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顧昱章扭開門進(jìn)去的時候，顧卿并不在書桌和鋼琴前，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顧卿在洗澡。

    床上，護(hù)照，簽證和各種證件攤得到處都是，衣櫥也被拉開了，就是鋼琴下面的行李箱還沒打開整理。

    顧昱章的怒火突然就爆發(fā)了，但是面上依舊冷靜克制。

    他一下踢開了浴室的門。

    玻璃撞擊瓷磚，極尖銳的一聲，顧卿小聲驚呼。

    氤氳的熱氣騰騰散出，顧卿身子裸白，一臉驚慌地站在花灑下面，臉上還有蒸騰出的紅暈，只是眼睛不知為什么也有點(diǎn)紅。

    “哥……”顧卿第一次見顧昱章發(fā)這么大火，完全不知所措，再加上全身赤裸，他有一絲難堪。

    少年纖細(xì)的身子在他面前完全坦誠，顧昱章也有一瞬間的呆愣，沐浴露的香氛里似乎還有什么別的味道，在引誘著他做一些不可控制的事。

    欲望伴著怒火，一種奇異的沖擊感，顧昱章吸氣，極力克制：“你，洗好了出來，我有話對你說?！?/br>
    說完，顧昱章掉頭就走。

    倚靠在鋼琴架上，空氣里那股甜膩的味道久久不散，顧昱章更加煩躁，兩指一扣，領(lǐng)帶直接被扯扔在了地上，顧昱章開始抽煙。

    等到顧卿磨磨蹭蹭地出來，顧昱章已經(jīng)開始抽第三根煙了。顧昱章不說話，空氣里彌散的煙味讓顧卿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顧昱章注意到了，直接把煙掐滅在指尖。

    “哥……”顧卿有點(diǎn)心疼，但依舊站了很遠(yuǎn)，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不再上前一步。

    顧昱章冷笑。

    睡衣的領(lǐng)子有些濕了，粘在少年突出的鎖骨上。脖子上還有淡淡的粉色，耳尖也有點(diǎn)紅，顧卿轉(zhuǎn)頭看著墻上的照片，里面有一張是顧昱章去美國的前一年兩人外出露營的時候拍的。

    他那時候趴在顧昱章的背上，比了個V，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你答應(yīng)去新西蘭了？”顧昱章極力將這場對話表現(xiàn)得像是一個對話。

    顧卿依舊看也不看顧昱章，“嗯”，完全沒有絲毫解釋。

    顧昱章忍了忍，有時候他真的想不明白，面前的這個人怎么能這么倔。

    “為什么？”

    “哪有什么為什么，想去就去，外公臨走的時候也讓我去的?！鳖櫱湎袷峭蝗辉谀程帿@得了勇氣，他轉(zhuǎn)頭，直直地看著顧昱章，對峙著，眼神冷漠。

    顧昱章有些受不了他的神情，不在乎里帶著譏笑，顧昱章稍稍別開了眼，語氣有些軟：“我是說，怎么這么突然。你高中還沒讀完，你可以——”

    “那算什么。你那時不就大學(xué)也沒讀完，這一點(diǎn)上我還比不上你，哥哥。”

    顧卿眼神銳利，頗有些挑釁的語氣。

    顧昱章停頓，他知道，這件事永遠(yuǎn)繞不過去，只是現(xiàn)在他才明白，這件事在顧卿心里刺得有多深。

    “我……我是迫不得已?！鳖欔耪缕D難開口，他也看到了那張露營的照片，心里的怒火開始被愧疚壓制。

    顧卿懶得再看，自顧自地走到鋼琴前，蹲下身打開行李箱，“反正我不是‘迫不得已’，我要收拾行李了，哥你早點(diǎn)睡吧，明天還要麻煩你送我”，密碼扣的金屬質(zhì)感在寂靜的屋子里突兀地響起，“你要是明天忙，我就讓秦——”

    “砰！”的一聲。

    行李箱直接被顧昱章踹到了墻上，顧卿惶然抬頭，看到的是顧昱章暴怒的臉。

    顧昱章在心底告訴自己要克制，別嚇著顧卿，可是。

    “我不會讓你去的?！?/br>
    “你聽到?jīng)]有?！?/br>
    “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身邊的?！?/br>
    顧昱章緩慢蹲下身，一字一句，眼睛狠狠地盯著顧卿。

    顧卿的眼睛開始泛紅，緊緊咬著唇，顧昱章抬手，輕輕地碰上顧卿的眼角。

    “啪”的一下，顧卿猝然打開了顧昱章的手，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妄想！”顧卿的嗓子有些尖利。

    “憑什么你能一走就是好幾年，我就非得留在這里，日復(fù)一日地等你回來？！”

    “憑什么！”

    顧卿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一聲比一聲尖利。

    “我，我不僅要去，我還不回來了！永遠(yuǎn)都不回來了！永遠(yuǎn)都離開你！”

    歇斯底里喊完的顧卿像是一下子xiele氣，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就坐在了琴椅上。

    顧昱章從頭至尾都不發(fā)一言，只是在顧卿吼完最后一句的時候，望向顧卿的眼一下子有了極其危險的訊息。

    顧卿只是與那個目光一觸，就本能地向后靠了靠，嗓子里突然干澀得疼痛。

    “離開我？”顧昱章起身，走到顧卿面前，俯身，貼耳，“永遠(yuǎn)離開我？”

    那一絲壓制怒火的愧疚感當(dāng)下已被顧卿的決絕燒得一干二凈，顧昱章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少年，現(xiàn)在知道怕了？晚了。

    顧卿依舊倔強(qiáng)地轉(zhuǎn)開了頭。

    顧昱章冷笑，他的理智在這個時候斷了，強(qiáng)烈的征服欲開始襲來，他一下吻上了顧卿的蒼白的唇。

    說不上是吻。

    顧昱章強(qiáng)勢捏住顧卿的下頜骨，逼迫他張開嘴，苦澀的煙味一下子充斥了顧卿的口腔，顧昱章沒有絲毫猶豫，侵襲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