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為什么他騙的過他，即使是現(xiàn)在，方子晟知道了自己在騙他，自己甚至還和楚星辰發(fā)生了關(guān)系，而他可以一怒之下殺了楚星辰，卻沒有嚴厲地處置自己。

    楚四下意識地不愿意深思。

    現(xiàn)在這樣就好，他背負著歉疚和過去的痛苦厭惡著方子晟，方子晟無視著他，這樣就挺好。

    ☆、第 22 章

    方子晟覺得楚四的語氣聽起來陰陽怪氣。

    他這幾日諸事不順，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又兼得和楚四冷戰(zhàn)這幾日都不見這人服軟，更是增了幾分郁悶。

    其實這次來這兒，借著的是這人瘋瘋癲癲了幾日鬧出有鬼的傳聞，可更多的，是他想來看他一眼。

    說不定，他已經(jīng)服軟了。

    說不定，他就是因為想要向自己認錯又見不到自己才用了這樣的主意引起自己的注意。

    說不定……

    他在心里琢磨了幾個說不定，說服自己趁著這個機會主動來見他。

    可卻沒料到是這樣一番情境，本來這鬧鬼事件背后的玄機才是最該讓他生氣的，可偏偏，眼前的人的態(tài)度激起了方子晟更多的怒火和……不安。

    “呵，那么卑賤的你是否可以收起你那抽筋的嘴，整整你那張面癱的臉，好好說話！”方子晟咬著牙道。

    “……”楚四愣住了，他沒料到方子晟會諷刺回來。

    “怎么，你那卑賤的舌頭也抽了筋打了結(jié)嗎？”方子晟繼續(xù)咬著牙說話，把錄音機放到一旁的桌上，踩著玻璃渣走過來。

    “有人想要嚇唬我，讓我背上瘋言瘋語的罪名?！背恼?jīng)說道，“房子這幾日氣溫冷的不正常，請您查查換氣系統(tǒng)是不是被做了手腳。”

    房里的氣溫確實不正常，方子晟一進屋便感受到了。

    這人身體本來就弱，不知道這幾日……

    “你這幾日過的如何？”方子晟忍不住問。

    楚四驚詫地看了他一眼：“我假設(shè)，您不知道我的一些厚衣服已經(jīng)被洗劫一空，整棟別墅的氣溫調(diào)節(jié)器也被關(guān)了，每日份的米面影子都見不著，我最后一次見到新鮮的蔬果是在六天前？”

    方子晟喉結(jié)動了動，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的，或者說，他完全可以想到。

    在他拂袖而去充分展現(xiàn)出了自己的怒火后，在他連著幾日都對這人不聞不問之后，在他營造出的厭倦了眼前的人的情境后，他完全能料得到迎高踩低的一眾人會做什么。

    就算是沒有鬧鬼的事，楚四也不會過的有多好。

    他的這個問題，明知故問。

    楚四的驚詫仿佛是在明晃晃地說著“你是不是傻”……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么，就是不服一服軟，還這幅態(tài)度！

    “你，你究竟要如何！”方子晟嘴里差點冒出來許多的軟語，他差一點就上去抱住他用請求的語氣讓他回到自己身邊，像以前那樣回到自己身邊。

    可骨子里的驕傲不允許。

    幾年殺伐沉淀的戾氣不允許。

    眼前的人明明欺騙了自己，背叛了自己，卻還如此讓自己患得患失的事實帶給他的怒氣怨氣和迷茫不允許！

    怎么可以！

    明明，是他該求著自己，求著自己的原諒，期盼著自己的溫存，依靠著自己的庇護，可事實上一切都不對勁。

    他如此不在乎，如此囂張，如此可惡，換成旁人死的該死的渣都不剩，他卻還能活蹦亂跳氣自己。

    這一切都太不對勁，偏偏讓自己無可奈何。

    方子晟涌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這股感覺傳染了楚四。

    楚四手指顫著，不知道為什么，本來平靜應(yīng)對的心一悸一悸的。

    他不愿意去深思的問題一遍又一遍在他腦海閃現(xiàn)——為什么，方子晟對自己有過頭的寬容和耐心，在自己的面具已經(jīng)被揭了開來的時候。

    他好像能感覺的到，方子晟那不容挑釁的權(quán)威在自己這里受挫后，生生忍住了怒火的壓抑。

    他也好像能明白，方子晟此時此刻有多么無奈。

    這些好像，他多想丟在腦后，讓自己不去想，不去感受。

    可它們一點點鉆了進來，讓他朦朦朧朧間似乎升起某種不可言喻的企盼。

    企盼著……某種特殊的，已經(jīng)發(fā)生的，兩人都還沒有察覺到的改變。

    ……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

    楚四突然回過神來，心跳的要撞出胸腔，忍不住大口喘了幾聲。

    心臟的劇烈跳動夾雜著一絲絲喜悅，一些惶然，一些自我厭棄，還有，洶涌而來的恐懼。

    他的變化全入了方子晟的眼。

    方子晟欺身而上，捏住他的下頜：“你在想什么！你究竟要我怎么辦！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讓我生氣！”

    楚四怔怔地感受著下頜那處的微痛，那微痛又伴著灼熱的溫度，讓他冰涼的下頜發(fā)起熱來。

    他突然下定了決心，要問出那個讓他幾年來都不得掙脫的問題。

    “……那時候，你為什么要拋棄我？”

    那個時候，你為什么要說我叛逃了你，害我淪落到那種地方，從此再沒有選擇。

    而且是在……我救了你的情況下。

    那時候，你為什么要拋棄我？

    楚四問出了這個問題，這些年過去了，他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他本以為自己會如釋重負地松一口氣，卻覺得心反而提的比沒有問出來時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