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要跟著，蘇世黎也并不拒絕。又帶了四樂一道，麻姑看家。

    一行人出了巷子，蘇世黎先帶著她們省城最熱鬧的街市上逛了半天。不論什么店都進(jìn)去看一看，問一問，但基本也沒買甚么東西。好像看得起興，萬一遇到米家有在經(jīng)營的，還要問錢媽米家鋪?zhàn)永锸琴u什么價的，進(jìn)貨是什么價。錢媽男人跟著幾個爺們在鋪?zhàn)永镱^做事的，她平常也時不時在兩邊跑腿，與鋪?zhàn)永镱^做事的人有些往來，自然是知道的，又以為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有問必答。

    一直逛到了下午，錢媽才有些耐不住，催促“大姐兒還有沒有事兒呢？沒有事兒奴婢該回去的。晚上還有做飯。一會兒該遲了。大奶奶要罵?！?/br>
    四樂十分想開口斥責(zé)她，可先前吃過教訓(xùn)，蘇世黎沒示意她說話，她便不說。

    那邊蘇世黎聽了錢媽的話，看了看天光，說：“看我，忘記了這個。那你先回去吧?！?/br>
    錢媽哪是這個意思。又不肯走“大姐兒不回去？你一個人在外頭走，多不好?！庇痔硪痪洹皠e人要說你的?！毕胫皇青l(xiāng)下來的，什么都不懂。

    蘇世黎看著滿大街的男男女女，笑笑：“我哪里就一個人呢?！苯兴臉贰霸偃ツ沁吙纯?。”又往另一個鋪?zhàn)尤ァ?/br>
    錢媽即是來盯著人，又不好真自己回去，說這么多只是想著叫蘇世黎快把事辦完?，F(xiàn)在只好又跟上去，但是嘴里不停地嘀咕“即沒有事，又沒甚要買，總愛在路上走來走去做甚么呢？”

    見蘇世黎當(dāng)沒聽見，又把聲音提高了：“您到是閑，可奴婢不閑呀，這事兒不做，家里也不會有人做，還不是堆在那里等著奴婢呢？大奶奶還要罵奴婢。您但有幾分同理之心，也不能這樣浪費(fèi)時候。現(xiàn)在天都要黑了，該辦的事便該早早地快辦了。”沉著臉，說個沒完，嘴角白泡直冒，說個不停，蘇世黎越是不理會，她越是大聲。這樣的人，總是有一套自己的處事法子。莽撞且直愣愣的，但因?yàn)樽杂X得有效果，所以使用得十分純熟。

    蘇世黎停下步子抬頭看看：“沒注意竟逛了這 些時候。確實(shí)也晚了。”

    錢媽臉上很不以為然，自己是穩(wěn)穩(wěn)地幫大奶奶辦事，她曉得蘇世黎這樣是不高興的，但去告狀啊，她可不怕，大奶奶就是叫自己來辦這事的，別人能拿她怎么樣？再說了蘇世黎不過是個上門投奔的親戚。嘴里總帶著幾分教訓(xùn)她做人的意思“辦事就該請早?！?/br>
    蘇世黎也不惱，點(diǎn)頭，當(dāng)真叫了轎子來，卻不料竟叫了轎子并不是趕快辦事，卻是回家去的。與轎夫說“我們著急回家，煩勞您們快些?！?/br>
    加了賞錢，轎夫們可得勁了，跟沒抬兩個大活人肩膀上一點(diǎn)也不重似的，一溜小跑回去的。錢媽差點(diǎn)跟不上。

    大奶奶一聽人回來，連忙上樓去，敲門時蘇世黎正在紙上寫寫劃劃地算著帳，今日所見所問，對于她這個并不太了解行情的人來說，大概已經(jīng)有了些成算。

    聽到敲門聲，示意四樂去應(yīng)，不大愿意理會。

    四樂會意，出去應(yīng)聲時還有些緊張，心里盤算了，有了定數(shù)，開門走出去立刻將門在身后就合上，說主家一天勞累睡下了。

    大奶奶問“可怎么樣了？”

    四樂說：“沒去成。”

    大奶奶好險要發(fā)火，忍下怒火耐著性子：“怎么呢？”

    四樂說：“見面的時候還沒到呢，可錢媽急著回來。一路念叨的非要回來不可，主家也不好耽誤她做事的。說明日再去也是一樣?！?/br>
    這段時間大奶奶急得心里都要長火泡了，那邊鋪?zhàn)郁[事的人瞧著點(diǎn)兒上門，耽誤一天，便是虧一天的錢呢?？煽傄膊缓谜f蘇世黎的錯。

