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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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湛從桌上取來還殘存著一絲熱度的芙蓉糕,遞到白聞手里:“回去在膳房熱熱,我沒有胃口,吃不下。” 白聞手里攥著信,還是沒敢接,聽到梁景湛的后一句話,他有點(diǎn)不放心,道:“殿下生病了嗎?白聞去請?zhí)t(yī)過來看看?!?/br> 梁景湛拉住他的另一只手,將那包糕點(diǎn)塞到他手里:“不用了,我很好,快回去吧?!?/br> 送走他后,梁景湛去找了長清師父。 他不知道長清師父是不是怕他想起那晚的事,有意避開了涼亭,又另選了一個地方。 梁景湛跟在他身后,還是道了聲謝。 “先練練劍,熱熱身,不要想別的事?!遍L清拋給他一把劍,“這劍是我常帶在身邊的,用來很順手,你試試。” 梁景湛接過劍:“好?!?/br> 看著他演過一招招劍術(shù),長清摸著白色長須,眼里全是欣慰,夸獎道:“才短短幾日,就有了長進(jìn),果然是棵好苗子啊。” 第二日,白聞帶了消息回來,說信被人拿走了。 又過了幾日,梁景湛覺得時機(jī)差不多了,便先去了公主府。 他必須得先發(fā)制人,現(xiàn)在的梁添已經(jīng)知道了季公子和永玉公主私通的事,聽白聞?wù)f那日梁添在晚上去了季府。 至于梁添去做了什么,沒有人比他還清楚了。 梁添定是以信的內(nèi)容做了要挾,逼季左仆射不得不倒向他這邊,這一次帶兵的人選,梁添勢在必得。 梁景湛一點(diǎn)也不怕,畢竟一切都還在安排之中。 他的做法無疑將一切都推進(jìn)了一步,所以更需要他做出及時的反應(yīng),不然又會落得和上輩子一樣的結(jié)果,等到那時,一切都來不及了,他會死,傅晏寧也會,之前的事不能再重演了。 出了宮門不過一刻鐘,就到了永玉公主府。 彼時,梁景湛已經(jīng)坐在了中堂,悠閑地喝著茶。 一杯茶盡了,永玉公主才從后殿里姍姍走來。 前段日子柳駙馬因?yàn)樾〈ê畹氖率芰藸窟B,已經(jīng)被圣人下獄,失去了駙馬的空蕩蕩的公主府里卻沒有缺少一絲生氣,反而連草木都愈發(fā)旺盛了。 而從正朝中堂走的永玉公主身上更看不見一絲失去了丈夫的孤獨(dú)和失落。 永玉公主如今也不過花信年華,臉上的裝扮依舊精致如閨中少女,身上的水紅錦裙上繡了幾大朵明艷的牡丹花,頭上的金步搖插在發(fā)髻里,隨著腳步一晃一晃地,身旁還有個小丫鬟攙扶著身子。 “皇兄來了?”永玉公主眉開眼笑地走到主座上坐下,儀容端莊中又似乎藏著幾分隨意。 “是啊?!绷壕罢糠畔驴詹璞敖鼇硪恢睕]得空,許久也不見公主殿下了,這不才來看看嗎?” “得虧皇兄還記得我?!庇烙窆餍Φ没ㄖy顫,兩人互相寒暄了好一陣。 “五弟先前是不是也來看望公主了?” 在他說完話后,永玉公主的臉色倏然白了下來,她揮了揮手,對她身旁的丫頭道,“我與皇兄話些舊事,你先出去吧?!?/br> 丫鬟走后,永玉公主臉上的笑變成了不自然的強(qiáng)顏歡笑,手中端的茶杯也被她放到了小幾上:“五皇兄前幾日是來過,皇兄你碰巧見到他了嗎?” 梁景湛惋惜地嘆著氣:“可惜五弟心太急,來得該是早了些,我并沒有親眼見到?!?/br> 永玉公主眼睛里多了份警惕和戒備,她涂了丹蔻的長指甲交合在一起:“如此說來,皇兄也知道了?” 梁景湛揚(yáng)著唇角,面不改色,眼里的情緒深得望不見底:“大抵聽說過,我來此,也是給公主安慰的,公主不必驚慌?!?/br> 永玉公主看著他不露一絲情緒的眼睛,想起了前幾日梁添來的時候,面上笑意融融,眼睛里也是這樣,手上還拿著讓她害怕的信件。 那信上寫的竟然是一年前她和季公子過往的二三事,她不知道梁添是怎么知道這事的,但梁添走后,她被提醒要做的事,就是順從梁添。 梁添想做什么,她就支持什么,若是她稍有忤逆,不僅是她,就連季家上下都得遭殃。 雖然她也和季家立場一樣,支持她的二皇兄,但此事一出,季左仆射那邊,怕是也已經(jīng)受制于梁添,被迫選擇對梁添俯首稱臣。 永玉公主本明艷而笑意快活的面容變成了一副愁容,她轉(zhuǎn)過身子,走出中堂:“堂中風(fēng)大,皇兄請隨我來后房?!?/br> 梁景湛知道這事讓別人聽不得,也便跟在她后面過去了。 “皇兄要如何幫我?”永玉公主推開了屋門,邀梁景湛走了進(jìn)去,確定屋外沒有一個人后,她才關(guān)上了門。 她也不是不知道,她這個皇兄也就憑風(fēng)流二字可在京城中取得一席之地,除了最近做出點(diǎn)像樣的事外,之前那可是連父親都看不上眼,他靠不靠得住都難說。 