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擁有很多的優(yōu)點，同樣缺點也有很多。

    然而隨著時光悄無聲息地流逝，當你的眼睛漸漸開始只能看見她那些金子般珍貴的優(yōu)點，連她的缺點有時你都會覺得可愛——到了這個時候，你對于這個人的判斷，就已經(jīng)失了基準，正處于危險的、感情遠大于理智的狀態(tài)。

    讓感情凌駕于理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這也是布魯斯·韋恩一度想要遠離李溫特的原因。這不僅對李溫特有好處，對他也是同樣。

    戴安娜普林斯說：“人類與機械最大的區(qū)別，就是人類是種會死于孤寂的生物，而機器人則不會。”

    紅色龍卷風聽見這話歪了歪頭，顯然不是很贊同，他忍不住開口道：“我是機器人，但我更愿意和你們一起并肩作戰(zhàn)?！?/br>
    戴安娜笑了笑：“所以你已經(jīng)是人類了?！?/br>
    蝙蝠俠沒有開口，但他知道神奇女俠這句話并非是向紅色龍卷風所說，而是對他。蝙蝠俠的理智與自律使他在聯(lián)盟中一直處于核心位置。但極強的自控力與絕對理智，也會令超人或者來自天堂島的這位公主而感到不贊同。

    人不是機器。

    蝙蝠俠當然也是人。

    他前往阿卡姆升級系統(tǒng)，小丑在牢籠中悠閑地瞥了他一眼，笑得夸張而不能自抑。

    小丑充滿遺憾道：“可憐的蝙蝠俠，你準備好替她收尸了嗎？或許等她死的時候，我可以給你少添點麻煩。”

    “——給你稍稍留下點悼亡時間?！?/br>
    布魯斯·韋恩在那一刻，卻并沒有如同小丑想的那樣憤怒，相反，他心如止水。

    蝙蝠俠向小丑沙啞道：“如果你做得到?！?/br>
    沒有人可以預料一切，沒有人可以杜絕意外。

    除非你將這個世界裝進瓶子里，否則哪怕是上帝也做不到。

    矛盾斗爭也許需要很久，但想通卻往往在一瞬間。

    布魯斯·韋恩在聽見小丑譏諷的那一刻，看清了自己的內(nèi)心。

    既然種子已經(jīng)種下，萌芽無法掐滅，與其選擇視而不見造成悔恨終身的遺憾，倒不如順勢而行，盡力而為。

    蝙蝠俠也是人，他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有著別的一些，想要在黑暗里守護住的東西。

    布魯斯·韋恩的眼睛里映著李溫特的背影，他沉默很久，方才開口道：“我會保護你?！?/br>
    李溫特聞言從廚房探出了頭：“您說什么？抱歉我沒有注意?！?/br>
    布魯斯·韋恩搖了搖頭，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他對李溫特示意道：“下午我會去醫(yī)院接受檢查?！?/br>
    李溫特：“?。?？”

    李溫特驚訝得差點摔了手里的盤子，她不敢置信：“您說什么？”

    布魯斯·韋恩見李溫特是這樣的表情，他有些無奈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樣?！?/br>
    他解釋道：“這樣你也能放心?！?/br>
    神奇女俠之所以委托李溫特前來照顧蝙蝠俠，就是因為他拒絕去醫(yī)院檢查。如今他表示自己愿意去醫(yī)院，從某種程度來說，神奇女俠委托李溫特的前提就不存在了。

    李溫特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她垂著視線盯著地面，好半晌才能開口。

    她斷斷續(xù)續(xù)，有些勉強道：“我比醫(yī)院還讓人不舒服嗎？”

    布魯斯·韋恩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帶來的結(jié)果是這樣。

    “不是?！彼⒖谭裾J，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最后只能道：“我只是想減輕你的負擔。”

    他難得在對話中顯得狼狽，以致于不得不轉(zhuǎn)移話題：“畢竟你看起來有些忙?！?/br>
    “？？”李溫特聽見布魯斯的解釋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她順著對方的視線看見了整齊擺放在一旁的數(shù)據(jù)與電腦，才猛地回憶起昨天晚上的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的表情頓時有些崩裂：“我昨天數(shù)據(jù)應該保存了吧？”

