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這下彭萬里是真嚇懵了,趕緊掏出手機給人打電話,又拼了命一般地抓起船槳就往岸上劃。 比起搞清楚那姜家在這水庫里弄的什么名堂,當然是他兒子的命更重要! 姜沁渝并不清楚這邊水庫發(fā)生的事兒,但是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后,就在她再也沉不住氣,準備開著車子去水庫那邊探探情況的時候,忽然系統(tǒng)“滴”地一聲響,然后她就聽到了一聲冰冷的電子音: ——警報解除。 得到系統(tǒng)反饋,再三確定可疑人員已經(jīng)從水庫中心撤離,姜沁渝這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到最后姜沁渝也不確定那所謂的可疑人員是誰,但只要水庫中心的網(wǎng)箱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對姜沁渝來說一切就還在可控范圍內(nèi)。 不過這個答案,第二天她就知道了。 因為水庫鬧賊的事兒,她昨夜大半夜才睡著,所以早上就起晚了。 結(jié)果一起床,就聽到她媽在那念叨。 原來是她媽聽到村里有人在議論,彭家那個兒子,就是在澳城輸?shù)袅松习偃f的那個敗家子兒,昨天夜里在明羅山水庫野游,因為腿抽筋溺水了,據(jù)說還出現(xiàn)了休克,連夜被送到醫(yī)院去,好險才撿回一條命。 這事兒不過一早上的功夫,就在村里傳遍了,好多人都在告誡家里的小孩不要偷偷去水庫那邊耍,不然掉到水庫里很有可能命就沒了。 因為水庫如今是姜沁渝在接手,所以姜媽一聽到這事兒,就著急忙慌的回來了,想要提醒她女兒,盡快在水庫邊上建個護欄再豎個警示牌,不然出了事兒,很有可能會有人找到她女兒頭上來。 姜沁渝對姜媽的這個提議表示認可,立刻就打電話聯(lián)絡短工來做這個事兒。 同時,也因為這個流言,讓她知道昨晚上水庫鬧的賊究竟是誰了。 果然,這可疑分子,跟彭萬里家脫不開干系。 只是不知道那彭萬里的兒子這溺水,是因為他自己抽筋造成的,還是因為那個一級網(wǎng)箱被動防御造成的。 不過不管是怎么造成的,姜沁渝對這人可不會生出半點同情心。 彭家要不生出歪心思,不去她那水庫打探情況,就不會出這樣的事兒,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咎由自取。 短工叫的正是周亮他爸周志新,因為周志新在周家排行老四,所以姜沁渝一直是叫他周四伯。 周志新五十好幾了,跟姜沁洋她爸一樣,一輩子就是在鄉(xiāng)下種田養(yǎng)豬養(yǎng)魚,村里的短工他干,偶爾鎮(zhèn)子上或者縣里有臨工的活兒,他也接,但再遠的地兒就不愿意去了。 聽說姜沁渝要在水庫周邊做一圈護欄,周志新立馬就拎著工具過來了。 “水庫周邊這范圍太大了,要做護欄,最劃算的就是用竹子,釘一圈木樁,然后用竹子橫著做一圈圍擋就行?!?/br> 聽到姜沁渝提出的要求后,周志新思考了一番,就給出了方案。 姜沁渝暫時也沒打算將錢砸在這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她如今手里錢又不多,自然不追求這些面子工程,什么時候等農(nóng)莊初具規(guī)模了,這些基礎設施再做改善也來得及。 所以周志新的這個提議,正合她意。 明羅村這一帶,別的東西可能不多,但竹子卻是管夠,包括姜沁渝自家后山,就有成片的楠竹林。 這玩意兒不用打理,每年春天竹筍層出不窮,如果不掰斷踩折,一年就能長一大片,根本砍不完。 竹子是現(xiàn)成的,姜沁渝又開車去鎮(zhèn)上買了一大捆鐵絲,用來固定樁子,一切就都準備就緒了。 給周志新的短工價格是按照工地木工的價格給的,三百塊一天,但很顯然,工地木工的活兒可要比圍護欄這樣的活精細多了。 所以周志新一聽說這個價,就連連推辭。 只是姜沁渝心里很清楚,她如果要在村里將農(nóng)莊長久的做下去,就少不得要這些鄰里幫襯,所以堅持要給三百一天。 周志新最后拗不過姜沁渝,點頭答應了,但看得出來,對于姜沁渝的仁義大方,周志新是很滿意也很高興的。 所以在做圍擋的時候,他不但速度快,而且做出來的工程效果也是非常精細牢固,也算是對姜沁渝這個雇主給出木工價格的良心回饋了。 那邊彭萬里家是什么情況姜沁渝沒管,因為很快她就沒精力去管那破事兒了,在她找木工去水庫那邊做護欄的當天下午,她那個來鬧過一回事兒的極品奶奶,又卷土重來了。 這一點都沒有出乎姜沁渝的預料,事實上在頭一天早上,她在水庫堤上看到堵在她車子旁的姜家大伯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料到會有這么一出了。 