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末約會紀(jì)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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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燃站在窗邊,看見熟悉的轎車從拐彎駛?cè)霕窍挛ㄒ豢罩耐\囄?,車?yán)仍跇窍聠魡繇懥藘陕暋;琶Π咽掷锍粤艘话氲拿姘M(jìn)嘴里,小跑過客廳撈起在茶幾上的牛奶一飲而盡,杯子往窄柜里一塞,佯裝很早就起床吃完早飯的樣子,坐在地毯上抄起平板看綜藝。 在一起一個月,文燃終于體會到了段子里說的那種找了個親爹似的男朋友的快感。 邢嘯禹給他填了一冰箱的有機(jī)果蔬,按時囑咐三餐,控制他熬夜,下了班還來給換著花樣做晚飯。 甚至對他愛吃的和不愛吃的了如指掌,能準(zhǔn)確的買到他喜歡牌子和口味的酸奶,還限制了他的零食。 半分鐘后,門外門鈴聲響起,文燃伸了個懶腰,拖著平板起身給alpha開門。 邢嘯禹手里拎著個小紙盒,見文燃低頭盯著屏幕,赤腳往客廳里回,不悅道:“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出來開門穿鞋?!?/br> 說著放下手里的盒子,快步上前將omega抱起。 文燃是被邢嘯禹一次次抱習(xí)慣了,歪頭往邢嘯禹懷里蹭了蹭,等待alpha在額頭上落下輕吻。 邢嘯禹將他抱回沙發(fā)上,大掌壓下還在播放喜劇的屏幕,抬起文燃的下巴,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輕聲問:“還不快換衣服?” “哦。”文燃瞪了他一眼,張開雙臂示意男人抱他去臥室。 真是慣著他了。 邢嘯禹靠在臥室門邊,聽著里面翻衣柜的聲音,輕聲吐槽了一句,唇角的弧度卻怎么也無法抹平。 今天是文燃百般拒絕,邢嘯禹一向不贊同但突然開竅同意了的韓舟淳先生組織的四人約會。 目的地之一是家裝公司,目標(biāo)是給韓江二人的新房裝修工作進(jìn)行收尾,以及滿足邢嘯禹不為人知的私心。 就像文燃總能假裝自己起得很早一樣,邢嘯禹也把某件事瞞得很好。 邢嘯禹在父母膝下住了30.5年后,終于打算搬出一家三口的幸福之家,打算獨(dú)居了。 起因是他爹媽總是在家里各處偷聽他打電話。 和文燃在一起后,邢嘯禹養(yǎng)成了每晚一電話的老年戀愛健康作息,晚上睡前11點(diǎn)必致電文燃,監(jiān)督他早睡。 撥得云開見月明的邢太太高興壞了,眼見兒子晚歸,雙休日打扮得年輕英氣的往外跑,跳廣場舞都能多跳兩首歌,恨不得頓頓給邢嘯禹燉十全大補(bǔ)湯。 邢嘯禹在家湯鍋里撈出尖尖嘴的甲魚頭,在陽臺打電話被他媽抓著問omega的年齡、口味并要求看照片,早晨起床聽到的第一句不是“兒子吃飯”而是“你晚上為什么又回來了”。 于是邢嘯禹忍無可忍,終于將買房這件事提上了日程,一個人跑去房地產(chǎn)公司,用心的挑小區(qū)、挑位置、挑戶型,瞞著所有人全款提房,唯獨(dú)裝修這件事還搖擺不定。 他很想知道文燃想要一個什么樣的家。 雖然只是談個戀愛,可邢嘯禹忍不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去cao心文燃的生活,忍不住去想象和他朝夕相處的日子。 真沒想到在外嚴(yán)肅冷峻的邢總其實(shí)是個熱愛照顧自家小omega的人妻屬性。 還有兩三個月就要埋進(jìn)他期待的婚姻墳?zāi)沟囊娮C人韓舟淳如是說。 