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紅塵渡你[重生]_分節(jié)閱讀_32
少年原本并未發(fā)現(xiàn)舒蘊的動作,只是聞聲下意識地連退兩步,便是這兩步救了他的性命,鋒利的刀口堪堪破了他后背的衣衫,倒是未傷及半點皮rou。 舒蘊雙手抓著菜刀,手指細細地打著顫,她從小到大,連雞都未殺過一只,眼下欲要持刀殺人,自是緊張得厲害,以致于她渾身的皮rou都緊繃得幾乎要綻開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朝季琢道:“我這幾日每日都端藥予他吃,他雖性格怕生,不愿說話,但性子卻是不壞,他現(xiàn)下平白被人占著身子,作出吃人之舉,未免鑄成大錯,不如我先了斷了他?!?/br> 季琢搖首道:“不可。柳筎占據(jù)他的身子不過是一時之事,我有法子將她的魂魄逼出去,但你這一刀下去,他送了性命,我卻并沒有令他還陽的法子?!?/br> 少年瞇眼笑道:“這季公子說得不錯,你若是殺了我,便是殺人兇手!” 他說著又作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望著舒蘊道:“我并未被阿筎附身,是季公子他自己胡亂猜測的,舒jiejie,你切莫被他迷惑?!?/br> 舒蘊盯住少年,心忖:他神情確是同從前無異,但他若不是如季琢所言一般被柳筎附了身,為何會咬了活人兩塊皮rou下來? 可季琢說是柳筎附在少年身上,又確實無半點憑據(jù)。 且柳筎此人,舒蘊雖是接觸不多,但并不覺得其會是喜食人rou之人。 少年以親熱的眼神望著舒蘊,柔聲道:“舒jiejie,你明日同我一道去黎州吃逐星樓的剪云斫魚羹可好?” 舒蘊一聽少年提及黎州,雙目透出向往之意,手一松,菜刀幾乎要從手中竄下去。 季琢怕舒蘊握不住菜刀會傷著自己,索性將菜刀從舒蘊手中搶了出來,舒蘊倒也不在意,專注地對少年微笑道:“逐星樓的剪云斫魚羹當(dāng)真好吃得緊,還有那銀絲卷也極是可口?!?/br> 少年神情柔和,但掐住張卿脖頸的手卻半點未松。 他含笑道:“舒jiejie,你幫我殺了季公子,我才可與你一道去黎州。” 說罷,他挾持著張卿退到十步開外,而舒蘊則利落地cao起被季琢放在桌面上的菜刀,毫不猶豫地沖著季琢的面門砍了過去。 季琢不閃不避,以食指和中指夾住刀鋒,盯著舒蘊迷蒙的雙目,道:“舒姑娘,你清醒些,他若是真想與你去黎州,為何會挾持著張卿不放?” 少年柔和的嗓音又響了起來:“舒jiejie,再用力些,殺了季公子,我便與你一道去黎州。” 舒蘊依言,雙手使勁地將菜刀往下壓去,因用力過猛,她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季琢兩指一動,那菜刀即刻裂開一條縫,須臾之后,便碎了一地。 舒蘊見狀,cao起桌面上的一只盤子沖著季琢砸了過去,吃了一半的梅菜rou包從盤子中滑落下來,rou汁濺了一地。 季琢閃身躲過,又轉(zhuǎn)到舒蘊身后,一掌拍在她的后頸上,舒蘊立刻昏死過去。他這一下幾乎未使勁,舒蘊應(yīng)當(dāng)能在一刻鐘內(nèi)轉(zhuǎn)醒。 他將舒蘊扶到墻角靠墻坐了,而后,自己不徐不疾地走到離少年約莫一丈處的一張凳子也落了座。 他手一伸,原本喝過的那只粗陶茶杯飛到了他手中,他低首喝了一口冷透了的茶水,指節(jié)隨意地敲擊著桌面道:“柳筎,你究竟是何來歷?你方才三言兩語,便誘得舒蘊失了神志,這攝魂的功夫倒是使得不錯?!?/br> 少年滿意地笑道:“季公子謬贊了。” 被少年所制的張卿趁著倆人說話的功夫,不著痕跡地伸手抓了桌面上的一只竹箸,手臂一抬,向后,直直地沖著少年的咽喉而去。 少年艱難地躲過,脖頸側(cè)面卻是生生地劃出了一條血痕來——可見張卿氣力之大,嫣紅的熱液刷刷從傷口墜了下來,濡濕了少年肩膀處柔軟的緞子。 少年氣急,抬手便是一掌,直要了結(jié)了張卿的性命,季琢迅速地拍去少年的手掌,欲要搶回張卿,偏生是這時,不遠處一聲尖叫突地打在他的耳畔。 他抬眼望去,半明半暗之處,竟陡地出現(xiàn)一人,那人手持匕首,匕首雪亮,匕首尖已然竄進了一位住客的心口。 客棧大堂內(nèi),十張桌子上皆點了燭火,但由于距離過遠,略微晃動著的燭火無法將手持匕首之人照個分明。 那人半隱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個輪廓,這輪廓卻令季琢生出熟悉之感。 那廂,沈已墨一一說服了方圓十里之內(nèi)的住家莫要在天亮前出門。 這方圓十里荒涼得很,只倆處村落,五十余戶住家。 正要往回趕,他驀地思及舒蘊提到的老戚,老戚已被季琢封印住,按理并不會死而復(fù)生,更不會偷偷溜進流云客棧向那對父子下毒并將倆人擄走。 但他到底不放心,還是轉(zhuǎn)道往后山去了。 后山荒草叢生,因這雪荒草已全數(shù)枯死了。 他出客棧時,這雪不過是細碎的雪粒子,而眼下,卻是鵝毛大雪。 他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接著身形一動,幾個起落,已立在了墳冢前。 這墳冢竟被破開了,他細細查看了一番,里頭的狼尸俱全,但老戚的尸身卻是不在了! 這老戚莫不是當(dāng)真死而復(fù)生了? 第23章 第一劫·第二十二章 那人吃驚地盯住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正抓著一把匕首,匕首雪亮,而匕首尖卻竄進了一位住客的心口,血在昏晦不明中,沿著切口緩緩地流了出來,一路流到他赤/裸的腳尖,濕潤了上頭的肌膚,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連連后退幾步,踉蹌著跌倒在地,他忘了松去手里抓著匕首,那鋒利的匕首便順勢被拔了出來,緊接著guntang的鮮血撲了他滿頭滿臉,他雙眼瞪得如同銅鈴,張了張口,半晌,終是尖叫了一聲,同時,他手指一松,匕首跌落在地。 這尖叫著實令人毛骨悚然,在場之人除去季琢與少年皆是一震。 季琢已然分辨出這熟悉之感從何而來,他疾步走到那人跟前,一把將那人提了起來,又擦去他面上的殷紅。 這露出來的眉目分明是那失了蹤的年輕人。 年輕人渾身抖得厲害,被季琢提著,也不作半點反應(yīng)。 季琢松開年輕人,直視著他的雙目,一字一字地問道:“你父親在何處?你又是從何處來的?你們倆人究竟出了何事?” 年輕人還未作答,倒是少年挾持著張卿,來到季琢與年輕人面前。 少年指著張卿道:“可是他把你與你父親綁了的?” 張卿聞聲,鎮(zhèn)定地道:“柳姑娘,你可莫要開玩笑?!?/br> 少年一手掐住張卿的脖子,一手抓住年輕人的后腦勺,催促道:“你且看清楚了,可是他把你與你父親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