她那個大伯夫妻倆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用,每次想要來她家里占便宜,都會嗾使姜奶奶過來鬧事,姜奶奶也每次都會聽她大伯的話,跑到她家來大鬧一場,非要占了上風才肯罷休。 有時候姜沁渝甚至有些懷疑,她爸到底是不是她奶親生的,不然為什么她奶要這么偏心她大伯一家,然后一個勁兒地作踐她爸,這是個親娘干的事兒? 但生活不是,她爸還真就是她奶親生的,因為她爸跟她奶其實長得很像,只可惜她爸性子卻像她爺爺,她爺爺就是老實憨厚的脾性,被她奶奶欺壓了一輩子,臨死都沒過上幾天松快日子。 當初姜爺爺還在的時候,她奶到底還是有所顧忌,偏心眼也沒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但自從她爺爺去世之后,姜奶奶提出要跟著姜大伯一家過日子,于是她爸當牛做馬的日子就來了。 她們家每個月不光要出她奶奶的贍養(yǎng)費,還要免費去幫她大伯家干活,每到了雙搶或者是需要出功出力的時候,她那好大伯一家是絕對不會忘記她爸這個免費勞動力的,必定會讓她奶奶出馬來叫人。 姜沁渝有時候甚至覺得,她爸之所以才四十多歲就中風偏癱,其中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給她大伯家干活累成這樣的。 但這事兒就算姜沁渝說了,只怕她那大伯一家也絕對不會承認。 本以為她爸如今已經(jīng)這樣了,她那大伯一家之前又為了她借錢的事兒跟她直接撕破了臉皮,應該是沒臉再上門了才對,但經(jīng)過姜媽生日那天的事兒,姜沁渝覺得她可能低估了那一家極品的臉皮。 如姜沁渝所料,她那大伯從彭萬里那兒得知了她承包水庫的事兒,又在她這兒沒討到什么便宜后,立馬就轉(zhuǎn)變了攻略,開始派她奶奶上場了。 下午姜沁渝出去了一趟,幫周志新拖了一車竹子到了水庫堤那邊,一回來就聽到她奶奶在她家院子里鬼哭狼嚎,姜爸姜媽兩個老實人一臉菜色地窩在葡萄架下,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旁邊還站著一副興師問罪的姜大伯跟她姑姑。 是的,姜沁渝還有一個姑姑,嫁到白云鄉(xiāng)鎮(zhèn)上去了,如今在鎮(zhèn)上開了個建材店,據(jù)說生意還不錯。 但是跟她這大伯如出一轍,她這個姑姑也是個十成十的勢利眼。 因為姜奶奶偏心姜大伯,所以從小到大,她這個姑姑也都是跟在姜大伯屁股后面跑,跟著姜奶奶一起欺負姜爸,因為她覺得,只有抱姜大伯的大腿,才能得到姜奶奶的認可,日子才能好過。 這幾年姜大伯家又是開收割機又是開小賣部,日子紅火了不少,姜姑姑就更加巴結(jié)姜大伯一家了,至于姜沁渝這一家子,在姜姑姑的眼里,卻成了一堆狗屎,恨得不甩得越遠越好。 當初姜沁渝為姜爸湊手術費那會兒,就是在她這位好姑姑這兒吃了閉門羹。 當時她這姑姑是怎么說的來著?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如今可不姓姜,你家的事兒,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姜沁渝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也總算搞清楚了這群人的來意。 總結(jié)下來就是兩點,一個就是她的好堂哥在鎮(zhèn)上開了個小賣部,如今沒有車送貨,正好姜沁渝這兒有一輛現(xiàn)成的皮卡,就先讓出來給她堂哥去湊合一段時間。 另一個,她一個女孩子好好的學不上,大學畢業(yè)了也不去找工作,竟然跑回來種地,就算她家不覺得丟人,她這奶奶大伯大姑都覺得沒臉。 所以這水庫承包的事兒就別干了,交給她大伯一家?guī)兔Υ蚶?,讓姜沁渝趕緊找個工作,再找個男人盡快嫁了,收了彩禮正好可以給姜爸治病,給姜沁洋上大學。 要是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她這位好姑姑還能幫她介紹,絕對都是家境殷實出得起彩禮的人家,不會嫌棄她有個癱瘓在床的爹之類的。 姜沁渝真慶幸自己有一顆強大的心臟,所以這會兒聽到這些話還能沉得住氣,沒被氣出病來,真要換成個脾氣暴躁的,只怕早就炸了。 但她這會兒離出離憤怒也不遠了。 這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娘跟親兄妹嗎?有這么再三提及她爸癱瘓的事兒,一次次地往她爸胸口捅刀子的嗎?難道他們不知道,中風偏癱的人需要靜養(yǎng),尤其是她爸這種情況,不能再受刺激的嗎? 別說是姜沁渝了,就算是一慣好脾氣的姜爸,這會兒眼眶都漲得通紅,很顯然是被姜奶奶的那些話給氣得不輕。 