文燃換衣服的功夫,韓舟淳和江彧已經(jīng)先行一步到了家裝公司,等到邢嘯禹帶著文燃到達(dá)目的地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開始和設(shè)計(jì)師談想法了。 他們分坐在兩個不同的隔間里,文燃縮在彈軟的大椅子上,對面坐著個自稱是工作人員的先生,積極地為他身邊正襟危坐的邢嘯禹推薦。 “雖然先生您還沒買房,現(xiàn)在也可以考慮一下中意的戶型和裝修的。您有養(yǎng)寵物嗎?我想您二位應(yīng)該喜歡現(xiàn)代感比較強(qiáng)的簡約家裝風(fēng)格吧?” 無聊。 空氣彌漫著一股玫瑰花味兒,不濃烈,香味清幽自然,分不出是香薰還是信息素。 有點(diǎn)兒難受。 文燃又向后靠了靠,手里拿著一本未署名設(shè)計(jì)師的家裝手冊閑看。 那家裝手冊很薄,只有二十余頁,一共有四個簡約溫馨風(fēng)格的家裝,大部分區(qū)域都覆蓋了厚厚的地毯。 文燃努努嘴,心里吐槽,一看就很難打理。 手冊上有一頁上是一間寬敞書房,房中整墻的原木架,被分成不同大小的幾何格子,書架與飄窗一體,窗外是正午迷人的江景,藍(lán)天碧水,綠濤滿布。 文燃多看了幾眼,手指在紙上比劃了幾下,這里可以放書,這里可以放手辦,這里…… 邢嘯禹坐在一旁,深深地看了一眼書頁,牽過文燃停在書頁上的手與他十指相扣,突然笑了。 交談不咸不淡的進(jìn)行了快一個小時,文燃早就對家裝手冊失了興趣,熱搜都刷新了好幾次,抱著手機(jī)走神。 看看邢嘯禹,正聊在興頭上。 文燃悄悄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門外。 還越聊越起勁兒了,你熱血什么熱血,你又沒房,老子又不和你結(jié)婚。 隔間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窗,臨近中午,家裝公司里的員工也都紛紛去吃午飯了,樓道里很是空曠。 有個細(xì)白的身影,晃晃悠悠的打窗邊兒一閃而過,文燃定了定神,伸脖子朝外看。 他在和邢嘯禹到的時候看過江彧一眼,江彧今天穿了件整潔的白襯衫,估計(jì)是這幾天被韓舟淳欺負(fù)得兇了,小身板弱不禁風(fēng)的,一推就倒。 “我……去衛(wèi)生間?!?/br> 文燃想都沒想,嘩地站起身,推開玻璃門快步朝江彧走開的方向追。 樓道盡頭是樓梯間的大門,文燃費(fèi)力地推開,樓梯間里空空的,節(jié)能燈歲數(shù)有些大了,整個空間顯得灰蒙蒙的。 江彧坐在兩級臺階下,縮成一團(tuán),像只小小的紙球,樓梯間里回蕩著啜泣聲。 文燃緩緩蹲下,輕拍江彧軟趴趴的頭發(fā),嘆了口氣。 江彧往他身邊靠了靠, 哽咽道:“文、文燃……我,我覺得我堅(jiān)持不下去了。我很不安,這兩天整夜整夜地睡不著,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害怕,好害怕!” 他似乎是怕極了,身體抖作一團(tuán),不住的掉眼淚,“舟淳,舟淳,他剛還在說……” 說要給以后的寶寶留一間兒童房。 文燃攬住他瘦弱的肩膀,“那就懸崖勒馬?!?/br> “我,我不想……” 江彧攥住文燃的衣擺,泣不成聲。 他已經(jīng)快崩潰了。 文燃緊緊地抱住江彧,想張口安慰,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一步錯,步步錯。 走到這步田地,江彧瘦小的肩背上已經(jīng)背上了家里那等著靠他一步登天而刻意隱瞞事實(shí)的父兄。 