    只罵錢媽不知輕重，跟主家出門，還要看著你的時候辦不成？

    可也沒辦法。這件事怪不著蘇世黎。

    一路罵著錢媽下去的。

    四樂回屋里，蘇世黎拿著筆，抬頭瞄了她一臉，笑“你到精進(jìn)?！?/br>
    四樂很認(rèn)真說：“她以前欺負(fù)過我，小姐不是說嗎，怎么受的，便怎么還報。做人不能光受欺負(fù)?！彼臉穭倎淼臅r候，不太懂事，受了錢媽很多累，后來才回過味來?！霸僬f，今日確實(shí)是她不對。我也沒有說假話。她哪里就冤枉呢？她是自作自受的?！?/br>
    蘇世黎邊寫著邊笑說“咱們四樂不久怕能獨(dú)當(dāng)一面的。能一個人出門辦事了。”

    四樂受到夸獎很是高興，趁著這個勁頭，期期艾艾問：“小姐要開鋪?zhàn)訂?？到時候小姐要使喚的人，我哥哥們不知道行不行。”她家世世代代都是蘇家的下仆，她二大爺以前還是大祖身邊的小廝。不過她家運(yùn)勢不好，病的病，災(zāi)的災(zāi)，還有個jiejie犯錯被蘇夫人打死的。早只得她一個還活著了，她所說的哥哥們并不是血親，而是有來往的同鄉(xiāng)。她祖上沒做下仆的時候，據(jù)說是北邊的。“雖不是親的，可都是可靠的人。”當(dāng)時她還想過叫這些哥哥把蘇世黎從蘇家搶出去呢?？梢姷迷谛睦?，是很信任這些人的。

    蘇世黎沒回答開不開鋪?zhàn)拥脑?，只大方道“那有什么不行的。等過些時候，你便叫他們來。你覺得好，我便用。不過你可想好，他們即是你叫來，以后便跟著你辦事，辦得好不好，可都要算在你身上?！?/br>
    四樂先是高興，隨后卻因?yàn)樘K世黎這番話又忐忑了，認(rèn)真想著，謹(jǐn)慎改口“我只叫當(dāng)用的來?！?/br>
    蘇世黎點(diǎn)頭“好?！币部斓接萌说臅r候。

    四樂高高興興去做事了，過了一會兒又想：等他們來了，還得先考校他們，看他們夠不夠格跟著小姐做事。

    她心里邊謀算了，邊對麻姑說“您看錢媽，她做錯了事，當(dāng)先倒霉的便是大奶奶。我們步步都不容易，不能因?yàn)槲矣纸行〗愀姑寡?。?/br>
    麻姑看著她慈愛起來。

    四樂越想越興沖沖地說“只要有小姐在，我就覺得哪怕現(xiàn)在難些，以后都會是好日子。小姐就像我的大jiejie，教我怎么做事，怎么做人，您就是我姑姑。我們一道，好好的過。誰也不受欺負(fù)。小姐說了，大家是一家人。您不方便說話，但有誰欺負(fù)您，您不想叫小姐煩心，便只管跟我說?！苯袢盏氖陆兴X得，自己也是有能力去承擔(dān)些什么的人了。

    麻姑怔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

    這一天下來，蘇世黎這邊還沒有進(jìn)展，大奶奶沉不住氣，把大爺叫回來了，不知道一夜在商量什么，天快亮才滅了燈。第二天他們怕是以為蘇世黎要賴。沒想到蘇世黎一早就起來了。等大奶奶和大爺上來，她已經(jīng)正要下去。

    看著大伯都回來，蘇世黎也知道 ，算著時候看現(xiàn)在米家也差不多了。再下去對自己也沒好處。現(xiàn)在將將好。

    見蘇世黎急著走，兩夫妻并不多說，只囑咐她小心，這回到不叫錢媽跟她一道，叫跟大伯回來的一個小廝跟著去的。滿臉都只有長輩的關(guān)切。

    那小廝一看便是個機(jī)靈的人。上來叫了人，立刻張羅著去請轎子。也不必蘇世黎吩咐四樂。

    請了轎子，等轎子出走了巷子口，轎夫問往哪邊去？

    蘇世黎說“你知道杜家嗎？”

    小廝可嚇了一跳，杜家??！可到底是跟著大爺在外頭跑的人，再想問也不開口多嘴，只向轎夫道“聽清楚了嗎？聽清楚快走吧?！卞X媽要跟著，蘇世黎也并不拒絕。又帶了四樂一道，麻姑看家。

