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老黃來片場陪了汪尋湛幾天，接著因為汪尋湛和公司的合約問題又回去了。臨近開機之前的幾天，他打來電話，讓汪尋湛無論如何回去一趟：“你后面幾年的合約還是得你親自回來簽一下，細(xì)節(jié)我都看了，公司給的條件和之前的差不多，百分比也合理，可以續(xù)約?！?/br>
    “不能再等等嗎？”汪尋湛有些猶豫。

    公司給的合約他一直都很滿意，在選劇本方面也算是尊重他的意思，但汪尋湛不喜歡z.s.的炒作方式，雖說這給了他客觀的名利，但刻意營造的形象總讓他感到不真實。

    汪尋湛有正統(tǒng)的學(xué)院派背景，對綜藝節(jié)目這種賣點極為明顯的事情持有抵觸態(tài)度：為數(shù)不多參與的節(jié)目都是公司強行要求他去的。若是能自己選擇，汪尋湛寧可用錄制綜藝節(jié)目的時間在家多睡幾個小時的覺。

    “你還是先回來看看吧，這是個態(tài)度問題，”老黃跟著汪尋湛幾年，自然是明白汪尋湛的考量，“簽不簽可以等等，畢竟你的合約還沒到期，還有考慮的時間。”

    “我知道了?！?/br>
    “我明天回去……你后面幾天可以放假了?！蓖魧ふ繉χ瘪{駛座的白楚說。老黃說得對，回去看看合約是態(tài)度問題，之前的事情在公司留下來不好的印象，沒必要在還沒做決定的時候就把裂痕弄得不可收拾。

    “那我也回去幾天好了。”白楚隨意地說。

    汪尋湛看向他……怪不得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對拿錢不干活的白楚怨聲載道：電影里有開車特寫鏡頭的就只有汪尋湛和孟燊兩個人，孟燊遲遲沒有進入劇組，白楚每天的工作就是扯著狗鏈子陪汪尋湛逛游，真是清閑。“你回去干嗎？”汪尋湛隨口問。

    “去醫(yī)院看看我爸?！卑壮f得很輕，聽不出究竟是個什么情緒。

    汪尋湛記得之前在維修店里，黎叔提起過“你爸這筆爛賬”幾個字，白楚當(dāng)下的困境只怕和這位在醫(yī)院里的父親有關(guān)。白楚不多說，汪尋湛自然也沒理由多問：“隨你?！?/br>
    “需要我?guī)湍阌啓C票嗎？”

    得了吧，最近每天都要面對白楚那張“王子”臉，汪尋湛可不想幾個小時的飛機還大眼瞪小眼：“不用，我還不確定具體什么時候回去?！?/br>
    汪尋湛給自己訂了往返機票，開機的前一天回來。若不是主創(chuàng)必須參加開機儀式，汪尋湛恨不得等到有自己的戲之前再回來。雖說回去得面對林晨，可留在這里得同時應(yīng)對白楚和tommy，兩者取其輕，汪尋湛自我安慰：了不起回去窩在城北的屋子里，看還有誰能讓他不痛快！

    回到公司，汪尋湛簡要瀏覽著手里的合約。

    “劇組怎么樣？”老黃坐在休息室一旁的沙發(fā)上隨口問。

    “還行吧……”

    “tommy沒給你辦難堪？”

    汪尋湛抬起頭，“你少說一句世界都能清靜不少……”說著，他把合約扔給老黃，“看完了，先這樣吧，還有幾個月，等這電影拍完，再具體決定吧?！?/br>
    “嗯，”老黃收起笑臉，“你自己想好就行，有什么決定，我肯定跟著你?！毖酝庵?，汪尋湛要是有什么別的想法，老黃絕對支持。

    “謝了?！?/br>
    “你今天回家嗎？林晨又給我打電話說聯(lián)系不到你……虧你找個男的，要是找個女的這樣給我打電話，我老婆得讓我跪搓衣板！”

    “知道了?！蓖魧ふ坎幌矚g林晨這樣，以往兩人吵架林晨也總是找老黃。汪尋湛夾在中間，為了不讓老黃不痛快，火氣沒撒完也先向林晨示好投降。汪尋湛以前沒對這情況有多少抵觸情緒，最多算是林晨小家子氣，但是這次的事情和以往的小打小鬧差遠了，“以后他打電話你可以不接?！?/br>
    “鬧得這么嚴(yán)重，這都多久了！”

