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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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內(nèi),安易寧正在給老南陽王讀書,小小的孩子,從記事起,分毫沒耽誤,安華錦給他找的兩個夫子都極好,他啟蒙做的也極好,如今八歲已學了許多東西,老南陽王年紀大了,眼睛花,看書看一會兒就累,安易寧從回到南陽王府后,顧輕衍根據(jù)在靈泉山考校過他的學問和課業(yè)后,有針對性地給他選了兩卷書,讓他先讀著,于是,這一日,他便給老王爺讀的這一卷書。 老王爺這些年以來,十分寂寞,尤其是三年前身體每況愈下,安華錦、沈遠之那時稍稍長大了些,安華錦勸他安心養(yǎng)病,他也覺得若是cao勞下去,怕是活不了一年半載,他自然有太多的放不下,最放不下的,還是安華錦,所以,便聽了勸,將南陽王府的大半事務(wù)都交給安華錦,將軍中事務(wù)交給了沈遠之,他半退了下來,在背后指點兩個小輩。 因八年前,安家父子三人戰(zhàn)死,隨著他們一同埋骨沙場的有許多南陽王府自小培養(yǎng)的人才,軍中的確缺人,老的老,少的少,新一輩的只剩下安華錦和沈遠之,人才斷層,再加之外有兩大敵國強敵虎視眈眈,內(nèi)有想作亂南陽軍以謀齊利的無數(shù)人,等等原因綜合起來,都讓老王爺憂心不已。 夜深人靜時,他常常后悔,他這一把年紀,活著也是白長壽數(shù)有心無力,若是早知道玉雪嶺一戰(zhàn)如此慘勝,當初他不該守軍,就該替兒子孫子哪怕其中一人去玉雪嶺戰(zhàn)場,也不至于如今他有心無力,日漸老矣,把所有的重擔都加在一個女孩子身上,男子本就該擔當些。 可是說什么,都晚了。 如今,在他垂垂老矣之際,安易寧簡直是他最大的驚喜。 他本以為,這一生,直到閉上眼睛那一刻,也仍舊飲恨,沒想到,有了安易寧這個曾孫寶貝,他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精神氣,覺得活著也是十分有滋有味的一件事兒。 三日來,安易寧每日跟著老南陽王吃住,童言童語,圍繞著老南陽王,讓他每日都喜笑顏開,他又是極其聰明的孩子,教養(yǎng)極好,小小年紀,沒因為自小沒長在南陽王府而什么都不懂不會,書讀的多,下盤的功夫也是從小練的,雖然不到火候,但才八歲,也已經(jīng)難得了。 老南陽王每日看著他,都能多吃兩碗飯。 安易寧也很喜歡這個曾祖父,血脈牽連,哪怕八年沒見,但也是親近極了。 沈遠之還沒進屋,便聽到老南陽王爽朗的大笑聲,他一怔,想著有多久沒聽見安爺爺如此心情愉悅地暢快大笑了?他正愣神,屋中傳出孩童的聲音,“曾祖父,您笑什么?” 老南陽王捋著胡須,“曾祖父想起我幼年讀書時的事兒,便忍不住大笑。好孩子,你讀的好。懷安的文采,你若是能學七成,將來也足夠傲視人前了?!?/br> 安易寧點頭,“小姑父好厲害的,我得十分努力才行。小姑姑也好聰明的,將來他們?nèi)羰怯辛说艿?,一定比我聰明?!?/br> 老南陽王:“……” 他失笑,“你這孩子,一下子想的那么遠,曾祖父也盼著他們趕緊大婚,給你生個弟弟。曾祖父也能瞧見,抱一抱,哄一哄,你如今八歲了,若是你一歲半歲,曾祖父還能抱著你哄你,哎,可惜沒瞧見你更小的時候。” 