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冬歉心想,這一路來,江慕風(fēng)都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長輩,名義上是自己護送他,其實也是他在保護自己。 或許是因為江慕風(fēng)畢竟是江守月的兄長,聽見兄長這么說,江守月愣了愣,須臾,斂下眼簾,收回手,矜持道:“對不起,是在下冒犯了?!?/br> 冬歉始終沒有說話。 即使戴著面具,甚至改變了自己的身形都險險有被認(rèn)出來的危險,此時此刻,他更加不敢貿(mào)然展露關(guān)于自己更多的信息。 神經(jīng)尚未松弛,江守月忽而又道:“既然是兄長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他的目光仍舊固執(zhí)地落在冬歉的身上:“江某的廚藝還不錯,若是你不介意,不如隨我去飄渺門坐一坐。” 冬歉的眼睫顫了顫,伸手拉住了江慕風(fēng)的袖子。 江慕風(fēng)便笑著幫他回絕:“不用了,我這位朋友怕生得緊,只認(rèn)我,怕見生人?!?/br> 不知為何,冬歉總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有幾分曖昧。 但冬歉知道江慕風(fēng)是自己此刻最大的靠山,不由自主往他身旁躲了躲,沒敢給江守月一個眼神。 盡管如此,冬歉依然能感覺到江守月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像是盯住了獵物的野狼,睜著金色的豎瞳,靜靜地蟄伏,不知何時會再度發(fā)難。 此地不宜久留,冬歉湊近江慕風(fēng)的耳朵,對他輕聲道:“你們兄弟慢慢敘舊,我先離開了?!?/br> 察覺到少年的遠(yuǎn)離,江慕風(fēng)下意識伸手想去碰他,猶豫片刻,還是收回了手,只是輕輕笑著:“保重?!?/br> 冬歉頷首回應(yīng)。 他背過身的那一瞬間,能感覺到兩道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恰似冰火兩重天。 在走出飄渺門的地界后,冬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抬眸望了望無邊無際的天空。 算是成功將江慕風(fēng)送回飄渺門了,如此一來,這個世界的劇情應(yīng)該能正常展開了。 從此天大地大,他只有自己了。 他會安心等待兩位主角暗生情愫。 安心等待這個世界的結(jié)局。 ..... 云中城,青樓。 夜幕降臨,青樓內(nèi)徹夜明燭。 只要湊近,時不時能聽見幾道微弱的嬌喘,亦或者呻.吟聲。 只是今夜,似乎不太平常。 走廊的角落,有人竊竊私語: “葉琚好像快不行了?!?/br> “被折騰了好幾天,當(dāng)然快不行了,那客人走了沒多久他就染上了臟病.....那老鴇視財如命,哪里舍得花錢請大夫,昨夜在他清醒的時候生生用刀割掉了他下身的臟物,還用guntang的沸水燙了好多遍,現(xiàn)在燒的快糊涂了,恐怕挺不過今晚?!?/br> “唉...做咱們這一行的,或早或晚都會有今天。” 話說到此處,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一兩聲嘆息。 他們口中的葉琚正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身上時冷時熱,更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從難以啟齒的地方傳來。 等待他的結(jié)局,要么是病死,要么是疼死,再無例外。 意識昏沉之際,老鴇來到了他的房間。 他看了一眼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嫌棄道:“擺這副樣子給誰看呢?真是沒用的東西,前幾天那個客人今晚指名道姓的要你,你趕緊起來穿好衣服給我好生伺候著,要是讓客人不舒服了,我要你好看?!?/br> 葉琚動了動,竟是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如今這副樣子,居然還被叫被起來接客。 他淚流滿面道:“今夜真的不行,我....我會死的。” 聽見他這樣說,老鴇嗤笑一聲,竟生生抓著他的頭發(fā)將他從床上扯了下來,陰陽怪氣道:“你真把自己的一條賤命當(dāng)回事了,不干活,就趁早給我滾出去,自己跑到亂葬崗里待著喂狼去,我這里可不養(yǎng)閑人?!?/br> 被老鴇扯著頭皮,葉琚只感覺眼前一陣白一陣黑,仿佛被打碎了一身的骨頭,渾身上下分不清哪里更疼,喉嚨里禁不住溢出絕望的悲鳴。 他會永遠(yuǎn)待在這里,度過他暗無天日的一生嗎? 不,或許今晚,他就會死掉。 當(dāng)老鴇松手的時候,他沒有力氣站穩(wěn),竟順著他的動作跌落了下去。 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老鴇看在眼里,愈發(fā)的不悅了。 可是葉琚倒在地上,遲遲沒有動靜。 老鴇見狀,罵罵咧咧地俯下身來,手指放在他的鼻尖。 良久,他沉默了。 感受不到這賤人的呼吸。 那一刻,老鴇的臉色才有了一點點的變化。 很快,他便站起身來,厲聲吩咐道:“來人,把這個沒用的東西給我丟到亂葬崗去?!?/br> 被老鴇的呼喊聲叫來,幾人的臉色個個惶恐不安,尤其是看到倒在地上的葉琚后,神色更是恐懼。 老鴇還在命令著:“你們幾個,趁著夜色把他裝到麻袋里,悄悄給丟了,不要被人發(fā)現(xiàn),聽見沒有?” 有人抖著身子替葉琚求情:“葉琚當(dāng)年也算是咱們樓的頭牌,如今這么對他,會不會不太好....” 老鴇見狀,嗤笑一聲:“還挺會說,怎么,你也想變得跟他一樣么?” 那人聞言便噤了聲,不置一言。 就在這時,樓下大堂的門被人輕輕叩響。 老鴇還以為是來找葉琚的客人來了,眼珠子轱轆一轉(zhuǎn),腦子里盤算著怎么把這個人哄走,或者給他找個旁的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