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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掛件在線閱讀 - 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掛件_分節(jié)閱讀_37

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掛件_分節(jié)閱讀_37

    “夫人怎么會有這般的想法呢?母子緣就是天注定的,夫人何必自尋煩惱?”

    王氏的心卻沒有放下來:“這些姑且不論,月娘,我問的那件事有沒有可能?”

    老婦人的眼垂了下去:“自然是有可能的。夫人剛生產(chǎn)完,身體虛弱,不時昏睡。最有可能的是夫人剛生完時,那時她們都進來了,人多手雜……”

    因為她身體里帶著毒,身體格外虛弱,四郎是她生得最艱難的,她從未那般辛苦過,生到后面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意識。等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一個軟乎乎的小娃娃便被塞進了她的懷里。

    王氏閉上眼睛便會想到南陵的那個笑,她本來覺得那是個嘲諷的笑,此時想來卻充滿了報復(fù)的意味。

    王氏越想越不安:“南陵死了,那些人也死了,就算被換了也沒有人知道了?!?/br>
    “夫人莫要想了,誰的親生兒子不想自己留著養(yǎng)著,而要送給別人呢?”老婦人勸慰道。

    “是啊,自己的孩子又怎么舍得給別人呢?”王氏囔囔地重復(fù)道,也不知道信了幾分。

    東郊別苑。

    這是一座單獨的小院子,位于建康城的東郊,四周零零散散的幾戶人家,安靜而寂寞。這處地方本是謝家的資產(chǎn),謝盞看上了這里的安靜,王氏便給了他。

    他在這里一住就是八年。

    原先平淡的生活,在桓凜出現(xiàn)后,充滿了大喜大悲。這里幾乎承載著謝盞最開心的時光。

    桓凜在書房中走著,這里藏書很多,許多都是謝盞自己的手抄版,他一晃神便可以想到在一個午后,阿盞坐在桌案后面,認真抄著書的模樣。他是沉靜的,與那書的海洋幾乎融為一體,他就該與世無爭的活著,看看書,喝喝茶,那般簡單而快樂。

    桓凜想,如若他沒有出現(xiàn)的話,阿盞也許就會這般度過自己的一生吧。他或許還會娶個妻子,種一倆畝良田,他年歲已二十有八,膝下或許兒女成群……

    想到這里,桓凜便心中抽痛。然而若是再來一次,他還是無法允許讓阿盞過上這樣的日子。有些人,看了一眼,便是一段孽緣,知道他在那里,縱使不見,也時時刻刻地念著,不得安寧。

    因為桓凜的關(guān)系,謝盞得以故地重游。這里的布局并沒有變化,只是許多東西都染上了塵埃,歲月流轉(zhuǎn),沒有東西會一成不變。他心境平和,已是無悲無喜。

    只是可憐了朔風(fēng)。

    桓凜從書房走了出去,指著院子中的梨樹問道:“阿盞便是在那里等我的嗎?”

    朔風(fēng)恨桓凜入骨,本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的,如今卻被強行帶到了這里,說著和謝盞相關(guān)的事。

    朔風(fēng)回應(yīng)了他一個白眼。

    桓凜并不在意,而是在那高大的梨樹下坐下,閉著眼睛,四周很靜,唯有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他想象著身邊也坐著一人,正撐著腦袋看著他,漂亮的雙眸中盛滿了笑意。

    如果時光可以倒溯便好了,那樣他便可以和阿盞兩人,一起坐在這梨樹下,度過春夏秋冬,看盡四季之景。

    院子外突然傳來了車轱轆的聲音,桓凜睜開眼,便看到一輛華而不奢的牛車停在門外,車簾掀開,一個盤著發(fā)的中年女子走了下來,那女子穿著素白色的衣裙,自有一股清新優(yōu)雅的氣質(zhì)。

    桓凜站起身走到門口,那婦人見了桓凜也是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朝著桓凜行了禮,恭敬道:“陛下?!薄敝x夫人?!弊畛醯脑尞愔?,桓凜隱約察覺到了王氏的來意。他對王氏,對整個謝家人都是無甚好感的。”以前年輕時,上棲霞寺經(jīng)過此處,我與謝郎便宿于此處,后來謝郎做了謝家的家主,便越來越忙了,此處也有十幾年未曾來過了。”王氏看著那院門,又轉(zhuǎn)身看著那高山,”當(dāng)年陛下所率桓家軍便在山的另一邊吧。””如夫人所言。”桓凜道,不由得有些走神,王氏身上淡雅的氣質(zhì),與阿盞如出一轍。

