,給多給少不都一樣嘛?”

    “那你們中介費能不能少一點?一個月房租也太多了。”

    “這樣啊,那您先等等,我跟我們財務商量一下?!?/br>
    俞晨放下手機,為“五朵金花”換完貓砂,小伙的微信語音傳了過來:

    “姐,我跟財務商量,這樣,您現(xiàn)在給我三千塊錢得了,算是定金也算是中介費,我們不開發(fā)票,這樣行嗎?剛才有個下午看房子的人打電話過來,說是也對這房子感興趣,他是和我一個同事聯(lián)系的,我怕這房子給您留不住….”

    “這樣啊…那我現(xiàn)在微信給你轉過去好了。”

    她沒有多想,當即把三千塊錢給這小伙轉了過去,小伙馬上確認收款,秒回道:“ok,那您明早到店面上簽合約吧,我把鑰匙給您?!?/br>
    第二天一早,俞晨厚著臉皮跟韋碩請假晚到診所兩個小時,去了位于西城區(qū)的中介店面。

    二十出頭的前臺女接待對俞晨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們沒有收到您的定金啊。”

    俞晨急忙說出昨天那個小伙的名字,前臺冷冷說道:“哎呀,他早辭職了,昨晚他一個人呆在我們店里???肯定不可能!大姐,您肯定是被騙了!”

    稱呼從“姐”變成“大姐”,就是這么快!俞晨瞬間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

    俞晨披著被子盤腿坐在床上用一根大湯匙狠狠挖了一口“哈根達斯”放進嘴里,不在乎扁桃腺發(fā)炎。

    從被曹蘭平拋棄,到這次被騙房租,相隔不到一個月,密集的倒霉事終于還是把俞晨本就抑郁的精神摧垮。

    “五朵金花”圍在俞晨身邊喵喵叫個不停,可能是知道主人的情緒正在崩潰邊緣,想要安慰又說不了人話,只有順順還挺淡定的,盯著俞晨手里的冰淇淋垂涎三尺。

    王晞走過來,坐在宜家的紅木頭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不屑說道:“不就三千塊錢嘛?別這個樣子?!?/br>
    “三千塊錢,可以買到一百包批發(fā)的國產(chǎn)貓糧,小五十包進口貓糧,兩百包進口小魚干,一百包國產(chǎn)小魚干….”

    “停停停,你給我打住,別跟我嘀咕這些…”王晞往日聽俞晨說寵物的事情說得太多,已經(jīng)感到生理抗拒。

    “你這意思是要為了這事兒去報警嗎?恐怕警察還沒見過你這么奇葩的案子?!?/br>
    “怎么報啊…那小伙微信把我刪除了,我除了有他的微信…什么都沒有…”俞晨越想越委屈,又挖了一大口冰淇淋放進嘴里。

    “俞晨,我是真不明白,你不是那種剛到北京的小年輕了,怎么還能被租房這種事情蒙騙!?你當時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什么也想不到,打個電話給我總可以吧,打不了電話給我發(fā)條微信也可以啊,我一定會阻止你,讓你第二天再付錢?!?/br>
    是啊,為什么如此急切在阜成門附近找房子呢?….

    在知道診所要搬到阜成門的時候,其實內(nèi)心的感覺不僅僅是對韋碩的埋怨吧?…

    因為,阜成門離同遠醫(yī)院很近很近….

    自從在醫(yī)院親眼看到那個人穿著白大褂的樣子,心里有些角落好像被照亮了,鼻間不時會有梔子花開的柔暖香味在纏繞…

    是這個原因嗎?是嗎?…

    那天她拿著別人從峨眉山求來的護身符去了同遠醫(yī)院,在約定的心外科住院區(qū)外沒有看到人,打電話也沒人接,于是擅自沿著走廊想要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尋找,卻無意間在轉彎處的心外科專家介紹欄里瞄見了那個人的照片。

    “心外六區(qū)主治醫(yī)生,許臨。協(xié)和醫(yī)科大學臨床八年制博士畢業(yè),曾被派至德國海德堡大學附屬醫(yī)學院心臟中心進修……”后面是關于許臨發(fā)表的論文、參加的協(xié)會以及主推的手術技術介紹。

    那天陽光很暖,卻也刺眼,專家介紹欄旁邊就是窗戶,光打照進來,俞晨覺得眼睛酸酸的,不斷警告自己,對于他,不要再有任何妄想。

    因為,自己已經(jīng)在他面前完全碎掉了,那些碎片,也早已在歲月給予自己的自知之明里融化得一干二凈。

    可是就算已經(jīng)如此清醒,她的腳步卻沒有因此停下,朝著住院區(qū)里面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見被小女孩mama跪地乞求的他。

