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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紅塵渡你[重生]_分節(jié)閱讀_95

    溫箋心中又氣又急,面上不敢表露,無法,只得從懷中摸出十余個銅板來,塞到老婦人手中道:“我知曉大娘心善,勞煩大娘行個方便?!?/br>
    老婦人嫌棄地掃了眼溫箋與溫嬈,又盯著手中的十余個銅板,不發(fā)一言。

    溫箋心知老婦人嫌棄銅板不夠,無奈地又從懷中取出五個銅板來,遞予老婦人,這五個銅板是溫父留給溫箋買大餅吃的,若是沒有這五個銅板,他須得餓上一日。

    老婦人細細地打量著溫箋,心知他身上怕是再也摸不出一個銅板了,便擺擺手,勉為其難地道:“罷了,就當我老太婆今日發(fā)一回善心,你將meimei抱給我,我抱到里間去喂奶,你就在外頭候著罷?!?/br>
    自溫嬈出生后,從未與溫箋分開過半刻,聞言,溫箋有些不安,又有些不舍,但還是依言將溫嬈給老婦人抱了。

    溫嬈一離開溫箋懷中,便大哭起來,直哭到幾乎喘不過氣。

    溫箋心疼不已,又怕老婦人變卦,還是任由老婦人將溫嬈抱走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老婦人還未抱著溫嬈出來,溫箋立在屋檐下,脖子伸得極長,如同被提著脖頸待宰的鵝一般。

    終于,又是一盞茶過后,老婦人抱著溫嬈出來了。

    溫嬈在老婦人懷中半點不乖巧,不停地掙著,左看右看,直到看到了溫箋,方安靜了些,她本想伸出手來要溫箋抱,但因溫箋把她身上裹著的小被子扎得極緊,她只得沖著溫箋不住地傻笑,露出兩排光禿禿的牙床來。

    溫箋疾步過去,接過溫嬈,抱在懷中,溫嬈在他懷里蹭了蹭,滿足地打了個奶嗝。

    溫箋謝過老婦人,便抱著溫嬈回家去了。

    自此之后,溫箋日日抱著溫嬈來劉家嫂子處買奶水喝,因溫父給的食費不足,溫箋時常餓著肚子,不過一月,便瘦了一大圈。

    溫父做工辛苦,幾乎日日都是深夜才回到家,加之溫箋刻意回避,溫父竟未覺出溫箋有何異常。

    一年后,十歲的溫箋將溫嬈托福給住在隔壁的王嬸,去外頭找活計了。

    溫箋長得瘦小,沒甚么氣力,自然尋不到體力活,又沒念過甚么書,更尋不到體面的活計,是以,尋了足有十日的活計,都無一人愿意聘用他。

    終是在碰壁了無數(shù)次之后,溫箋站在了一間棺材鋪前。

    這棺材在收學徒工,但因棺材此物實在晦氣,無人上門應聘,掌柜正發(fā)著愁,見溫箋立在自己鋪子門口,沒好氣地擺擺手道:“小孩子一邊去?!?/br>
    溫箋踟躇著走到老板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敢問掌柜的,還收學徒么?”

    掌柜將溫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六七歲的孩子,玩兒去罷?!?/br>
    溫箋大著膽子,望著掌柜不甚和善的面容,道:“我上個月已滿十歲了?!?/br>
    掌柜一聽這話,笑開了:“你這黃口小兒,可勿要糊弄老子?!?/br>
    溫箋急得面色都發(fā)紅了,道:“我從不糊弄人,我上個月確實滿十歲了。”

    掌柜仍是不信,懶得再與溫箋糾纏,索性背過身去。

    突地,一聲脆響竄入掌柜耳中,他回首一瞧,那衣衫破舊的黃口小兒竟是跪下了,還恭恭敬敬地朝著他磕了一個頭,道:“我還請師傅收下我?!?/br>
    常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縱然眼前這黃口小兒瞧起來不過六七歲,但這樣對他下跪,他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只得勉強道:“那我便將你收了,有言在先,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欺瞞于我,你干活偷懶,或者是有其它不如我意的,我定然不會留你?!?/br>
    溫箋又驚又喜,連聲喚道:“師傅,師傅?!?/br>
    掌柜將他扶起來,道:“你明日卯時起,來鋪子里做學徒,我一月予你一百個銅錢?!?/br>
    溫箋謝過掌柜,欲要回家去,卻聽得掌柜問道:“我這鋪子是做棺材的,還兼做一些祭品,你小小年紀可會覺著懼怕亦或是晦氣?”

