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論事，你說得沒錯……”英航扶著身邊的“導(dǎo)盲犬”，與夏寒并肩走著，看不出絲毫親密，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倒也顯得熟悉，“可如果非要這么算，他是因為我回來的……而且那些生意，斷了也好，至少兄弟們少點危險?！庇⒑秸f話的腔調(diào)與那日在衛(wèi)生間中并無二樣，平靜，克制。

    “我從來不關(guān)心你說的那些……”夏寒活動自己戴著手套的雙手，聲音就像是利刃一般，帶著冷傲。

    “我知道，”英航輕笑，“但是于叔把你架在這個地方，你眼前也沒路可以選?！?/br>
    “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干爹醒了，他在意的這些……”夏寒話還沒說完，意外與回過頭的汪尋湛四目相對。

    心中一驚，汪尋湛連忙轉(zhuǎn)過頭……

    “你盡力了，”英航誤以為夏寒不愿說出后半句話，“白叔要是能醒來，沒理由責(zé)怪你……”

    三人從汪尋湛身邊走過，夏寒用余光掃過，神情不曾改變。

    汪尋湛從醫(yī)院出來之后的幾天，一直都在琢磨走廊上聽到的幾句話。他每晚都會在九點左右打電話給白楚，這個時間劇組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酒店。

    汪尋湛打過去，等了片刻白楚才接電話。

    “在干嗎？怎么那么慢……”

    “剛剛在洗澡，”白楚的聲音有些疲倦，“今天回來得有點晚。”

    “嗯，以后打電話快點接……”汪尋湛這幾日都沒有提起在醫(yī)院的事，他也不打算貿(mào)然說起。白楚與英航的親密他看在眼里，白楚信的人，他不好做判斷。但兩人若真是在背地里有什么想法，現(xiàn)在的白楚也無能為力，說了只會讓他心里不痛快。

    白楚對這種半強調(diào)的話，帶著一貫的放任：“知道了?！?/br>
    “哎……你說怎么還要那么久才放假，”汪尋湛逗他，“路邊燈籠都掛起來了，每天還得去工作。”

    白楚拉開被子躺下：“沒幾天了吧，我看最近的安排，孟燊的戲……”

    “怎么沒幾天了，你會不會數(shù)數(shù)啊，”汪尋湛故意打斷，接著快速道，“還有快一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自己算算是不是很久。”

    “算不出來，我數(shù)學(xué)從小就不好……”白楚聲音很輕，帶著曖昧在游走。

    兩人剛開始接觸時，汪尋湛被撩得全身發(fā)軟；這會兒距離縮短，白楚倒成了偶爾閃現(xiàn)些許無措的人。

    汪尋湛莫名得意……看這勢頭，相比白楚在溫柔鄉(xiāng)里的實戰(zhàn)來說，野花叢給汪尋湛積攢的經(jīng)驗明顯更勝一籌。

    “怎么算不清……”汪尋湛乘勝追擊，“讓我來教教你，從現(xiàn)在開始算……”

    “算那么清楚沒什么好處，”白楚說得不著痕跡，“只能加長想你的時間，不劃算?！?/br>
    “……”沒得意幾分鐘，他便因電話中傳來的“想你”二字一敗涂地。

    “怎么不說話了？”

    “沒不說話，”汪尋湛揚起嘴角，“我享受一下你想我的氣氛。”

    “你可以慢慢享受，”白楚故意停頓，“大家今天還念叨，你不在劇組，都挺想你的?！?/br>
    “這么說，你不劃算……”汪尋湛清了清嗓子，“就我一人兒在想你……”

    “……嗯，”白楚收起了玩笑的語氣，淡淡地說，“夠了?！?/br>
    汪尋湛掛了電話，長出一口氣……虧得是及時掛了電話，再打下去，他得架著手機(jī)去衛(wèi)生間給自己散個火。汪尋湛仔細(xì)看了自己隨后幾天的工作安排，接著給老黃打了電話。