    依然是那樣冷淡、疏離,一如自己碎掉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

    這次如此迫切想要搬到阜成門附近,其實,是想要離他再近一點吧,就算他已經(jīng)結婚成家,就算他依然對自己不屑一顧,也想要對他證明,在這十幾年的漫長歲月里,經(jīng)歷過陽光與風雨,就算曾被他從骨子里嫌棄,也還是在竭盡全力地……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

    王晞執(zhí)意在俞晨的住處留宿。

    俞晨把整桶哈根達斯全部吃完,王晞心想冰淇淋是甜的,好歹對她的情緒能起到一點緩解的作用,直到睡在她身邊,才發(fā)現(xiàn)她發(fā)燒了。

    這段時間入春了,暖氣已停,夜晚卻還是很冷,俞晨這個“摳貨”死活不肯買電暖,一是覺得舍不得付電費,二是搬家麻煩。

    王晞從柜子里翻出兩床嶄新還沒開封過的被子鋪在她身上。

    俞晨睡得昏昏沉沉,王晞喂她吃了感冒藥和退燒藥,她迷迷糊糊說道:“還有抗抑郁的藥沒吃…那藥每天都得吃一顆…醫(yī)生說的。”

    “你發(fā)燒了,藥混著吃不好,就暫時停了吧?!蓖鯐勢p輕把沾了冷水的毛巾扭干,放在她額頭上。

    “不行,我必須吃…這樣第二天才有力氣上班…”俞晨閉著眼睛就像念咒語一般。

    王晞坐在床邊,撫摸俞晨汗淋淋的頭發(fā),一陣心疼,輕聲勸道:“有時間我們一起去找醫(yī)生,看看能不能停藥…你不要總想著吃藥…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可以讓你有力氣活下去的事情….”

    “曹蘭平不要我了,爸爸mama一定會對我很失望……當初許臨對我說的話我都記得一清二楚…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差勁的女孩,以后還會變成最差勁的女人,我不會喜歡你,永遠不會….”

    王晞握住俞晨的胳膊,問道:“許臨是誰?”

    俞晨在這個時候睡死過去。

    “快說啊,許臨是誰?”

    俞晨紋絲不動,輕微的鼾聲響起。

    夢里出現(xiàn)的,是陌生而熟悉的協(xié)和醫(yī)科大學,灰屋建翎,綠瓦紅墻,那個地方離天安門也就不到兩公里,周圍的地價寸土寸金,因此沒有校園,教學樓之間相隔也不遠,看起來和古時親王的宅院差不多大。

    俞晨第一次去那里,門衛(wèi)不能隨便讓學生進校門,那時候她剛參加完高考,拿著六百多分的成績卻只收到了老家一個二流醫(yī)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俞達忠和石英氣得怒火中燒,因為俞晨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毫不猶豫把自己的第一志愿填上了協(xié)和。

    協(xié)和臨床醫(yī)學在非北京地區(qū)招考的人數(shù)十分有限,入學要求苛刻,那一年高考數(shù)學題目又難,而且競爭激烈,清華預科僅僅錄取兩人,分數(shù)最低的俞晨理所當然被刷了下來,只能被調劑到本地二本。

    俞達忠不想俞晨把前途當兒戲,更不想讓她學醫(yī),于是把她送出國,那時候的俞晨感到很絕望,一方面父母逼著自己出國,另一方面,自己報考醫(yī)學院的初衷也已消失———她想要追趕的那個人已經(jīng)不再理睬她,刪除了她的qq、msn、電郵等所有聯(lián)系方式。

    她站在協(xié)和門外等那個人等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看見他攬著一個女孩的纖腰從校門里走出來,她根本不敢靠近,那個人卻一眼看到她,攬著女孩毫無顧忌地走到她面前,冷淡問道:“你來這里干什么?”

    俞晨看了一眼那個女孩,長發(fā)披肩、眉目清秀、眼睛是內(nèi)雙,里面有柔和的光,就像貓咪一樣順服,皮膚是標準的“牛奶肌”,白皙滑嫩,她身材纖瘦,個子卻比俞晨高半個頭,腿很長,運動服拉鏈沒有拉到頂,露出天鵝般的脖頸和若隱若現(xiàn)對稱的肋骨。

    “許臨,我喜歡你?!?/br>
    俞晨平生第一次對那個人告白,是忍住眼淚說出的。

    “你知道,我們不合適?!蹦莻€人揚起嘴角,陽光照耀著他柔和的眸子,語氣很平淡。

    “你留給我的筆記我真的有很認真很認真地看,這次高考我考了616分…這是我從小到大考試能考到的最高分數(shù)了.我真的…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要接近你了,真的…”說著說著,俞晨不爭氣地哭了。