午后韓舟淳要帶江彧去試禮服,想拉二人一道去給參謀參謀。 邢嘯禹知道文燃實(shí)在是沒什么興趣,又見他整個人懶洋洋的,便提出向他們告辭,稱兩人要去花鳥市場。 文燃送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江彧上車,心里皺巴巴的擰成一團(tuán),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句,也不知答應(yīng)了誰。 江彧打開車窗拍了拍他的手背,說:“乖乖和邢嘯禹去約會,不用擔(dān)心我,我好著呢?!?/br> 文燃低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還是轉(zhuǎn)身上了邢嘯禹的車。 去花鳥市場是他們原有的計(jì)劃,重新提上來也沒什么不妥。 路程偏遠(yuǎn),邢嘯禹在便利店給文燃買了盒酸奶解麻煩,omega將窗戶開了個縫,坐在副駕上懨懨的吹風(fēng),咬著吸管一口也沒喝進(jìn)去。 “你這是怎么了?”邢嘯禹關(guān)上車窗。 文燃用力吸了一口酸奶,“我想養(yǎng)只大型犬。” “在家不還說喜歡柯基嗎?”邢嘯禹只以為他是糾結(jié)養(yǎng)只什么樣的狗,“你養(yǎng)大型犬干嘛?” “以后你欺負(fù)我的時候咬你?!蔽娜紟卓诤雀蓛羲崮?,又打開車窗開始假裝愉快的吹風(fēng)。 遠(yuǎn)遠(yuǎn)的已經(jīng)看到了花鳥市場的大牌子,外面各式私家車隨意停放,邢嘯禹拐彎下了快速路,在兩輛車之間夾縫停下,倆人手拖手慢慢踱步進(jìn)市場。 周末的市場里熱鬧非常,一進(jìn)市場門先是鷯哥鸚鵡,七嘴八舌地說著“歡迎光臨”,他們站在門口逗了幾只鳥,樂呵呵的笑了一會兒。 賣犬的商店在偏中間的位置,兩人走走停停玩了許久才到。 門口的玻璃展籠里是幾只小奶狗,小爪子扒在玻璃上刨弄蹦跳,奶聲奶氣的哼唧出聲,文燃背著手一只只看過去,左右為難。 “你喜歡然然嗎?要不養(yǎng)只阿拉?”邢嘯禹看他漂亮的眉皺成一團(tuán),從手機(jī)相冊里翻出然然小時候的照片舉到他面前。 “干嘛?給然然找童養(yǎng)媳啊你?”文燃摁滅邢嘯禹手機(jī)屏幕,躬身轉(zhuǎn)到店里去饒有興致的轉(zhuǎn)了一圈,很快停在角落里,問,“哎,老板,這小家伙怎么賣?” 邢嘯禹跟著他看過去,角落里有個半大的鐵籠,里面有只三四個月的幼年小黑球,高冷的背對著人,小肚子一起一伏,似乎睡得正香。 老板見文燃挑中了角落里的狗,局促的搓搓手,“它啊,不瞞您說,這是只德牧串兒,性格不討喜,不愛理人,您要是真心要的話可以少給點(diǎn)?!?/br> “是嗎?”文燃伸出手指隔著籠子戳了那小黑球一下,那狗并沒睡著,頗為精神的站起身,尾巴愉快的搖了起來,伸著自己毛乎乎的腦袋親昵地拱了拱,濕漉漉的鼻頭抵著文燃的手背,伸出粉紅色的舌舔了他一口。 “哎,這也是稀奇了!估摸著是這家伙喜歡您了!”老板一見生意有門兒,又趕忙恭維著說幾句好話。 “就他了!”文燃笑嘻嘻地?fù)现」返南掳?,“以后你就是我的小雨了!?/br> 邢嘯禹已經(jīng)走到另一邊給狗狗挑狗糧,挑眉問,“為什么叫小雨?” “我樂意。”文燃打開籠子把小雨放出來,狗狗正興奮地圍著他打轉(zhuǎn),一人一狗玩得好不歡樂。 邢嘯禹笑了笑,也不反駁他嘴硬,提著幾袋狗糧付款,心里又暖又滿,漲得發(fā)慌。 真正的秋日到來之前,他第一次充實(shí)的體味到了兩個人平凡生活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