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行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他默默看了她片刻，這才又淺淺一笑，“當(dāng)然可以用?！彼f著，又去看那張老板，輕笑著提醒：“何老師老公明天就要回來了，張老板手上有點(diǎn)輕重，千萬不要叫人家夫妻鬧矛盾?！?/br>
    他果然一切都知道，知道梁遠(yuǎn)澤明日就要回來，所以特意趕在今天來作賤她，他故意留出破綻，想引誘著她去孤注一擲，然后再觀看她拼命抗?fàn)巺s又無可奈何的慘狀，一如貓?jiān)跉⑺览鲜笾暗膽蚺?/br>
    她不會讓他如愿，永遠(yuǎn)不會！

    人往往只有在被逼入絕境時，才會爆發(fā)出超乎尋常的孤勇，把內(nèi)心的一切恐慌與怯懦都壓入角落，去直面所有的痛苦與折磨。

    她收回視線，把目光落到面前的肥碩男人身上，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似是在克制著羞澀，輕聲請求他：“張老板，我們換個地方怎么樣？我不想被他們看。”她說著，輕輕咬住下唇，抬起身湊到男人耳旁：“他們看了又不給錢。”

    那男人愣了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把將她從沙發(fā)上抱起來，往二樓走。她順從偎在男人的懷里，越過他的肩膀看窗邊的傅慎行，他也在看她，微微笑著，緩緩舉起酒杯向她致意。她回以輕蔑的笑，告訴自己只要熬下去，所有的苦難終將過去。

    熬下去，不論將面對什么，她都要堅(jiān)持下去，等待著他防備松懈的那一刻，然后擊敗他，把他送回地獄。

    夜?jié)u深，黑暗把所有的骯臟與不堪都擁入懷中，淡漠地看著一張張扭曲的面孔和相互糾纏著的軀體，狂歡還再繼續(xù)。

    何妍從房間里沖出來，撲到洗手臺上，一遍又一遍地漱口，用力地搓洗唇瓣，她控制不住地干嘔，可由于晚上不曾吃過任何東西，即便身體嘔得幾乎抽搐，除了滿臉的眼淚，她連水都吐不出來。

    抬起頭時，她在鏡子里看到了傅慎行。

    他側(cè)身倚靠在墻壁上看她，眼神淡漠無波，唇角卻向上輕輕揚(yáng)起，譏誚地問她：“怎么？真是叫人意想不到，何老師還是個全才?！彼徛厣舷乱苿右暰€，打量她尚算完整的衣裝，又嘆：“竟能從虐待狂手里全身而退，何老師也算有點(diǎn)本事。”

    她看著鏡中的他，慢慢地直起身來，用手背擦干凈了臉上的淚水和嘴角的水漬，神色也變得同他一般冷漠，“傅慎行，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br>
    他緩緩點(diǎn)頭，“是，所以我不殺你，那太簡單了?！?/br>
    她盯住他，眼睛里冒著狼一樣的狠光，良久之后，才回過身來，一步步地走到他的身前，在他的注視中伸出手，拽住他的領(lǐng)帶，仰起頭看他，“傅慎行，四年前，你躺在我的車前裝死，我好心停車救你，你卻要?dú)⑽覝缈?，恩將仇?bào)的是你。我殺你兄弟，也不過是為了自保，我不欠你。”

    他驚訝地?fù)P了揚(yáng)眉，問她：“你在和我講道理？”

    “不，因?yàn)楹托笊v不通道理。我是想告訴你……”她嘲弄地笑，踮起腳尖，挑釁似地一點(diǎn)點(diǎn)逼近他，就在他眉頭微皺的那一刻，猛地堵上他的嘴。

    這變故來得毫無預(yù)兆，他甚至從未想過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時愕在了那里，幾秒之后才想起來要去拽她?？伤氖志o緊揪著他的領(lǐng)帶，另只手死死地勾著他的后頸，身體貼得他那樣緊，像塊牛皮糖一樣扯都扯不落。

    他一時竟被她搞得有些狼狽，雙手鉗制她單薄的肩頭，這才能使勁把她扯離，向后搡去，惱怒地問她：“你瘋了？”

    “瘋？我沒瘋?！彼[著貓一樣的眼睛，香軟誘人的身體無力地靠在洗手臺上，伸出舌尖意猶未盡地舔自己的唇瓣，慢慢地，一點(diǎn)點(diǎn)的，像是在品味著什么至高美味。

    這妖媚的模樣實(shí)在太過勾人，甚至叫一向冷靜自持的他都覺得些發(fā)脹，他少有的心煩意躁，冷笑著問：“怎么？想勾引我？”

    “勾引你？哦，不，勾引你還不如去勾引一條狗?！彼龔澠鸫浇牵芭乜此?，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是想讓你也嘗嘗那個味道，怎么樣？滋味如何？”

    傅慎行愣了一愣，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殺意瞬間暴漲，她都沒能看清楚他的動作，額頭上就被他用槍抵住了。

    “想死，是嗎？”他黑著臉，寒聲問她。

    她被他用槍頂?shù)梦⑽⒀鲱^，表情里卻不見絲毫驚懼，“開槍，傅慎行，你要但凡還有點(diǎn)種，就一槍打死我?！?/br>
    怒意在他眼中風(fēng)暴一樣地醞釀著，他盯著她，手指緩慢地?fù)荛_了保險栓。就在她以為他會一槍崩掉她的時候，他情緒卻又意外地冷靜下來，怒火從他眼中慢慢散去，冷漠重又覆蓋上來，他忽地笑了笑，問她：“你想激我殺了你，然后一了百了，是嗎？”