    “可是你還是沒能拿到協(xié)和的通知書,不是嗎?”那個人望向俞晨,眼里閃爍若隱若現(xiàn)的光,既凌厲也柔和。

    “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你不要對我失望…你說過,命運是要通過自己改變的,不要去怪責父母,不要去怪責基因,不要去怪責家史….這些話我都聽進去了…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么要那樣鼓勵我…為什么…”

    她哭得越來越痛,想到為了高考付出的所有艱辛,所剩不多的自尊與期待瞬間全部瓦解。

    “那些都是你的錯覺,我從沒有說過我喜歡你,你好自為之吧,雖然這樣鼓勵你,可是我看待女孩的標準就是外表、家世、學識,這些都是父母、基因和家史所決定,我身邊的這個女孩,三個方面都比你強,我們在不同的世界,你就不要執(zhí)迷不悟糾纏我了?!?/br>
    那天的陽光冰冷,十多年過去,俞晨在夢里仍然能感受到寒意。

    …….

    下半夜,窗外下起初春的第一場雨,帶著草泥的清新。

    俞晨的呼吸聲輕輕淺淺,王晞在一旁打開筆記本電腦,往上面敲打著要給父親王朝陽過目的“商業(yè)策劃書”。

    她在金融行業(yè)工作的男友投資“賭虧”掉了她近期所有的零用錢,這次開咖啡館只能想辦法跟父親“在商言商”,不然又要被哥哥們指責交了個“賠錢”的男友。

    打字打累了,王晞走到床邊掖了掖俞晨的被角,又想了想她說的那個許臨到底是誰,因為從這位“孤僻老少女”的嘴里能聽到的男人名字屈指可數(shù),于是她越發(fā)好奇。

    應該是個男人的名字沒錯吧……

    此時在俞晨的夢里,卻是另一幅畫面。

    空曠的階梯教室,她坐在最后一排,冷冷望著那個人和女孩坐在前面第二排的位置,女孩上課并不認真,不時會用手挑一下那個人鬢邊的頭發(fā),揀去上面的灰塵,就像是要昭告周圍所有人,身邊這個相貌英俊的天才少年就是自己的男友,溫柔的動作看起來人畜無害就像一只白色的小奶貓。

    她每撥弄一下他的頭發(fā),俞晨的指甲就死摳手心,想把這個如同“奶貓”般軟萌的女孩狠狠捏碎。

    回想小時候看的小說漫畫里所有愛而不得的女配角,俞晨從未想過自己會變成現(xiàn)實里的“女配”,偏激的想法一個接一個在腦袋里冒泡。

    這一次,她在協(xié)和門口苦苦蹲守多時,終于在中午趁保安不注意時溜進校門,協(xié)和學生人數(shù)并不多,許臨曾經(jīng)告訴過她自己在哪一個班。

    她進入教學樓的一處階梯教室假裝自習,教室門口寫著每日的課程安排以及班級,她知道許臨會在這里出現(xiàn)。

    許臨剛進教室,目光就透過前三排一眼看見了坐在最后的俞晨。

    他掏出那時剛剛流行的小靈通,打了個電話,然后坐到正數(shù)第三排,背對俞晨,伏案看書。

    不到五分鐘,那個“奶貓”般的女孩走進教室,坐到許臨身邊,上課鈴響,許臨忽然摟住那個女孩的脖頸,在她左臉頰上親了一口。

    俞晨的腦袋“嗡”的一聲,將周圍的一切屏蔽,教室里仿若只剩下她自己。

    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玻璃瓶里裝著透明的液體,蓋子是噴霧的。

    并不修長的手指將瓶身摸了又摸…

    這是一條不歸路,年僅十八歲的俞晨卻并不害怕,只想賭上自己的一切。

    下課鈴響,坐在座位上等待前面對老師提問的學生走光。

    眼見許臨和那個女孩一直坐在座位上,許臨伏案看書,女孩無聊地玩著手機。

    講臺前終于沒人了,教室里留下五六個還在自習的學生。

    她深吸一口氣,拿起玻璃瓶,一步步下階梯,朝著許臨走過去。

    “既然你認為我如此失敗,那我就把自己毀得徹底,你看怎么樣?”走到他的桌邊,她努力學著他平淡的語氣,輕聲說道。

    許臨抬起頭,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起伏。

    俞晨握著那個玻璃瓶,大拇指按在噴霧的位置,直指許臨身邊那個“奶貓”一樣的女孩,威脅道:“這里面是濃硫酸。”

    “奶貓”瞬間縮回身體,朝著椅子旁邊移動一兩米,緊張大叫:“你要干什么!”