梁景湛在也能猜到她在顧慮什么,他道:“公主殿下若選擇幫助五弟,日后他真成了事,你可知你們的后果嗎?” “后果?”永玉公主撩著裙擺坐下,“我只知道事事暫且服從他,日后他若真成了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豈不正好?” 梁景湛等她落座后,才在她對面坐下:“公主莫不是忘了,以五弟謹(jǐn)慎的性子,若他知道公主因此投誠,后也必會懷疑公主再次背叛于他,歷代更替,最先死的哪個不是輔佐他的人?” 永玉公主不語,卻也在認(rèn)真想著他的話。 其實(shí)容王說得也沒錯,之前她真沒想過那么遠(yuǎn),只想著暫且保住眼前的利益就算安全了。 想起來,她也因?yàn)橹С侄市郑芏啻蚊骼锇道镒钃贤炯掖驂哼^離王。 若離王登上君位,保不準(zhǔn)會重算舊賬。 那時,可真就完了。 但她要是跟了容王,萬一失敗,也還是一死…… 永玉公主心里沒有著落,等著梁景湛再說下去,告訴她怎么做。 她剛一抬頭,看到梁景湛手里拿的東西后眸光緊縮,身子也彈了起來,腿邊的圓凳倒在了地上。 “不過公主可以放心的是,我手上的這份名單不會泄露給任何人?!绷壕罢繉⑹种械募堩樦雷油频接烙窆髅媲?,眼里展露著真誠。 永玉公主一把撈起桌上的紙,展開后,看清了上面一個又一個的墨字,每一個名字都像是能出來吃人的怪物,永玉公主額上的汗也滴了下來。 紙自她的手飄了下來,落到了紅木桌面上,永玉公主目光失了焦距:“那皇兄說,我要怎么辦?” 她的身子也如同飄晃的紙,終于隨著白紙沉到了盡頭。 如今,只好賭上一賭了。 “好辦。”梁景湛仰頭望著花容失色的永玉公主,眸光卻變得深不見底,“公主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再放了那些姑娘。” 永玉公主聽懂了他后面的話。 她眼眸里驚恐萬狀,那些姑娘她都藏在了私宅,容王怎么會知道? 既然他知道了,她也沒必要再隱瞞:“好,姑娘我可以放,一個都不會少。你要問的是什么問題?” “太子殿下謀反那晚,公主做了什么?” 梁景湛的目光帶著洞穿力,永玉公主的心慌了一瞬,她的思緒回到了幾年前那個躁動不安的夜晚。 “是二皇兄,是他讓我想辦法,在夜宴上將父親身邊近侍和座上一眾文臣引到東宮外,后來我與季左仆射商量過了,他負(fù)責(zé)引來文臣,而我則借著酒醉摸不清路的理由,帶著父親身邊的近侍到了東宮外?!?/br> 將人引到宮外無非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親眼看見太子謀反,在眾目睽睽下,便是想掩蓋都掩蓋不了,皇兄想解釋也難。 那時所有人都看到了皇兄殿外的禁軍,那時有口難言的痛苦,怕是沒有人能體會得到的。 梁景湛心中情緒翻滾,他眼里深藏著劇烈的情緒,努力克制著讓他的語氣聽起來更平靜:“還有誰參與了?” “據(jù)我所知,還有指揮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帶兵立于東宮殿外的……蕭家?!?/br> “蕭家嗎?” 梁景湛如聞驚雷,耳邊喧囂不斷,與他一塊長大,一同嬉笑過,一同痛苦過的好友,卻連他也被牽扯在內(nèi)。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一步步走出公主府,又是如何到季府的。 他只記得腿特別沉重,每走過一步,身子就僵硬一分。 街上的喧囂也比不過耳中和心里的聒噪,一點(diǎn)點(diǎn)的無助像潮水般將他淹沒得無法呼吸。 兩個他最信任的人,為何都會與皇兄的事有牽扯? 這該讓他如何抉擇。 他到底該怎么做。 梁景湛從沒有這么深刻地感覺到絕望與無奈,皇兄的事牽扯進(jìn)來的人越來越多。 將那么多人都牽扯進(jìn)來,也讓他看清了許多人的心,他很難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皇兄都受了多少委屈。 皇兄根本就沒做錯什么,本不該承受這么多的。 身為太子,大概就是皇兄此生最大的不幸了。 到了季府,梁景湛費(fèi)的口舌比在公主府還要多。 兩人問他的話也一模一樣,只是季左仆射比公主還要難纏,始終處于模棱兩可的狀態(tài)。 日頭還沒落下他就到了季府,如今外面月亮都出來了,他仍然在季府里,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只覺得精神越來越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