安易寧一本正經(jīng)地說,“曾祖父您讓小姑父多努努力,不努力怎么娶得到小姑姑?怎么給我生個弟弟?” “對對對,寧兒說的對,曾祖父要求懷安努力?!崩夏详柾跣αR,“那個臭小子,早早地讓你稱呼小姑父,還臉不紅地稱呼你爹是大舅兄,臉皮子一點兒也不薄。” 安易寧嘻嘻笑,“初見小姑父時,是小姑姑讓我喊小姑父的。” 老南陽王:“……” 行吧! 看來那個臭丫頭是被顧輕衍給拿住了。 沈遠之在門口聽了一通,聽的雖然云里霧里,但是越聽越震驚,他懵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挑開簾子,邁進門檻,臉上全是不解和懵然,盯著安易寧,“安爺爺,這孩子是、是誰家孩子?” 喊老南陽王曾祖父,喊安華錦小姑姑,他爹被顧輕衍喊做大舅兄? “遠之,你終于回來了。怎么在軍中待了好幾天?”老南陽王心情好極了,笑著說,“這孩子啊,叫安易寧,你啟辰和清靈的孩子,被臭丫頭藏了八年,她兩日前外出帶回府來,我也是才知道?!?/br> 沈遠之:“……” 他頓時激動起來,三步并做兩步,一下子到了安易寧面前,一把將他抄了起來,眼睛放光地看著他,“安易寧?你叫安易寧?是啟辰哥和清靈姐的孩子?” 安易寧被嚇了一跳,他早先見著了兩個叔叔,崔灼溫潤溫和,安平沉穩(wěn)內(nèi)斂,都不曾這么一把將他抄起來舉過頭頂,他呆呆地看著沈遠之,“是、是的?!?/br> 沈遠之盯著他的小臉蛋,一下子紅了眼睛,“像,真是太像啟辰哥了?!?/br> “是啊,像的緊?!崩夏详柾觞c頭,十分能理解沈遠之的激動。 對比崔灼和安平,一個未在安家長大,只是世交,偶爾見面,一個以前不認識安啟辰,相反,沈遠之自小在安家長大,與安家的兄弟就像是親兄弟,熟的不能再熟,他對安易寧的激動,比其他二人來的都要激烈些。 于是,這一日,沈遠之哪里也不去了,也不回軍中了,本來回府是找安華錦商議事情,也不商議了,一直抱著安易寧在懷里,問這問那,一日的時間,將安易寧了解個徹徹底底。 然后,第二日,也不去軍中了,教安易寧騎馬射箭的功夫。 直到第三日,他的熱乎勁才稍稍的減退了些,很想帶著安易寧去軍中,但是也知道安易寧在南陽王府內(nèi)待著沒問題,整個南陽王府如今猶如銅墻鐵壁,但是軍中就不同了,畢竟是百萬大軍的兵馬,若是去一圈,萬一出了亂子,就不好了。 沈遠之只能按壓下。 他圍著安易寧了三日,安華錦還沒說什么,老南陽王卻看不下去了,攆了他兩回,沒攆動他,最后踹了他一腳,他才乖乖去處理事務(wù)。 安易寧見沈遠之被老南陽王趕走后,反而松了一口氣,小聲說,“曾祖父,沈叔叔的精力太旺盛了,我這三日都沒睡好覺,他跟我擠床不說,還搶我被子,做夢還笑出聲……” 老南陽王哈哈大笑,“他呀,是太喜歡你了?!?/br> 安易寧點點頭,沈遠之的確是喜歡極了他,若是他再不被趕去軍中,他都快生出苦惱了。 沈遠之被老南陽王攆出院子后,才想起自己從軍中回來是要干什么,立馬去書房找安華錦。 書房內(nèi),安華錦、顧輕衍、安平、崔灼四人都在。 沈遠之來到書房,進了里面,看了一圈,“嘿”地一笑,“今日怎么人這么齊?是在商量什么大事兒?怎么也喊我一聲?” 崔灼失笑,“你睡覺都要跟孩子擠一起,怕去喊你,你不高興?!?/br> 安平也笑,“沈大哥見了寧兒,眼里都沒別人了,可不敢去招你煩?!?/br> 安華錦揚眉,“被爺爺用腳踹出來了?” 顧輕衍也笑,“看起來是的?!?/br> 沈遠之:“……” 這幾個人怎么這么討厭! 