    俞晨拿著玻璃瓶的手跟著“奶貓”的身體移動,繼續(xù)強裝淡定地詢問許臨:“告訴我,你真的不喜歡我嗎?一點也不喜歡嗎?”

    他的表情依然冷若冰霜,“給你自己留點自尊。”

    “我要毀掉她!”

    許臨的目光回到手里的“心臟外科基礎圖解”,又翻過一頁,淡淡說道:“隨便你,你的行為我無權,也沒有能力干涉。”

    這般的冷淡,徹底激怒俞晨,她將手中的噴霧指向自己,哭吼道:“你信不信我會按!信不信!”

    他稍稍皺眉,不耐地合上書,站起身,目光直視俞晨,吐字無比清晰地說道:“你給我聽好了,在我眼里,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差勁的女孩,以后還會變成最差勁的女人,我不會喜歡你,永遠不會…,你如果要因為我說出這樣的話就毀掉你自己,那也是你自己的命運,與我無關?!?/br>
    俞晨腦袋里的弦,在那一瞬間斷掉,她按下手里的噴霧,噴了自己滿臉的水。

    瓶子里裝的當然不是濃硫酸,剛參加完高考的自己,從哪里去弄濃硫酸…….

    許臨拿上書本離開課桌,朝著教室門口走去,“奶貓”緊跟在他后面,臨走瞪了俞晨一眼,狠狠罵道:“女瘋子!一點自尊也不要!真是不要臉….”

    在班上自習的一名學生領著保安從教室后門朝俞晨奔過來,保安反綁住她的雙手….

    …….

    “許…許臨…”俞晨在夢里再次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沒有皺眉頭,因為她的燒已經(jīng)退了。

    低聲呼喚伴著凌晨連綿的春雨,這不是對摯愛的思念,又是什么呢?

    王晞收起筆記本,郁悶地望向她。

    俞晨的睫毛動了動,悠悠轉醒,王晞粘過來,湊近問道:“說!許臨到底是誰?”

    淺黃色的燈光、在書桌和柜子上趴著打瞌睡的貓咪們,以及王晞那一張充滿好奇的臉….

    她這才意識到現(xiàn)實世界,已經(jīng)沒有許臨。

    “許臨…”卻再一次,無意識地喊出這個名字。

    “快點說!”王晞逼問道。

    “我這是…退燒了嗎?”她意識到自己的恍惚,慌忙轉換話題,“感覺身上輕松了不少,你這是給我吃了什么特效藥?”

    “快點說!”王晞不依不饒地拉著她的胳膊。

    “金花們也擔心我了吧,不好意思,讓大家都擔心我了?!彼龔拇采献?,打呵呵逃避回答。

    “你在夢里,喊他的名字喊了十幾次。”王晞極為嚴肅地望著她。

    “那還是沒有至尊寶喊紫霞仙子喊得多,哈哈哈哈”

    王晞認真說道:“你流眼淚了?!?/br>
    俞晨連忙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我怎么沒覺出來?” 然后伸出手指,“看,只有眼屎?!?/br>
    王晞直瞪瞪盯著她,“你哭了笑,笑了哭,我不想叫醒你,怕擾了你夢里的好戲?!?/br>
    俞晨用手搓了搓自己睡得有些僵硬的臉,“夢里哪有什么好戲,夢到什么我都記不清了?!?/br>
    王晞盯著她,一字一句問道:“許—臨—到—底—是—誰???”

    “一個…我怎么也追不上的人?!庇岢空A苏Q劬?,眼眶又開始酸痛,連忙起身離開床,穿上拖鞋隨意問道:“肚子餓了,你給我熬了粥對吧?”

    “在灶臺上,你自己去熱。”王晞只能作罷,任由她往食物的方向飄去。

    是啊,王晞說得對,三千塊錢算什么,自己必須努力生活下去,這些年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就算要去依賴抗抑郁的藥物,不是也活到了現(xiàn)在….

    俞晨一邊把砂鍋里的粥舀到碗里,一邊在心里鼓勵自己。

    王晞煮的白果小米粥香味撲鼻,俞晨感恩歲月的善待。

    四月中旬,診所搬家了,因為還沒有找到能接受養(yǎng)寵物的房東,俞晨一直沒能搬家,上班只能從東到西一路沖刺。

    有時候她站在地鐵邊會突然有跳下去的沖動,有時候擠在擁擠的人流中她會想著自己下一刻會不會被擠到安全門和車門之間,就像報紙上報道的那個外地單身女青年一樣在車縫間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些想法每一天都會在她腦袋里冒泡,泡泡不大卻總在冒,可是,內(nèi)心總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我雖然做得不夠好,可是我也不是最差勁的女孩,以后也不會是最差勁的女人,你等著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