    一行人出了巷子，蘇世黎先帶著她們省城最熱鬧的街市上逛了半天。不論什么店都進(jìn)去看一看，問一問，但基本也沒買甚么東西。好像看得起興，萬一遇到米家有在經(jīng)營的，還要問錢媽米家鋪?zhàn)永锸琴u什么價的，進(jìn)貨是什么價。錢媽男人跟著幾個爺們在鋪?zhàn)永镱^做事的，她平常也時不時在兩邊跑腿，與鋪?zhàn)永镱^做事的人有些往來，自然是知道的，又以為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有問必答。

    一直逛到了下午，錢媽才有些耐不住，催促“大姐兒還有沒有事兒呢？沒有事兒奴婢該回去的。晚上還有做飯。一會兒該遲了。大奶奶要罵?！?/br>
    四樂十分想開口斥責(zé)她，可先前吃過教訓(xùn)，蘇世黎沒示意她說話，她便不說。

    那邊蘇世黎聽了錢媽的話，看了看天光，說：“看我，忘記了這個。那你先回去吧。”

    錢媽哪是這個意思。又不肯走“大姐兒不回去？你一個人在外頭走，多不好?！庇痔硪痪洹皠e人要說你的。”想著她只是鄉(xiāng)下來的，什么都不懂。

    蘇世黎看著滿大街的男男女女，笑笑：“我哪里就一個人呢?！苯兴臉贰霸偃ツ沁吙纯?。”又往另一個鋪?zhàn)尤ァ?/br>
    錢媽即是來盯著人，又不好真自己回去，說這么多只是想著叫蘇世黎快把事辦完?，F(xiàn)在只好又跟上去，但是嘴里不停地嘀咕“即沒有事，又沒甚要買，總愛在路上走來走去做甚么呢？”

    見蘇世黎當(dāng)沒聽見，又把聲音提高了：“您到是閑，可奴婢不閑呀，這事兒不做，家里也不會有人做，還不是堆在那里等著奴婢呢？大奶奶還要罵奴婢。您但有幾分同理之心，也不能這樣浪費(fèi)時候?，F(xiàn)在天都要黑了，該辦的事便該早早地快辦了?！背林?，說個沒完，嘴角白泡直冒，說個不停，蘇世黎越是不理會，她越是大聲。這樣的人，總是有一套自己的處事法子。莽撞且直愣愣的，但因?yàn)樽杂X得有效果，所以使用得十分純熟。

    蘇世黎停下步子抬頭看看：“沒注意竟逛了這 些時候。確實(shí)也晚了?！?/br>
    錢媽臉上很不以為然，自己是穩(wěn)穩(wěn)地幫大奶奶辦事，她曉得蘇世黎這樣是不高興的，但去告狀啊，她可不怕，大奶奶就是叫自己來辦這事的，別人能拿她怎么樣？再說了蘇世黎不過是個上門投奔的親戚。嘴里總帶著幾分教訓(xùn)她做人的意思“辦事就該請早。”

    蘇世黎也不惱，點(diǎn)頭，當(dāng)真叫了轎子來，卻不料竟叫了轎子并不是趕快辦事，卻是回家去的。與轎夫說“我們著急回家，煩勞您們快些。”

    加了賞錢，轎夫們可得勁了，跟沒抬兩個大活人肩膀上一點(diǎn)也不重似的，一溜小跑回去的。錢媽差點(diǎn)跟不上。

    大奶奶一聽人回來，連忙上樓去，敲門時蘇世黎正在紙上寫寫劃劃地算著帳，今日所見所問，對于她這個并不太了解行情的人來說，大概已經(jīng)有了些成算。

    聽到敲門聲，示意四樂去應(yīng)，不大愿意理會。

    四樂會意，出去應(yīng)聲時還有些緊張，心里盤算了，有了定數(shù)，開門走出去立刻將門在身后就合上，說主家一天勞累睡下了。

    大奶奶問“可怎么樣了？”

    四樂說：“沒去成?！?/br>
    大奶奶好險要發(fā)火，忍下怒火耐著性子：“怎么呢？”

    四樂說：“見面的時候還沒到呢，可錢媽急著回來。一路念叨的非要回來不可，主家也不好耽誤她做事的。說明日再去也是一樣?！?/br>
    這段時間大奶奶急得心里都要長火泡了，那邊鋪?zhàn)郁[事的人瞧著點(diǎn)兒上門，耽誤一天，便是虧一天的錢呢?？煽傄膊缓谜f蘇世黎的錯。

