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重生]_分節(jié)閱讀_218
本想著要給后世子孫留下一個最穩(wěn)固的江山,卻不料竟是自毀長城—— 之所以會對東泰朝服極其在意,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未嘗不是擔心以成家為首的武將會借東泰左右朝政,所以自己才會對東泰所為樂見其成,更一力借此機會削弱成家的力量。 以致到了這會兒,即便察覺到朝廷中處處暗藏殺機,周恒卻沒辦法一舉找出毒瘤除之而后快,左支右絀之下,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幸好,成家尚得用,也幸好,讓自己邂逅了陳毓…… “各位,請入座——”鄭善明手執(zhí)拂塵,親自引領(lǐng)各位進士依次入座。 待來至陳毓面前,態(tài)度尤其恭謹。 待各位舉子一一入座,文房四寶在桌案上一體擺好,周恒收回視線,俯視下方,良久終于道: “朕蒙上天眷顧,自幼沖之齡登基為帝,至今已然四十有九年……” 滄桑的聲音穿透殿宇,久久的在保和殿上空回蕩。自周恒登基以來一幅幅已然有些斑駁的畫面再次一點點在眾人面前清晰呈現(xiàn)——初登基時鏟除jian狡的兇險,執(zhí)掌大權(quán)后直面血雨腥風的艱難…… “……期間幾多艱難,若非諸位臣工同心協(xié)力,各路英豪共襄盛舉,如何有今日大周萬國來朝之崢嶸氣象?只昔人已已,大周未來之繁榮鼎盛還須仰賴今日殿上諸君……” “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諸明經(jīng)盡皆胸有丘壑之飽學之士,明古訓(xùn),達今事,于大周今日之棋局當有真知灼見以告之,諸位盡管暢所欲言,朕今日虛席以待國士!” 皇上話落,大殿上頓時靜的落針可聞。 堪堪數(shù)百名進士,幾乎全處于目瞪口呆、茫然無措之中—— 為了能有今日之殊榮,之前殿上諸位那個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怎么能想到皇上竟然出了這樣一篇策論? 所謂大周天下之棋局,這不是朝中重臣才能接觸到的層面嗎,怎么今日卻要他們這些初入官場的菜鳥來詮釋?還以待國士,即便是國士,這題目也不好答啊。 只再如何卻也不敢吐槽皇上。好在眾人倒也聰明,所謂天下事,不就內(nèi)外兩字嗎,內(nèi)則朝內(nèi)民生,外這會兒最令大周震動的不就是一個東泰嗎。 沉默半晌,終于有人開始下筆。 倒是陳毓沉默了半晌——若然論及大周今日之局面及對未來的影響,還能有誰比自己更確知將來大周走向的? 若非和皇上不過一面之緣,陳毓真要以為,皇上是否已然知道自己是重生回來的了。 上一世早和大哥無數(shù)次討論過大周未來亂象出現(xiàn)的原因,這會兒倒是信手拈來,當然,一些比較敏感的東西,陳毓自會小心避開,又刻意模糊了具體事件,一直到自覺絕不會引起皇上懷疑,陳毓才開始動筆。 相較于其他人絞盡腦汁、抓耳撓腮的急切,陳毓無疑鎮(zhèn)定坦然的多了。令得本就對陳毓心有好感的幾位老臣更加滿意,竟是各自盤算著,待殿試后,無論這位能不能奪得狀元,只要尚未婚配,就把人搶了來做女婿。 等到寫完擱筆,陳毓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第一個完成奏對的人。不由皺了下眉頭,想著自己是否有些鋒芒太露?正想著不然再潤色一番,好在緊鄰著的溫明宇也擱下筆。 皇上雖是面上不顯,卻是一直關(guān)注著陳毓的動靜,瞧見陳毓停了下來,便看一眼鄭善明。 鄭善明頓時了然,當下下了丹陛,來到陳毓身側(cè),徑直抽了陳毓的卷子在手中,又順道拿走了一并住筆的溫明宇和另外幾位士子的試卷。 鄭善明此舉無疑不合規(guī)矩,只是皇上數(shù)十年的積威之下,滿朝文武卻是沒有誰敢置喙。只能眼睜睜的瞧著鄭善明把這幾張卷子一并呈到皇上龍案之上。 皇上撿起卷子,一張張的認真研讀著,待瞧見陳毓的那張,只看了第一段,攏在袖中的手便不覺一下握住,待快速閱讀至最后,頓時心潮起伏、激動不已—— 之前說以待國士,未嘗沒有夸大在里面,這會兒卻委實覺得,自己方才所言竟是明智之極,這陳毓怕真能當?shù)闷饑恐f。 只事關(guān)大周未來之發(fā)展,里面一些話,這會兒怕是不適合公之于眾。 思索間,一眾舉子已是紛紛住筆,俱都眼巴巴的瞧著龍位上的周恒,冀望自己也有被皇上親自閱卷之殊榮。 