    布魯斯·韋恩見李溫特十分緊張，遲疑道：“忘記也沒關系，只要硬盤還在，恢復數(shù)據(jù)并不是什么難事?！?/br>
    李溫特連忙跑至桌邊，開機檢查了文檔，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文檔完整并且剩下的數(shù)據(jù)也被核實完畢后，忍不住便用眼角偷偷地瞄布魯斯·韋恩。

    這屋子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她睡著了，剩下的工作是誰在幫忙不言而喻。

    再次看向田螺先生·蝙蝠俠·布魯斯·韋恩先生，李溫特忍不住覺著先前的自己有些玻璃心。布魯斯·韋恩大約是見到了她還在整理實習工作，以為神奇女俠的委托給她造成了額外負擔，才在勸她回家被拒絕后，提出了“去醫(yī)院”這樣的話。

    李溫特覺得有些羞愧。她剛想要向布魯斯道歉，忽然又想到了別的問題。

    她的手賬本……吐槽過蝙蝠俠的手賬本，有沒有被本尊看見??？

    布魯斯·韋恩看著她這樣吞吞吐吐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他配合說道：“你的筆記本我也放在了桌上，不知道有沒有弄亂你的筆記?！?/br>
    李溫特連忙道：“沒有沒有！”她試探道：“所以您……”

    “筆記本上的字很漂亮，是中文？”蝙蝠俠看起來一派君子坦蕩，“只可惜我中文水平一般，看不太明白?！?/br>
    李溫特頓時松了口氣了。

    既然這么說，那就是沒有看見！不過……蝙蝠俠的中文水平很一般嗎？他精通的語言里原來沒有中文的嗎？

    李溫特仔細想了想，最后不得不選擇放棄。

    李溫特默默想，算了，反正我是美隊粉，想不來蝙蝠俠的設定很正常，至少我還會唱美國甜心之歌！（美國隊長：謝謝，然而我更希望你忘掉。）

    明白自己并沒有被人討厭，李溫特便覺得世界都在一瞬間春暖花開。

    她認真解釋：“照顧您真的沒有給我增添負擔，相反，我還要感謝您幫我完成了我拖延下的工作。兩者相較，我可不敢說是我在照顧您，而不是您在幫助我。”

    布魯斯看著李溫特，伸手招了招。當李溫特困惑著走近時，驀的微微一笑，向她伸出了手，同樣道：“我也一樣。”

    李溫特嘴角的笑意幾乎要抿不住，她握上蝙蝠俠的手，用力搖了搖。

    “那說好了，互幫互助，誰也不要覺得自己給誰添了麻煩！”

    她眨了眨眼：“人類就該互相幫助，對嗎？”

    布魯斯·韋恩維持著笑意，點頭：“你說的很對?！?/br>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李溫特覺得先前有些沮喪的情緒似乎從未存在。她沒有去思考為什么自己會在乎蝙蝠俠的看法，只是有些雀躍：“您說過愿意去醫(yī)院對吧？我聽見了，我陪您去！”

    布魯斯就·韋恩：“……”

    他開口道：“我當時只是想——”

    李溫特一字一頓：“這可是您親口說的，蝙蝠俠總不能出爾反爾？”她甚至保證道：“只要醫(yī)生說您沒有問題，我就讓您回蝙蝠洞工作！”

    大概是這句承諾的誘惑太大，又或者只是布魯斯·韋恩不想李溫特的面容上再出現(xiàn)難過的情緒，他嘆了口氣，妥協(xié)道：“好吧，如你所愿?！?/br>
    布魯斯·韋恩認為這點小傷確實是沒有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但很顯然醫(yī)生不這么想。

    哥譚韋恩集團旗下的首席骨科醫(yī)生端詳著手里的圖像，推了推眼鏡，無比誠懇而認真地對著自己最大的東家建議道：

    “肋骨裂紋骨折。韋恩先生，我建議您立即入院。”

    李溫特：“……這比我想象得還要嚴重！韋恩先生，這就是您和我說的‘已經(jīng)痊愈’了??？”

    布魯斯·韋恩尷尬道：“……我認為沒有這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