    溫箋年紀尚小,對于棺材與祭品自是有些懼怕,但卻不覺得晦氣,他不敢據(jù)實相告,怕掌柜反悔,便道:“人固有一死,人死后都是要入土,要入土自然須得裝到棺材里頭,沒錢的許還買不起棺材,而祭品乃是燒與死人陰間享樂的,更是無須懼怕。是以,棺材與祭品有何可怕的,又有何可覺晦氣的?”

    掌柜聽這黃口小兒說得頭頭是道,頷首笑道:“那便好。”

    溫箋辭別掌柜,匆匆地去隔壁王嬸處接溫嬈。

    這溫嬈原本睡得直流口水,一聽聞溫箋的腳步聲,不知怎地醒了,眨巴著眼睛,沖溫箋奶聲奶氣地喚道:“哥哥,哥哥······”

    溫箋走到溫嬈的床榻邊坐下,溫嬈歡快地一下子跳了起來,白白胖胖的小短手抱住溫箋的脖子,以柔嫩的面頰蹭著溫箋的下頜,喚道:“哥哥,哥哥,哥哥·····”

    現(xiàn)下時近黃昏,溫箋從天擦亮便出門找活計去了,整整一個白日,一口水未喝過,一粒米未下過肚,他是又餓又渴,疲倦不堪,但一伸手將這軟軟糯糯的小團子抱在懷中,他便覺著渾身盡是氣力。

    他逗弄了溫嬈片刻,抬首問在旁織布的王嬸道:“阿嬈今日沒鬧騰罷?”

    王嬸手下腳下不停,朝著溫箋微微笑道:“阿嬈這小囡哪里有鬧騰的時候,她乖著呢。”

    分明是溫嬈得了夸贊,溫箋卻覺著口中如含了蜜糖一般,他輕輕柔柔地撫摸著溫嬈的額發(fā),道:“阿嬈,真乖?!?/br>
    溫嬈知曉溫箋在夸她,雙目彎彎地道:“阿嬈乖,哥哥,餓餓。”

    溫箋用手指刮了下溫嬈的鼻梁,莞爾笑道:“小饞貓?!?/br>
    旁的王嬸笑道:“我約莫兩個時辰前喂她喝了些米湯,差不多是該餓了?!?/br>
    溫箋抱著溫嬈站起身來,向著王嬸致謝道:“今日真是勞煩你了······”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我找到了個活計,明日起恐要日落才能回家,勞煩王嬸你幫忙帶帶阿嬈,我一月可以予你······”

    王嬸打斷道:“提錢作甚么,阿嬈這樣乖,我樂意帶著她?!?/br>
    說罷,她關切道:“阿箋,你找了個甚么活計?”

    溫箋猶豫了半晌,方道:“我明日起要到棺材鋪去做學徒。”

    王嬸吃了一驚,不說話,末了,嘆了一口氣:“明日起你好好學手藝,阿嬈就交給我罷。”

    溫箋抱著溫嬈朝王嬸鞠了個躬,正色道:“多謝?!?/br>
    他直起身子來,摸著溫嬈的面頰道:“阿嬈,快謝謝王嬸?!?/br>
    溫嬈十分乖巧,依言嬌聲嬌氣地道:“謝謝王嬸。”

    這話音堪堪落地,溫嬈的肚子卻是響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撒嬌道:“哥哥,肚肚餓餓?!?/br>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