    當(dāng)要跨越院子的門檻時,王氏遲疑了一下,才踏了過去?;竸C親自將院子收拾了一遍,所以這院子并不像久無人居。王氏默默地轉(zhuǎn)了一圈,似乎想從中看出一些人生活過的痕跡來,她最終停留在書房中,拿起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那上面的字都是出自一人之手,看起來遒勁有力,卻不失秀雅,她伸出手,輕輕地撫過那些字。”他的字寫得很好,比教他的師父還要強了幾分,這么多的書,也不知道他抄了多久。他十來歲便住在了此處,斷斷續(xù)續(xù)地也住了十多年。”王氏凝神想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她的記憶中,謝盞還是個清俊的少年,沉靜地站在那里,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存在。

    大約在他做實了佞幸的名聲后,謝何便下了命令,整個謝家不再與謝盞有來往。其實在這之前,也基本無來往。些微的差別便在于,在此之前,謝盞病了,謝家還是會做功夫的,而之后,則是任由他自生自滅了。即使是后來,新帝下了命令處死他,謝家一直是旁觀之態(tài),甚至抱著死了便死了吧的想法,也算清除了家族中的不正之風(fēng)。

    結(jié)合往日所為,也難怪謝何不敢再深究下去了。若真相是那般,那也太過慘烈了?!北菹拢紜D斗膽問一句,三郎是怎么去的?”王氏突然問道。

    桓凜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一杯毒酒。””毒酒啊……”王氏訥訥地重復(fù)了一遍,腦海中回蕩的又是南陵那個詭異的笑,臉色突然難看至極。

    南陵便是因毒而死?!蓖跚?,我得不到的你也終將得不到,我今日的痛與恨你來日夜終將百倍嘗到?!?/br>
    直到今日,她才恍然領(lǐng)悟了南陵的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謝夫人?!被竸C看著她那般模樣,忍不住喊了一聲。

    王氏呆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朝著桓凜跪了下去:“陛下,請您查清三郎……他的母親究竟是誰?臣婦一介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王氏會踏入這個院子,也從未想過王氏會跪在桓凜的面前,求他查出自己的生母。在謝盞的記憶中,王氏是個淡雅的婦人,她是溫柔的,但是那種溫柔從未給過自己,她是冷靜的,若她是個男子,絕對不會亞于謝何??粗跏蠞M臉淚痕說著自己的事時,那種感覺是十分奇妙的。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冷漠了?!彪拮匀粫椤!被竸C道,冷厲的臉上帶上了一抹溫柔,”因為他想知道?!?/br>
    謝盞確實想知道。他想知道,他的母親究竟是南陵公主,還是王氏,這是他入輪回的唯一一個牽掛了。他不是想奢求什么,只是想了最后一樁心事。

    兩日后,一封信和一個老婦人送到了桓凜的面前,桓凜看完那封信后怔愣了許久,爾后便著人去謝府請王氏了。

    第040章 身世(六)

    ”阿娘,二郎來了書信,說待四郎身體好了一些,便帶他去荊州走走。四郎這幾日身體好了許多,便吵著要去?!敝x俊的臉上帶著無奈與寵溺,”阿娘,不如就讓他去了吧,待在京中也悶壞了,不如四處散散心,或許他身體好的快一些?!?/br>
    謝俊說完,沒聽見回應(yīng),抬起頭竟發(fā)現(xiàn)王氏在發(fā)呆?!卑⒛?,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謝俊不由得擔(dān)憂道。王氏前幾日也病了,這幾日才看著精神一些,但是此時看上去又有些怪異。她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氏回神,搖了搖頭。恰好此時,宮中便來了人。

    皇帝召見王氏。

    謝俊略感奇怪,如今宮中的女眷稀少,更沒有和謝家相關(guān)的女眷,皇帝召見他母親便顯得有些怪異了。謝家和皇帝的關(guān)系一直不遠不近的,他根本摸不清皇帝的意圖?!卑⒛?,我與你一起進宮吧?!敝x俊道。

    王氏看了他一眼,深色晦暗莫明:“好?!?/br>
    一輛牛車慢悠悠地往皇宮而去,謝俊看著王氏的表情,心中的怪異更甚了。他阿娘緊緊地抓著手中的手帕,清秀的眉頭蹙了起來,似迫切地想要知道什么,又似在害怕什么。那是一種及其矛盾的心理,也是他完全猜不透的想法。

    馬車停在西殿前,謝俊與王氏下了馬車,皇帝跟前最得寵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敝x大人,謝夫人,請隨老奴來?!?/br>
    他們跟著李得清進了殿,里面除了皇帝,還跪著一個老婦人。李得清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整個大殿的氣氛頓時變得怪異起來。

    謝俊是最不明所以的?!敝x夫人,你可識得她?”皇帝指著地上跪著的老婦人道。

    老婦人垂著頭,王氏不由得走近了一些,令她抬起頭來,那是一張蒼老的臉,眉宇之間帶著一股戾氣,顯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王氏看著她,她的頭也緩緩抬了起來,目光直愣愣地盯著王氏。

    王氏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是你!”

