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意外
衛(wèi)朝言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時的樣子,“那便是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br> 普天之下,敢這么形容景華的,除了皇上, 也就只有衛(wèi)朝言了。 景華臉上的笑容非但不變,反而別有意味,“我看衛(wèi)將軍是忘了狩獵當日那支箭了吧? 做人啊,還是要低調些的,免得有的時候飛來橫禍,那支箭偏一點,只怕便沒了將軍今日了。你說,是不是?” 她語氣輕柔的不可思議,可那話中明晃晃的威脅,讓人難以忽視。 衛(wèi)朝言一噎,才笑,“丞相說的是。” 皇上見這二人喊打喊殺的模樣,竟然覺得有趣,可想起剛才衛(wèi)朝言的形容,故作生氣道,“衛(wèi)朝言,你這是什么話? 竟如此不尊同僚,罰俸一個月,好好反思。” 罰完了衛(wèi)朝言,也看了將軍與丞相吵架的熱鬧, 乾元帝便宣布下朝了。 景華面無表情策馬回府,雖然剛才面上不顯,可心中到底是生氣的。 才回府,景華便開口罵道,“這個沒風度的……啊,竟然說我是茅坑里的石頭,?。≌嬖摯蛩浪?!” 景華自當了丞相起,情緒越發(fā)的沒有起伏,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回來便情緒這般激動,讓紅袖添香始料未及,她二人對視了一眼,紛紛挽住她的手臂安慰道,“主子莫氣。” 發(fā)現(xiàn)了自己情緒的變化,景華深吸了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不要緊,今日出去轉轉吧?!?/br> 紅袖見她已經(jīng)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溫柔笑道,“既然主子出去, 是不是也該……” “換上女裝!”添香默契的接話。 景華無奈,可迎上了這二人臉上的期盼,不忍說出讓她們失望的話來。 她向來都很在意縱容這兩個丫頭,不為其他,她們從來都是真心關系她的,她沒有親人,就連普通女子的手帕交也沒有。 她不敢有,也不能有。 若說按照她的年紀,交好一兩個千金小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朝為官,鉆營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要看看真心假意,可人心到底隔著兩層肚皮,也太累了。 她本就身居高位,生活不易。 若是因為一兩個不知道值得不值得的朋友,便讓皇上以為她有什么心思,開始拉攏朝臣,便不好了。 景華不光要做丞相,還要做孤臣。 她不光要不來往其他朝臣,還要與衛(wèi)朝言水火不容。 與衛(wèi)朝言不合是真的,裝出來的成分也有。 他自然也是知曉的。 景華一時妥協(xié)的后果,便是被丫頭拉著梳洗打扮了一個時辰。 等她出門的時候,若是沒什么別的表情動作,看著與其他嬌養(yǎng)在深閨的大家閨秀沒什么區(qū)別了。 今日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繡衣裙,束上寬寬的腰封,上邊繡著精致的紅梅,更是襯的纖腰不堪一握,別有味道。 頭發(fā)高高的梳了一個飛天髻,簡單的插著珍珠發(fā)簪,一顆一顆,看起來清雅的不成樣子。 一張白皙如玉的臉上,眸子如同繁星點點。 淺淺一笑,清綸絕艷。 添香圍著景華轉來轉去,簡直不敢相信,“主子,主子,您真美呀。若是您穿著這身給衛(wèi)將軍看,看他還不將您當成女子來看。” “慧眼不識真英雄!” 景華哭笑不得,“慧眼不識真英雄是這樣用的嗎?”想到丫頭們對她的心,可有些事鬧出誤會來便不好了,于是正色道,“什么衛(wèi)將軍不衛(wèi)將軍的,我雖縱容你們,可你們也注意口舌。我與衛(wèi)朝言是對頭,你們只要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很多事添香不懂,可紅袖是明白的,紅袖點點頭,對著添香呵斥,“我多次教訓你,不要隨便說話。若是下次再犯,便讓你去掃院子?!?/br> 添香吐吐舌.頭,對著景華行了一禮,“主子恕罪主子恕罪,添香定然不再犯了?!?/br> “好了,走吧?!睂τ谶@種賣乖討巧的丫頭,景華向來心軟。 誰料,出門前景華口渴,說喝一杯茶,手一個不穩(wěn),一杯水一點都沒糟蹋,全潑在了自己的身上。 兩個時辰的裝扮就這樣泡湯了。 景華感嘆,難得要女裝出門,便出了這檔子事,看來男裝出門真是天意呀。他只好換了一身月白色的棉袍,又將頭上繁瑣的發(fā)髻拆了,高高束起, 扎上玉簪才算完。 三人坐上馬車,添香才感嘆?!敖裉煺媸遣豁樠健R矝]看看黃歷是不是宜出門。” 景華好笑的看著她,“你這丫頭。嘮嘮叨叨的,若是再說話,你就變得比那些嬤嬤還老?!眹樀锰硐阙s緊閉了嘴巴。 “先到三味書齋去看看?!本叭A平素里愛好很多,看書便是一項。 誰知還沒到書齋,就又起了風波。 因著書齋在鬧市,景華便早早的吩咐車夫慢一點。豈料,在轉角的地方,對面忽然沖出來一輛疾馳的馬車,還未反應過來,便直接撞上了景華的車。 她向來不愿意張揚,所以一切都是從簡,車子上簡單的沒有任何標記,仿佛只是普通百姓。 車子受到了劇烈的撞擊之后,便歪在了一邊,添香險些從車上掉下去,還是紅袖快速伸手才避了過去。 景華沉著臉跳出車外,就見到對面精致奢華的馬車上跳下來一個丫頭,這丫頭穿著不俗,比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還未開口,就聽對面道,“你們怎么開的馬車?隨便就撞上來,撞著我們郡主可擔當?shù)钠穑俊?/br> 添香不服氣就想回嘴,卻被景華攔了下來。 她臉上帶出淡淡的微笑來,“叫你們主子出來說話。” “你是誰?憑什么讓我們郡主出來,我們郡主就要出來,爾等卑賤?!蹦茄绢^斜著眼睛,勾起唇角緩慢的笑了,“ 我們的郡主,你得罪不起。若是你現(xiàn)在跪下認錯,便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