    “還沒鬧完呢，早著呢?！蓖魧ふ空f完，拿起手機出了休息室。

    汪尋湛去公司附近的酒吧坐了會兒，喝了幾杯啤酒又混了不少烈酒，從酒吧出來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他想了想，走回公司的停車場取了先前放在那里的suv。

    真他媽煩，林晨這事兒明白得跟鏡子一樣。

    舍不得林晨，忍；能舍得，直接分。

    那些酒精不至于喝醉，但確實會讓人沖動。

    開著車出了停車場，汪尋湛右拐回家……無論什么結(jié)果，也總好過當(dāng)下不清不楚心里天天跟扔手榴彈一樣。

    回到家，林晨還沒睡，見汪尋湛突然出現(xiàn)，眼神中有些錯愕帶著點驚喜。

    “你喝酒了？”他穿著睡衣站起來，走到汪尋湛身邊摟住他。

    “嗯，去酒吧坐了一會兒。”

    “你要早點說你回來，我可以給你準(zhǔn)備點吃的?！绷殖繐P著嘴角說。

    汪尋湛看著他，林晨還是過往的林晨，說他一丁點愛意都沒有汪尋湛自己都不信。只是到了需要抉擇的時候，林晨的選擇不會是他。

    “你還不準(zhǔn)備睡嗎？”

    “就要睡了……”林晨說完，拽著汪尋湛的手臂走到臥室，“我前幾天去洗了幾張照片，”他們臥室墻上掛著兩人在一起之后出去旅行的照片，“挺好看吧。”

    “嗯……”汪尋湛坐在床上，看著面前放大的合照，兩個人笑得那么開心。

    如果沒有這些事兒，或許他還可以像照片里那樣開心……汪尋湛有那么一瞬間，突然在想，如果當(dāng)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如果忘了所有的事情，或許這段感情還能繼續(xù)下去。

    ——

    但這想法不過是瞬間的念頭，被林晨接下來的話，徹底終結(jié)。

    林晨坐在汪尋湛身邊，“尋湛……”他把頭靠在汪尋湛肩膀上，“我最近做了一下預(yù)算，想在冬天的時候裝修餐廳，過年之前重新開業(yè)……”

    汪尋湛看著照片中林晨揚起的嘴角……多么諷刺的畫面?！班拧彼馑钠?，全身都在發(fā)涼。汪尋湛把林晨想讓他投資的事情忘了，或者說，他沒覺得林晨會蠢到這個地步！

    “你決定了嗎？”

    照片中林晨的眼睛像是在閃光……這副面具如此逼真，這個無邪的笑以假亂真……如此聰明的人怎么會這樣蠢，在明知汪尋湛心里不痛快的時候反復(fù)提及錢的事情……

    “林晨……”汪尋湛看向他的眼睛……不，林晨不是蠢，林晨是覺得照片里另一個人傻，傻到這幾年全然沒有懷疑過任何事情……汪尋湛揚起嘴角說：“你突然跟我要這么多錢，我都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拿這錢去養(yǎng)個小白臉?！?/br>
    林晨愣了片刻：“我能去找誰?。　彼鲃萆鷼?。

    汪尋湛重新看向墻上的照片，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手榴彈把整個心臟炸得粉碎也不愿再回去！汪尋湛稍稍低頭，隨即又說：“那如果是我呢，我去養(yǎng)個小白臉，你會怎么樣？”

    “你……開玩笑的吧？”林晨皺眉看著他。

    “我cao別人了，”汪尋湛與他四目相對，“我這段時間心里不痛快，cao別人了?！?/br>
    “……”林晨眼中閃現(xiàn)著淚光……真是演技派，比起林晨，汪尋湛那么多年表演都他媽白學(xué)了。

    見林晨沒開口，汪尋湛又問：“你不介意？”

    “你……”林晨擦掉滑落的淚水，“還是愿意回來的對嗎？只要你愿意回來，我都可以接受?！?/br>
    cao……錢真他媽管用……tommy一個短信都讓汪尋湛日子不好過，現(xiàn)在為了錢，林晨竟然可以這么平靜地說出這樣的話！汪尋湛冷下臉，不就是錢……錢能解決的事兒都他媽不是事兒?！拔抑懒恕彼麚P起嘴角，接著站起來，“你剛剛說什么來著，餐廳入股是吧？”