因為這段時間吃了系統(tǒng)空間的食材,姜爸的病情已經(jīng)有了很大好轉(zhuǎn),已經(jīng)能連著說出好幾個字的清晰詞匯了,這會兒他眼眶含淚,滿是痛惜和憤恨地看著闖進他家院子里的這些人,一個詞一個詞吐出來,艱難地問道: “我……跟你們……有……什么……深仇……大……大恨,你……你們……要……這么逼……逼我?” “一……一定要……我……妻……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們……才……高興,才……甘心……對不……對?” 這已經(jīng)是姜爸能說出來的最長的句子了,問出這一段肺腑之言,他靠在姜媽的身上大喘氣,一雙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在場的幾人,眼眶里的淚就不自覺地滑了下來。 第34章 加道符 被姜爸這眼神望著, 姜奶奶幾人到底還是有些心虛, 忙偏過頭去, 不愿意跟姜爸對視。 姜沁渝心下卻是大痛, 趕忙從外面沖了進去。 姜媽也氣極,cao起一旁的掃帚就沖著這群人掃了過來, 一面趕人一面哭喊著: “沒見過這樣欺侮人的, 真當我家沒人了嗎?你們這么氣勢洶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家欠了你們的,我告訴你們,逼急了, 大不了老娘自己不活了, 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在姜沁渝的心里,她媽一直就是那種內(nèi)向靦腆不善言辭的爛好人, 所以這些年才會一直被婆婆姑子妯娌欺負。 姜沁渝印象里的姜媽從來沒有發(fā)過脾氣, 可這一回, 姜沁渝卻真實地看到了什么叫老實人逼急了也會咬人,只見她媽在看到她回來之后,把姜爸塞給她攙扶著, 轉(zhuǎn)身就往屋子里走去, 不多時就從廚房里抓了一把菜刀出來。 姜媽的眼神里閃爍著狠厲和不顧一切的瘋狂,漲紅著一雙眼睛將院子里姜奶奶、姜大伯和姜姑姑一一掃過,啞著嗓子道: “有本事你們就來搶,看我們家還有什么你們看得上眼的,盡管搶去好了, 反正這日子我也受夠了,左右也不過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們要是不怕死的,就盡管放馬過來,大不了跟你們同歸于盡!” 姜媽的神情堅毅而決絕,都說老實人壓抑得狠了,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著滅亡,這回可真兔子被逼急了,姜媽徹底爆炸了。 姜大伯還以為姜媽是虛張聲勢,上前來就想要把姜媽的刀子奪下來。 哪里知道他才剛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碰到姜媽的手臂,姜媽就先發(fā)狠了,抓著菜刀不要命地就沖著姜大伯砍了過來。 哪怕姜媽砍人的動作毫無章法,姜大伯一時不察,卻還是被那菜刀給劃了一刀,手臂上拉開了一條細口子,瞬間血珠子就冒出來了。 被砍中手臂的姜大伯頓時感覺手臂一陣劇痛,被這股痛覺刺激著,他瞬間清醒過來,不敢置信地沖著姜媽看了過來。 別說姜大伯了,就是姜奶奶跟姜姑姑都沒料到姜媽竟然會真動手,都是一聲驚呼,急切地朝著姜大伯這邊跑了過來。 看到傷口汩汩滲出的血漬,哪怕傷口其實不深,鮮血淋漓之下看著也是很恐怖的。 姜奶奶被刺激得不輕,下意識地抬起頭就要破口大罵。 但她這才一抬頭,就跟姜媽那雙陰冷嗜血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看到姜媽那個滲人的眼神,姜奶奶不自覺地打了個戰(zhàn)栗,一股涼意瞬間就從腳底躥起。 姜大伯跟姜姑姑也都覺得不寒而栗,三個人都齊齊往后退了一步。 這會兒他們終于意識到,姜媽可能不是在開玩笑,這個瘋女人是真的想跟他們拼命。 姜奶奶姜大伯這樣的人,自私自利慣囂張跋扈,卻從來是欺軟怕硬。 以前姜爸姜媽老實,顧念著親情倫理,所以對姜奶奶的步步緊逼也是能忍則忍,這也就慣得他們這些人越發(fā)得寸進尺。 但現(xiàn)在姜媽耍狠拼命,這些人反而露了怯,不敢跟姜媽硬碰硬,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準備腳底抹油打算開溜。 姜沁渝一見他們準備離開,心下暗恨,哪里肯就這么善罷甘休? “等等!” 姜沁渝忽然開口,阻止了這三人的動作,“想要我那水庫承包合同,也不是不可以?!?/br> 那三人聞言頓時一愣,都回過頭來一臉詫異地看向姜沁渝。 姜媽聽到女兒這話,卻是急了:“不行,小魚兒!你別犯傻!” 她這一輩子被姜家這些人欺壓也就罷了,她已經(jīng)認了命了,可自己的女兒不能毀在這些自私自利的姜家親戚手里。 她向來逆來順受慣了,從來沒這么撒潑過,這一回之所以爆發(fā)出這么大的狠勁兒,為的是誰,還不就是為了姜沁渝? 為母則剛,她自己吃虧不要緊,可不能讓這些人逼得她女兒也受這些人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