卻終究沒有等來鄭善明再次上前,待得離開保和殿,諸人心中已是明了,其他不論,唯有狀元,怕是必在皇上所閱幾份試卷之中。 卻不知諸人散去之后,各位閱卷官也是愁眉不展—— 皇上乾綱獨斷,定下狀元和榜眼的士子也就罷了,緣何恁般不講理,竟是硬要扣下二人的卷子,不許眾人傳看,還一位的胡攪蠻纏,說什么,待得三年之后,再次春闈大比之時,再宣讀這兩份試卷才更能讓后世人明白什么叫慧眼如炬。 皇上果然老了嗎,才會這般任性而自戀! ? ☆、第 168 章 觸犯天顏 ? 帝都街頭,人頭攢動,卻是今科金榜已是張貼于大街之上。 中間第一個名字赫然就是陳毓—— 據(jù)聞這位狀元公不獨是歷屆狀元中年齡最小的,更是自大周有國以來,第一個六首。 自古以來,六首便是祥瑞之兆,非圣君在堂不可遇。出一六首尚且是百年難遇,更不要說這位六首年不及弱冠之齡。 更有傳言,那陳毓殿試策論做的不知怎樣花團錦簇,以致皇上竟是當庭給出“國士”之考語。消息傳出,整個帝都都為之震動。陳毓這個名字也以燎原之勢迅速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中。 除了陳毓這個六首讓京城嘩然,便是榜眼探花也讓眾人眼熱不已—— 榜眼溫明宇,出身相府,探花阮玉海雖是父名不顯,外家卻正是赫赫有名的潘家。 再加上狀元陳毓父親也是三品伯爵,大周有史以來第一次一甲三進士全由豪門弟子奪得。 初時也有不平之聲,以為此次大比怎么可能前三甲一個寒門子弟也無?特別是狀元公陳毓,所謂人力有窮盡,那般小小年紀,怎么可能力壓一眾儒生? 便有好事者四處打探陳家來歷,結(jié)果卻是跌落了一地眼珠子—— 陳清和雖是敕封為伯爵,卻從不曾入京為官。甚而連進士都未考取,卻能為官一地,造福一方,但凡是陳清和所在任所,治下百姓無不一片贊聲,每次離任,都有百姓嚎哭攔道,便是伯爵名號,也非幸進,而是陳家父子二人拿自己安危挽救了數(shù)萬人性命而得。 這樣一個忠正廉潔之人,又如何會做那蠅營狗茍之事? 待深入了解陳毓,更是震驚不已—— 就其根源,此子委實算是實打?qū)嵉暮T出身,甚而幼時險些被人販子拐賣致死,之后發(fā)奮苦讀,先蒙書圣劉忠浩大師青睞,盛贊陳毓筆力猶在自己之上,更被一代大儒柳和鳴收為關(guān)門弟子。悉心教導(dǎo)之下,早已名滿江南,據(jù)聞陳毓考中解元時的文章一經(jīng)張貼,便即引得眾江南學子為之傾倒,不獨書法被人臨摹,便是文章也至今被人傳誦。 再結(jié)合數(shù)年前為了護住堤壩守護百姓,堂堂郡守公子竟是被洪水卷走,忠勇仁義可見一斑,陳毓年齡雖小,經(jīng)歷之跌宕起伏卻真真是再令人熱血沸騰不過的一部傳奇,足堪寫成書籍傳世。 眾人細細品味之下,更覺非比尋常的勵志。 這邊正自議論紛紛,長街盡頭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遠遠傳來,人群紛紛往街道兩邊避去,卻是來肅清接到的五城兵馬司兵丁正飛騎而至,緊跟在后面的則是鮮衣怒馬的大周錦衣衛(wèi)。 “快瞧,是狀元公跨馬游街了!”一片靜默之后,人群瞬時喧嘩起來。 本是低頭矮身避居街道兩旁的百姓發(fā)一聲喊,又拼命的往街中心涌去,若非懾于錦衣衛(wèi)的威嚴,恨不得攔在路中間,好一睹一甲三進士的風采。便是那些女子,這會兒也顧不得羞澀,一個個睜大雙眸,眼睛凝注在遠遠而來的新科進士身上—— 狀元榜眼探花,三人俱皆披紅簪花,道不完的意氣風發(fā),說不盡的春風得意。 只隨著隊伍越來越近,所有人的眼光漸漸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歷朝歷代,狀元公多為飽學而老成持重之人,不然緣何堪做眾新秀魁首?反倒是探花郎,多為俊俏書生。 以致眾新科進士跨馬游街時,最惹人艷羨者雖是狀元,最引人關(guān)注的卻是探花郎。還是第一次,眾人瞧了狀元郎后卻直接把榜眼和探花全都忽略了。 同樣身著紅衣,如果說榜眼和探花郎是養(yǎng)眼的話,那狀元郎就是讓人驚艷了—— 一身喜興紅色映襯下,陳毓越發(fā)顯得鬢若刀裁眉若墨染,既有渾然天成的意蘊風流,更有峭拔于世的卓然清雅,當真是好一個濁世翩翩少年郎。 人們愣怔了片刻,下一時,便有無數(shù)的鮮花香囊朝著陳毓身上擲去。饒是陳毓身手非同尋常,依舊落了滿懷…… “這就是那位六首狀元?”長街拐角處,一個神情矜貴的男子立馬駐足,遙遙瞧著這一幕。 聽男子開口,跟著的人忙小心回道: “不錯,此人就是陳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