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紅塵渡你[重生]_分節(jié)閱讀_9
說話的是沈已墨,他倚在窗邊,窗微微開了些,絲絲縷縷的寒氣從細縫中鉆了進來,刺得他放在窗臺上的手指有些發(fā)紅。 這雪是昨日天還未亮?xí)r開始下的,現(xiàn)下已是黃昏,足足下了兩個白日,一個黑夜。 季琢上前一看,雪果真已經(jīng)停了,天邊寥寥幾片火燒云,映在雪地上,照得是姹紫嫣紅,分外好看。 陡地有一陣風(fēng)從窗縫中竄了進來,吹得沈已墨茜色的衣衫烈烈作響。 季琢合上窗戶,低聲問道:“你不冷么?” 沈已墨低笑著回道:“冷得厲害?!?/br> 片刻后,火燒云燃盡了,夜幕籠了下來,天上無月,也無星子,暗得可怕。 斗室內(nèi)的五個活人、一箱子美人皮以及斗室外的少年,都陷在了黑暗中。 第6章 第一劫·第五章 舒蘊去取了油燈來點了,放置在桌案上,室內(nèi)復(fù)又亮堂了起來。 季琢被亮光打著,整個人瞧起來柔軟了許多,他看了眼仍倚在窗邊的沈已墨道:“你且講講你是如何尋到老戚的?” 聽聞這話,在場之人皆圍了過來,連門外的少年也不例外。 沈已墨掃視了一圈,悠悠地道:“我先是將樓上的房間一一察看了,并未尋到人,就下了樓,樓下大堂無人,我便去了庖廚,庖廚里自是也無人,但細聽卻有野獸的吸氣聲。我循聲開了庖廚的窗戶,看見不遠處一頭狼拖著一人,積雪上滿是鮮血,我踏雪而去,將那人從狼口中奪了回來?!?/br> 他這番話說得輕巧,但那老戚傷口如此之深,可見要從惡狼口中將人奪回來極為不易。 張卿奇道:“雪積得這樣厚,老戚應(yīng)當(dāng)不會是自己出了庖廚的,他莫不是被狼拖出去的?” 這話聽著頗為駭人,若老戚不過是在庖廚干活,就平白地被一頭惡狼拖了出去,那難保惡狼會在眾人用膳、入睡、沐浴甚至如廁時將人拖出去吃了。 少年顫聲道:“雪已停了,我明日一早就走。” 沈已墨嘆息道:“走去何處,你不管柳姑娘了么?” “阿筎······”少年咬了下嘴唇,“阿筎,還活著么?” 沈已墨柔聲道:“既未尋著她的尸骨,她自是還活著。” 季琢掃了眼尚在昏迷中的老戚道:“老戚失血過多還昏睡著,明日應(yīng)能醒來,待他醒來問上一問,便知事情經(jīng)過了。今日已晚了,不如大家各自去睡了罷。明早天一亮,我們再去尋柳姑娘。為求安全,我會在諸位門、窗上各貼一道符,只諸位本人能打開?!?/br> 沈已墨打了個哈欠道:“先如此罷?!?/br> 說罷,他轉(zhuǎn)身回房去了。 季琢望了眼沈已墨的背影,那背影生了倦意,竟不知為何有些伶仃,他收回視線,又朝在場之人道:“你們也先回去,老戚由我看顧。” 待眾人魚貫而出,季琢走到窗邊,開了窗,外頭的寒風(fēng)灌進來,頓時滿室生寒。 他以手指點著窗上那一塊落了漆的白點道:“你可醒了?” 并未有人答話,只低吼聲乍響,電光火石間,那低吼聲已然逼到季琢耳側(cè)。 季琢閃身不及,被老戚削去了幾根發(fā)絲,倒是無別的皮rou傷。 “老戚?!奔咀羻玖艘宦?,“你現(xiàn)下已不是老戚了罷?!?/br> 那老戚已不全然是人的模樣,他的面頰和四肢都生了厚厚的皮毛,不住地低吼著的口中也竄出尖齒,尖齒森白得駭人。 老戚死死地盯住季琢,又是一擊,同時他的指甲爆長,足有半只小臂長短。 季琢不退反進,他快手掐住老戚的雙腕,逼到老戚跟前道:“你想作甚么?” 老戚不答,張嘴就要沖著季琢的脖頸咬下去。 季琢由方才兩句話已斷定老戚神志全失,索性不再留情,伸手拍了老戚的兩處肩膀。 他這兩下極輕,但他的手掌甫一碰到老戚的衣衫,老戚便倒了下去。 老戚重重地撞在地面上,也不覺疼,想以手肘撐地起身,手肘不但使不上力,甚至棉花一般軟了下去。 他沖著季琢嘶吼著,發(fā)不出半點人聲,瞧起來于外頭的野狼也只模樣不同罷了。 季琢蹲下身,撫摸著老戚已生了皮毛的后頸,低聲道:“你怕是再也回不來了,不如我結(jié)果了你可好?” 狼毒以入了老戚的骨髓,想是難以回天。 說著,他的手指劃過老戚的咽喉。 老戚像是聽懂了季琢方才的話語,目中起了懼意,下一刻,他兩條腿同時飛起直逼季琢的頭顱,他并未著鞋履,腳上覆著皮毛,指甲比手上的還要長一些,若是嵌入頭顱中,定能將之貫穿,取出腦髓來。 季琢并未向后看,只雙手拍了下胯骨,老戚胯骨一疼,距季琢后腦勺不過一寸的利爪便直直地墜了下去。 季琢到底還是未下殺手,他決定再予老戚一夜的光陰,若是老戚幸能恢復(fù)神智,他便能詢問關(guān)于那一箱子美人皮的前后經(jīng)過。 他將老戚扶回床上躺好,又掃了眼四肢均被他拍得錯位的老戚,取了張符紙貼在窗上后,便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他將門合上,在上頭拍了張符紙,隨后,他又去張卿、舒蘊、少年房門拍上符紙,接著催動了三張符紙分別鉆入三人的房中,粘在了窗上。 到沈已墨房門口時,他方要拍符紙,沈已墨的聲音從里頭傳了出來:“你可殺了老戚?” 季琢蹙眉道:“你早就瞧出來了么?” 發(fā)完此問,季琢又道:“我只拍得他的肩骨、胯骨錯位,并未取他性命,倘若他能恢復(fù)神智,那一箱子美人皮的由來便清楚了。” 因隔著一道門,沈已墨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此處的狼不尋常?!?/br> 季琢道:“確是不尋常,只要咬了活物,便能將活物變作同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