    大半夜的，老黃先是沒好氣地說汪尋湛“想一出是一處”，接著還是答應(yīng)幫他調(diào)整之后的通告安排。過了一會兒，老黃回電表示：“明天的通告已經(jīng)安排好了，沒法調(diào)整，剩下的都給你挪到放假前的最后兩天?！?/br>
    汪尋湛滿意地掛了電話，接著訂了明晚的機(jī)票……他實在等不了了……

    第二天傍晚，汪尋湛從錄音棚出來直接去了機(jī)場，出機(jī)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半了。

    他看了看手機(jī)，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打電話給白楚，今天在飛機(jī)上沒轍……瞧著白楚一點著急的架勢都沒有，著實讓他心里不樂意。

    隨手?jǐn)r了車，汪尋湛報出劇組下榻的酒店名字……見面再收拾這犢子。

    路程還未過半，白楚的短信發(fā)了過來：[在做什么？]

    汪尋湛瞥了一眼時間——將近十點——心里暗爽，只怕這將近一小時白楚都寸步不離地守著電話：[還沒到家。]

    [注意休息。]

    好歹問一句“為什么不回家”吧……汪尋湛用手指敲擊屏幕，隨即將電話撥了過去。

    “怎么？”

    汪尋湛對駕駛座的司機(jī)有些顧忌，畢竟是公眾人物，不宜太過張揚。他側(cè)過頭，壓低聲音：“在等我電話？”

    “沒……”白楚不以為意，“我也剛剛回來。”

    還他媽不承認(rèn)……汪尋湛揚起嘴角，一本正經(jīng)地道：“在路上，到了給你電話。”

    “好?！?/br>
    下了車，汪尋湛走進(jìn)酒店斜對面的煙酒店，買了幾瓶洋酒——汪尋湛撿40度的拿……怎么著今晚都得把白楚整得服氣了。

    他站在酒店門口，隨即撥通白楚的電話。

    “到了？怎么忙到這么晚?！?/br>
    汪尋湛拎著酒，抬腳走進(jìn)酒店：“嗯，臨時有點事。”

    “別太累……”

    “這么關(guān)心我，”汪尋湛在酒店大廳停下腳步，“你之前把我留下的東西都拿到你屋里了嗎？”

    “對，怎么？”

    “你找一下我的睡衣在不在……”汪尋湛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我找不到了?！?/br>
    “你等一下，”白楚說完，電話那端隱隱有些翻找的聲音，“在，你帶過來了?！?/br>
    “睡衣我從美國帶回來的，估計忘了拿出來，直接拎到劇組了?！蓖魧ふ枯p舔自己的嘴唇，“你穿上，然后給我發(fā)張照片……”

    “……”白楚沉默片刻，“你是不是喝醉了？”

    汪尋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還沒開始喝呢，哪兒能醉：“嗯，有點，特別想看你穿我睡衣的樣子……”

    然后再扒了……

    白楚在電話那端輕笑，像是在嫌棄他幼稚……片刻過后，還是應(yīng)了：“……那你等一下?！?/br>
    幾分鐘之后。汪尋湛收到照片……白楚沒露臉，睡衣開敞套著，肌rou線條一覽無遺，睡褲松散地掛在跨上，**若隱若現(xiàn)。

    白楚睡覺總是裸著上半身，汪尋湛喜歡用自己的胸口貼著白楚的后背，或者整個身體蹭在白楚的手肘里。他吞咽著口水說：“扣子系好，別脫……”

    說完，汪尋湛起身，朝著電梯走去。

    白楚不明就里：“你今天怎么了？”

    “你收到我給你的酒了嗎？”他走進(jìn)電梯里時開口問。

    “……”白楚想了想，“沒有，你什么時候給的？”

    “不可能，應(yīng)該今天到酒店?！?/br>
    “那可能是白天不在屋里……明天我去片場之前問問前臺?！?/br>
    看著眼前白楚房間的門，汪尋湛笑著說：“再等等吧，今天還沒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