    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泄露了她的心思，她卻強(qiáng)硬地不肯示弱，咬著牙，冷笑著，反問他：“你還沒告訴我滋味如何？”

    他并沒有被她激怒，唇邊露出危險的冷笑，沉默看她片刻，忽地伸手抓住她的頭發(fā)，把她往走廊里拖去，抬腳隨便踹開一間房門，把她扔了進(jìn)去。房間里一對衣衫半褪的男女正在翻滾，男人難免邪火沖天，正欲破口大罵，待看到門口的傅慎行卻是愣住了，“傅先生？”

    “滾！滾出去！”傅慎行拿槍的手往門外指了指。

    那對男女被他手中的槍嚇到了，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傅慎行抬腳踢上了房門，回過身把何妍拽到床邊，用槍口輕點(diǎn)她的額頭，“不怕死，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么不怕死！”他打開了保險栓，冷聲命令她：“跪下！”

    她動也不動，梗著脖子瞪他。

    他怒極而笑，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問她：“怎么？非要我派人去把你父母也請過來，是嗎？”

    她的身體一下子僵住，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緊緊地咬著牙，半晌后，才一點(diǎn)點(diǎn)地彎下膝蓋，直到跪在他的腳下。

    他淡淡一笑，聲音卻冷酷無情，仿若來自深冷的地獄，不帶絲毫的溫度，“既然有膽激怒我，就要能承受住后果。來，我想親自請教一下何老師的本事”

    她咬著唇瓣忍受屈辱的樣子令他感到滿意，又令他莫名地興奮，他站在那里，低下頭，瞇著眼看她，手掌沿著她溫潤滑膩的臉頰緩緩?fù)?，最后停在她的下頜處，托起她的臉龐，強(qiáng)迫她露出細(xì)白的貝齒，輕聲威脅：“請一定管好你的小尖牙，千萬別叫它給你惹禍?！?/br>
    她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眼淚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著轉(zhuǎn)，唇瓣更是不受控制地戰(zhàn)栗，他幾乎以為下一刻她就要忍不住淚流滿面失聲痛哭了，可她卻就是倔強(qiáng)地咬著唇，努力地瞪大了眼，強(qiáng)行壓下眼中的濕意。

    他不覺輕輕一笑，又問她：“你很恨我，是嗎？何妍，記著，這只是個小教訓(xùn)，以后別再嘗試激怒我。”

    她沒說話，緩緩閉上眼睛。

    這感覺很奇妙，那個你深恨的、倔強(qiáng)又狠厲的女人，她曾高高在上、光鮮靚麗，而現(xiàn)如今，她卻屈辱地跪在你的腳下，懷著不甘與憤恨，為你做最私密的事情……這個女人，她能帶給你更多的興奮和刺激，遠(yuǎn)甚其他女人?！?/br>
    “記住了，這是我的味道。”他又說。

    她掙扎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如果目光能夠有形，他想他的身體一定已經(jīng)被她刺得千瘡百孔了。可這目光卻叫他感到興奮，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燒了起來，想馴服她的念頭更加強(qiáng)烈。

    她眼睛里的恨意在燃燒，被迫著去湊近他，用溫暖濕潤的唇瓣觸碰他。幾乎只是眨眼間，那剛剛才退卻的欲念復(fù)又涌上來，他就像是昏了頭，拋卻了冷靜與自制，把手槍隨手一丟，推著她。

    何妍拼命地掙扎起來，“你別碰我！”

    他壓制著她，把她的雙腕固定在頭頂，稍稍抬起身看她，問：“為什么？因?yàn)槟憷瞎貋恚颗律砩狭粝潞圹E？”

    她不肯回答，轉(zhuǎn)過頭不看他，淚水再也忍受不住。

    這模樣看得他冷笑不止，故意加重了的勁道，在她身上肆虐妄為，留下數(shù)不清的青紫痕跡，胸前，腰腹，大腿，甚至后背??她一直沒有停止掙扎，哪怕到后面他已經(jīng)進(jìn)去，可這反抗卻只能叫他更興奮。

    傅慎行此刻也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他想可能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也可能是樓下那些活色生香的男女糾纏激發(fā)了他的男性荷爾蒙，又或是她之前的那個瘋狂的吻誘惑了他，他一時失去了自制，他不但碰了這個女人，還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

    暢快淋漓，卻又驚險刺激。

    他本想折辱她的靈魂，而現(xiàn)在他只一心要征服她的身體。她不知怎地摸到了那把手槍，在他有所反應(yīng)之前頂在了他的胸口上，咬牙切齒地，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jī)。

    也是在同一時刻，死亡的威脅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震撼刺激，他身體不受控制地緊繃，靈魂在地獄與天堂之間穿梭。

    他甚至冒出了一個念頭，他現(xiàn)在感受的，就是瘦猴當(dāng)時的經(jīng)歷，死亡在帶走他生命的同時，也給他帶來的快樂。

    意料之中的槍聲卻沒有響起，上著保險的手槍只發(fā)出“咔”的一聲輕響，她愣了一下，他已一把攥住了槍身，單手迅疾地卸下了彈夾。

    快意如潮水一般，還在一層層地沖刷著他的身體，在無盡的暢快中，他低下頭看她。像是還沒能從剛才的變故里反應(yīng)過來，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他，臉上全沒了以往的不屈與漠然，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幾乎是鬼使神差地，他忽地低下頭，用力覆住了她的唇。她的唇瓣柔嫩軟糯，微微有些發(fā)燙，許是因?yàn)榧t腫，吮在嘴里格外地有彈性。再往里去，唇齒間，口腔中，舌尖上，他的味道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