他坐下身,頭禿地說,“安爺爺也真是的,自己霸著寧兒沒完?!?/br> 安華錦無語,到底是誰霸著?都霸了三日了,什么都不管了,也真有他的。 “哎,到底什么事兒,你們神色這么凝重?”沈遠之看著四人,“發(fā)生了什么不太好的大事兒?” 顧輕衍一笑,“陛下派人送來了圣旨,請安爺爺入京針對小郡主殺花似玉之事分辯一二。” 沈遠之:“……” 這是鴻門宴?也真有陛下的。 第一百零四章 十日(二更) 如今陛下不喊打喊殺了,見安華錦平安地回了南陽,采用迂回對策了。 找上南陽王,設(shè)下請君入甕的鴻門宴。 一旦南陽王進了京城,那么,迎接他的,是陛下的怒火?還是殺刀? 顯而易見,不是什么好事兒。 沈遠之憤怒地拍桌案,“傳旨的公公呢?進城了?” “還沒進城,已在來的路上了,懷安已得到了消息?!卑踩A錦十分平靜,“大約兩日后到,此事我還沒告訴爺爺,想先跟你們商量出個章程來,看看怎么辦。若是告訴爺爺,我怕以爺爺?shù)钠?,陛下畢竟是君,君有召,爺爺豈能不進京?不進京不是更給陛下說南陽王府不忠的理由?爺爺十有八九,是要奉召進京的?!?/br> 沈遠之皺眉,“那你們可商量出法子了?要不然派人將傳旨的公公殺了?” 安華錦沒說話。 崔灼溫聲說,“殺了一個,陛下還會派來第二個,京城的公公又不缺。不是上策?!?/br> “那就跟陛下耗著,來一個,殺一個?!?/br> 顧輕衍微笑,“那豈不是明擺著告訴朝廷,南陽王府要反了?若是南陽王府反了也就罷了,偏偏,南陽王府不想反。既然如此,就要想最妥當?shù)姆ㄗ討?yīng)對。” 沈遠之頭禿,“那還有什么好法子嗎?要不然,將傳旨的公公請進城,好吃好喝地供著,同時再讓安爺爺假裝病倒?以此拖延?!?/br> “陛下是君,既然鐵了心地要問罪,總有很多理由,拖延也是個辦法,但不是最終的辦法?!鳖欇p衍搖頭,“以陛下的脾氣,怒火之下,不會想出這么周折的法子,能想出這個法子的,定然是我那六表兄王岸知。既然是他出手,若是拖延,他定然還有后招。” 安平道,“總之不能讓老王爺進京,先拖一時是一時??!” 崔灼點點頭,“傳旨的公公不能殺,只能人到了先請進來拖延著了。畢竟京城距離南陽路遠,拖延些時日,也不算什么。這期間,我們總能想到法子?!?/br> 顧輕衍溫聲說,“其實,我倒是建議安爺爺入京。” 三人齊齊看向他。 顧輕衍道,“陛下一定覺得老王爺不敢進京,但是若老王爺偏偏進京呢?” 安華錦若有所思。 “老王爺一生戎馬,鎮(zhèn)守南陽城,守衛(wèi)大楚邊境,這一生,退敵數(shù)次,子孫埋骨沙場,為大楚立下赫赫戰(zhàn)功,民間百姓對老王爺甚是敬重仰慕,就算在陛下面前,老王爺也是陛下的岳父泰山,以老王爺?shù)纳矸荩姳菹驴擅庑泄蚨Y,可以有資格站在陛下面前,指著陛下的鼻子罵他所行之事糊涂,別人不敢說,不敢言,不敢做之事,老王爺都能理直氣壯地去說去做,陛下既然有召,老王爺若是干脆利落地應(yīng)召,前往京城,在陛下面前,將陛下算計小郡主之事當面質(zhì)問他呢?陛下該如何?就算再震怒,他能將老王爺打入天牢嗎?不能!說到底,此事起因,只因陛下,我們都知道,但陛下偏要含糊略過自己所為,而追究小郡主殺花似玉之責,那么,老王爺正好可以與陛下理論一二,陛下不是要分辯嗎?那就好好地分辯,免得天下人冤枉小郡主不敬主君。” 崔灼點點頭,“顧兄所言,是這個道理。只是這樣一來,難免折騰安爺爺。安爺爺一把年紀了,身體又不大好,就怕他受不了奔波之苦,進京又要應(yīng)付陛下和朝臣們,身體受不住。