    “怎么？”林晨像是摸不清汪尋湛當(dāng)下的反應(yīng)，他猶豫著改口，“你要是沒想好就再想想，要是不愿意也沒事兒，現(xiàn)在也挺好的。”

    “餐廳擴建是個好事兒，這事兒你等我聯(lián)系你?！闭f著，汪尋湛走出臥室。這臥室，那些照片，臥室里住著的人，他一個都不想再看。

    “你又要走嗎？”林晨追著他出來。

    “嗯，”汪尋湛頭也不回，“我要趕回去片場，今天回來是老黃說公司有事兒?！?/br>
    “那你這次走多久……”

    “誰知道呢?！蓖魧ふ空f完，拉開門離開。

    出了門，汪尋湛先給老黃打了電話。

    “現(xiàn)在快十二點了，你又有什么事兒？”

    “明天給我找個律師。”學(xué)費交了幾百萬，汪尋湛是有錢，但放在兜里不咬手，犯不著讓林晨拿去討好白楚。

    “找律師干嗎？看你的合約？”老黃在電話那邊打了個瞌睡，“你那合約都是公司出的，再找的律師不可能比咱們……”

    “不是，”汪尋湛打斷他，隨手拿出車鑰匙，“林晨的餐廳想要再裝修，我入股，你幫我找個律師評估一下現(xiàn)在那個店的價錢，然后立個合約?！?/br>
    “你倆和好了？……你把錢直接給他不就完了！”

    林晨想賣了店給白楚套現(xiàn)，汪尋湛入股，合約上有他的股份，林晨沒他的同意一毛錢都套不出來?！澳憔桶次艺f的做，別問沒用的?！?/br>
    “好吧，真不明白你到底折騰什么？”

    “弄好了發(fā)我?！?/br>
    “知道了，你什么時候回去片場？”

    “機票我已經(jīng)買了，你別管了，掛了?！?/br>
    離開城南，汪尋湛看著市中心燈紅酒綠，臨近午夜，喧囂絲毫沒有退去的跡象。無數(shù)擠壓的情緒在這一刻好像平復(fù)了，先前的痛苦無非是在事實面前不愿低頭的掙扎，當(dāng)下坦然接受，也不過如此。

    汪尋湛下了高速，來到城北，他打電話給白楚。

    “喂？”白楚聽上去已經(jīng)睡了。

    “你回來了嗎？”汪尋湛冷冷地問。

    “嗯，下午就回來了，怎么？”

    “我馬上到維修店……”

    汪尋湛開到維修店，白楚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一腳油門，suv直直沖進店里。

    白楚穿著外套，看樣子已經(jīng)睡了，被汪尋湛的電話硬生生叫起來。“你喝酒了？”他轉(zhuǎn)身鎖上門，接著走到汪尋湛面前，“什么事兒？”

    “……”汪尋湛看著他，白楚的頭發(fā)還有些潮濕，散落在臉頰兩側(cè)，他刮了胡子，瞧上去又年輕了些許。白楚看上去很疲憊，睡眼惺忪。

    “喝酒就別開車，你那個水平，不喝酒……”

    白楚的話還沒說完，汪尋湛突然伸手扯住他的長發(fā)，轉(zhuǎn)身將他壓在墻上，另一只手快速撕扯白楚的運動褲。

    愛，是用來做的；談愛，都是**。

    “你干嗎？”白楚條件反射地抬起左手抵在汪尋湛胸口上。

    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汪尋湛將白楚的臉?biāo)浪缐合驂γ妫骸霸趺床谎萘?？?/br>
    “……”白楚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收回手臂，“你不是沒興趣？”

    “我改變主意了，”汪尋湛將兩人的褲子褪到大腿，“從今兒開始，你就給我好好演……”從今兒開始，再無愛可談。

    白楚輕哼，帶著點不厭煩：“那么，汪老板，您現(xiàn)在想怎么樣？”

    不可描述。

    汪尋湛沒動，淚水在白楚給予的空間中無所遁形……淌出體外的是過往對林晨的感情，留在身體中的是揮手再見的灑脫。他的眼淚，說到底，為自己而流。

    白楚反手推開他，接著扯掉了自己的上衣：“去廁所洗洗吧，你酒氣太重?！闭f著，白楚隨手關(guān)了一旁的燈，將黑暗留給汪尋湛。

    自始至終，白楚都沒有回過頭看向汪尋湛流淚的眼睛。

    ※※※※※※※※※※※※※※※※※※※※

    完整版wb找。id：黃花九梨delver_j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