    老婦人扯出一個笑,干巴巴的臉格外猙獰:“王氏,是我,你沒想到我還活著吧?!?/br>
    王氏深深吸了一口氣:“是不曾想到。””我不僅活著,還活到了老,哈哈哈哈!”那婦人笑了起來,”替公主把沒活的也活了?!?/br>
    王氏鎮(zhèn)定下來:“若你這般活著,她那樣什么都要最好的人,也怕不情愿?!?/br>
    老婦人的聲音突然梗住了。她確實活得狼狽?!笨傄腥四芸吹竭@一日。當(dāng)年公主彌留之際,便讓我替她活下去,我便是她的眼睛,替她看著這一日的到來。她要看到你們謝家日日難安,她要看到你日日活在痛苦之中,她要讓你們悔不當(dāng)初,她要讓你們嘗嘗求而不得的痛苦。”

    王氏的腦袋一陣眩暈,謝俊連忙走上去扶住了她,心中卻充滿了疑問:”阿娘,這是怎么回事?這惡毒的老婦人又是誰?””她是南陵公主的乳母,原本宮里的老嬤嬤。南陵一死,她便跑了,這么多年一直隱姓埋名?!被竸C道。

    那時,謝俊已有些年歲了,也已經(jīng)記事,因此是見過這老婦人的,只是這老婦人變化太大,所以一時沒認出來。這時,謝俊才知道他們進宮來竟是為了那樁舊事,難怪他母親坐立難安?!碑?dāng)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再說一遍吧。”桓凜道。

    那老婦人顯然不準備隱瞞下去了,扯開喉嚨便道:“當(dāng)年公主沉疴愈重,被王氏這惡毒的婦人下了藥,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即使謝何回來,也肯定會站在王氏的那邊……””你胡說,明明是那惡毒的女人向母親下毒,母親不過將計就計!”謝俊不禁道。他性子溫和,但是向來尊重自己的母親,聽人這般侮辱他母親,也有些失控。

    王氏晃了晃手,止住了謝俊的話。

    老婦人繼續(xù)道:”公主也看透了,但是卻不甘這般死去,也知道她死了,謝家必定不會善待她的孩子,當(dāng)她誕下麟兒不久,王氏便生下兒子的時候,我與公主便一起想了一個主意……”老婦人的表情變的怪異起來,看著王氏嘿嘿地笑了起來。

    王氏的臉色已經(jīng)慘白一片,手緊緊地抓著衣襟,那一刻,她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什么都不要聽,什么都不要知道,一切都埋在地底吧。然而,另一種力量支撐著她,讓她瞪大眼睛,仔細地聽著,不放過一點真相?!背弥跏匣杳缘臅r候,我偷偷地將公主的兒子送到王氏的懷里,又將王氏的兒子抱了回來……”

    這下臉色難看的不止王氏和桓凜了,謝俊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這不過你的一面之詞,你說四弟是公主的兒子便是公主的兒子了嗎?””公主的兒子,腰間生著一塊暗紅色的胎記?!薄蹦銊荼厥窍蛑鞯模绻睦墒枪鞯膬鹤?,你便應(yīng)該將這個秘密帶到地底下。至于胎記,即使不是她生的,你也看得到?!?/br>
    老婦人坐在那里,頭扭了過去,不再言語,顯然是不愿與謝俊做這些無意義的爭吵了。

    王氏呆呆地站在那里,臉上的血色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身體難以抑制地顫抖著,顯然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竸C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也說不出是喜是悲了。

    謝俊茫然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封信上,他走了過去,撿了起來,將里面的內(nèi)容看完。那是桓凜查到的內(nèi)容,除了南陵公主的乳娘的證詞,還有一些其他的證據(jù)。在這些證據(jù)面前,他那些僅有的慶幸也消失殆盡了。

    謝俊走到了王氏的面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老婦人被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