我想安meimei也是有這個顧慮,才不想安爺爺入京?!?/br> 顧輕衍頷首,“正是因為如此,我正好也要回京,便與安爺爺一起回京吧。有我在,自然不會讓安爺爺受苦?!?/br> 沈遠之十分相信顧輕衍,“你這樣一說,倒是個最好的法子。畢竟,就算你翹官來了南陽,陛下至今也沒對顧家動手?!?/br> 安平道,“我聽聞顧老爺子病倒了?!?/br> 顧輕衍笑,“我不見人影,陛下自然要找爺爺,爺爺不好去陛下面前分辯,無論小郡主如何,到底是我對禁衛(wèi)軍動了手,一碼歸一碼,所以,爺爺大約是為了應(yīng)付陛下,自己折騰病了?!?/br> “顧老爺子裝病啊。”沈遠之眨眨眼睛。 顧輕衍搖頭,“自然是真病,將自己折騰病容易,若是裝病,可不容易,很容易被戮破。爺爺自然不可能落人把柄。病倒自然是實打?qū)嵉??!?/br> “哎,也是辛苦顧老爺子了?!鄙蜻h之長嘆,轉(zhuǎn)頭對安華錦說,“你說你,還不如當初忍忍脾氣,等過了那一茬,再悄無聲息弄死花似玉,也不至于讓陛下這么有理由收拾你。” 安華錦轉(zhuǎn)頭看著他,“若是換作你,你能在當時忍下那口氣?” 沈遠之:“……” 不、他更不能! 他與安華錦自小一起長大,脾氣秉性差不太多,他更不是個能忍住脾氣的性子,往往很多時候,還不如安華錦能忍涵養(yǎng)好,若是他,他何止要殺了花似玉?一定要將京城攪個天翻地覆才作罷。沒準,回了南陽后,就立馬帶著兵馬沖去京城,就算不將陛下如何,也要先將王岸知砍了腦袋。 罪魁禍首,不就是他嗎? 沈遠之咳嗽一聲,“我也就說說,你做的對?!?/br> 安華錦轉(zhuǎn)回頭,對眾人道,“既然懷安這樣說,我們今晚便與爺爺商量此事,問問爺爺?shù)囊庖?,老頭子年紀比我們大了幾十歲,吃的鹽比我們走的路都多,看看他怎么說吧!” 眾人點頭。 于是,當日晚,眾人集齊,在老王爺處用過晚膳后,安華錦便與老南陽王提了皇帝派小太監(jiān)來傳旨,請他入京針對關(guān)于她殺了皇嗣之事分辯一二,詢問老王爺?shù)囊庖姟?/br> 老王爺當即拍板,“陛下有召,召我入京分辯,我自然要去?!?/br> 眾人對看一眼,都沒說話。 老王爺?shù)芍娙?,“你們都是什么表情?進京而已,怕什么?我老頭子一輩子,什么沒見過?不就是陛下召見我入京分辯嗎?我自然要去!陛下敢對小丫頭喊打喊殺,扣謀害皇嗣之罪,我便不信,陛下敢對我如何?我倒也想與陛下說說,皇后賢德多年,陛下怎么就嚷著要廢后了?再問問陛下,當年的婚約,是他一力促成的,如今怎么就非要變卦,無所不用其極地動用強盜的手段使陰謀詭計對付我孫女?;ㄋ朴衲堑茸锱?,本就不該進宮,就算生下皇嗣,怕也不是個好的。謀殺皇嗣是有過沒錯,但罪不至死。我有先皇御賜的打龍鞭,我這回也帶著,倒要好好地問問陛下,他想干什么?當我是死的嗎?這么欺負我孫女。” 安華錦眨眨眼睛,“爺爺,您這一輩子都是我最敬仰的人?!?/br> “滾!”老南陽王大手一揮,頗有氣勢地罵,“混賬東西,瞧你看著機靈心眼子多,卻也是個死腦筋的,本以為你會筆安家所有人都懂得變通,誰知道,你偏偏好的不學壞的學,將安家人的一根筋死心眼壞脾氣學的爐火純青,不會忍一時之氣,鬧出這么大的麻煩,我到老了,還不得安生,給你收拾爛攤子?!?/br> 安華錦吐吐舌,沒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