    只罵錢媽不知輕重，跟主家出門，還要看著你的時候辦不成？

    可也沒辦法。這件事怪不著蘇世黎。

    一路罵著錢媽下去的。

    四樂回屋里，蘇世黎拿著筆，抬頭瞄了她一臉，笑“你到精進(jìn)?！?/br>
    四樂很認(rèn)真說：“她以前欺負(fù)過我，小姐不是說嗎，怎么受的，便怎么還報。做人不能光受欺負(fù)?！彼臉穭倎淼臅r候，不太懂事，受了錢媽很多累，后來才回過味來?！霸僬f，今日確實(shí)是她不對。我也沒有說假話。她哪里就冤枉呢？她是自作自受的?！?/br>
    蘇世黎邊寫著邊笑說“咱們四樂不久怕能獨(dú)當(dāng)一面的。能一個人出門辦事了?！?/br>
    四樂受到夸獎很是高興，趁著這個勁頭，期期艾艾問：“小姐要開鋪?zhàn)訂幔康綍r候小姐要使喚的人，我哥哥們不知道行不行?！彼沂朗来际翘K家的下仆，她二大爺以前還是大祖身邊的小廝。不過她家運(yùn)勢不好，病的病，災(zāi)的災(zāi)，還有個jiejie犯錯被蘇夫人打死的。早只得她一個還活著了，她所說的哥哥們并不是血親，而是有來往的同鄉(xiāng)。她祖上沒做下仆的時候，據(jù)說是北邊的?！半m不是親的，可都是可靠的人。”當(dāng)時她還想過叫這些哥哥把蘇世黎從蘇家搶出去呢?？梢姷迷谛睦?，是很信任這些人的。

    蘇世黎沒回答開不開鋪?zhàn)拥脑?，只大方道“那有什么不行的。等過些時候，你便叫他們來。你覺得好，我便用。不過你可想好，他們即是你叫來，以后便跟著你辦事，辦得好不好，可都要算在你身上?！?/br>
    四樂先是高興，隨后卻因?yàn)樘K世黎這番話又忐忑了，認(rèn)真想著，謹(jǐn)慎改口“我只叫當(dāng)用的來?！?/br>
    蘇世黎點(diǎn)頭“好?！币部斓接萌说臅r候。

    四樂高高興興去做事了，過了一會兒又想：等他們來了，還得先考校他們，看他們夠不夠格跟著小姐做事。

    她心里邊謀算了，邊對麻姑說“您看錢媽，她做錯了事，當(dāng)先倒霉的便是大奶奶。我們步步都不容易，不能因?yàn)槲矣纸行〗愀姑寡??！?/br>
    麻姑看著她慈愛起來。

    四樂越想越興沖沖地說“只要有小姐在，我就覺得哪怕現(xiàn)在難些，以后都會是好日子。小姐就像我的大jiejie，教我怎么做事，怎么做人，您就是我姑姑。我們一道，好好的過。誰也不受欺負(fù)。小姐說了，大家是一家人。您不方便說話，但有誰欺負(fù)您，您不想叫小姐煩心，便只管跟我說?！苯袢盏氖陆兴X得，自己也是有能力去承擔(dān)些什么的人了。

    麻姑怔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

    這一天下來，蘇世黎這邊還沒有進(jìn)展，大奶奶沉不住氣，把大爺叫回來了，不知道一夜在商量什么，天快亮才滅了燈。第二天他們怕是以為蘇世黎要賴。沒想到蘇世黎一早就起來了。等大奶奶和大爺上來，她已經(jīng)正要下去。

    看著大伯都回來，蘇世黎也知道 ，算著時候看現(xiàn)在米家也差不多了。再下去對自己也沒好處?，F(xiàn)在將將好。

    見蘇世黎急著走，兩夫妻并不多說，只囑咐她小心，這回到不叫錢媽跟她一道，叫跟大伯回來的一個小廝跟著去的。滿臉都只有長輩的關(guān)切。

    那小廝一看便是個機(jī)靈的人。上來叫了人，立刻張羅著去請轎子。也不必蘇世黎吩咐四樂。

    請了轎子，等轎子出走了巷子口，轎夫問往哪邊去？

    蘇世黎說“你知道杜家嗎？”

    小廝可嚇了一跳，杜家?。】傻降资歉鬆斣谕忸^跑的人，再想問也不開口多嘴，只向轎夫道“聽清楚了嗎？聽清楚快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