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為后不賢_分節(jié)閱讀_2
陳皇后沉默不語。 皇上怒意滔天,上前扳起她的臉,冷笑道,“好,陳婠,朕成全你。即日起,皇后幽閉椒房殿,永不得出?!?/br> 從冷宮破敗的高墻外,只能看到灰藍(lán)的天幕,像一面荒草地,鋪天蓋地而來。 陳婠以為,皇上不過是一時(shí)怒氣,氣消了便會(huì)放她回宮。 因?yàn)樗缫蚜?xí)慣了自己的善妒,從前的美人如流水,并不見皇上放在心上。 舊人沒了,新人進(jìn)來便是。 可是,一個(gè)月過去了。 冷宮依然寂靜,除了送飯的宮人,再無人問津。 期初的念想,漸漸涼透,變成了刺骨的絕望。 安平也再不曾出現(xiàn)過。 月月年年,年年歲歲,冷宮里的荒草枯榮了多少回。 再記不清日子,只有聽到太子音信時(shí),似乎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陳婠驚厥坐起,汗?jié)窳隋\被。 窗外月色華然,清暉萬里。 她再次做了這個(gè)夢,夢中的一切都清晰如昨日。 可如今的陳婠已經(jīng)回到了二十年前。 皇上的確一言九鼎,扶植太子登基,從此無□□之禍。 他沒有廢后,卻再不曾踏足冷宮一步。 十年的冷宮歲月,讓她痛不欲生,行尸走rou般活著,尚不如死。 陳婠臨終前才明白,原來溫貴妃說的是對的。 她這一輩子,都輸在了一個(gè)“爭”字上頭,輸?shù)貜貜氐椎祝?/br> 輸?shù)袅怂卸鲪劾p綿,輸?shù)袅怂械奶靷愔畼罚數(shù)袅诵悦?/br> 魂魄離體的瞬間,一幕幕前塵往事翻飛迷亂。 她最后一次看到皇上,已然相隔十年。 塵滿面,鬢如霜,陌生地不敢相認(rèn)。 他開口,聲音嘶啞,“沒有朕的旨意,你怎敢先赴黃泉?” 他還說,“追封陳皇后為孝賢皇后,于朕合葬陵寢?!?/br> 卻唯獨(dú)來不及看清他的容顏,只是兩鬢華發(fā)已生,再不勝當(dāng)年雄姿英發(fā)。 一切都來不及留戀和追悔,陳婠就被帶回了這里。 滄州陳府,陳家故居。 現(xiàn)下想來,她上一輩子已無恨,卻有悔!還有對那人和皇城深入骨髓的懼怕… 當(dāng)真是不值得的。 緩緩走到窗邊,陳婠胸中悶痛,她只得扶著窗欞,慢慢平復(fù)。 窗外是陳府小院,父親如今只是滄州太守,遠(yuǎn)沒有后來位及三公的榮華無限。 正是回神間,房門打開,青衣小婢端了湯藥進(jìn)來,聲音柔婉,“小姐,五更天,該服藥了?!?/br> 許多天來,她總是睡不安穩(wěn),耳邊繚繞著冷宮里,露水滴在枯荷上的嘀嗒之聲,無窮無盡。 陳婠望著那婢子有一瞬間的失神,問道,“安平,你今年多大歲數(shù)?” 面前的安平容顏俏麗,仍是小女兒家的模樣,她脆聲答,“您忘啦?奴婢和小姐同年呢,夫人說奴婢生辰八字吉祥,便教進(jìn)屋來陪伴小姐?!?/br> 是了,安平,安平,母親刻意取了這樣的名字,讓她一路陪自己出嫁,入東宮,位比椒房。 但終究是不能如愿,安平?jīng)]能保她平安,反而在那次宮變中被皇上賜死,葬在哪里連陳婠也不知道。 宮中下人到死,都是沒有名分的,一席裹尸,葬于荒野。 陳婠默默喝下藥,她問,“你十五歲已滿,我替你做主,尋個(gè)好人家嫁了吧。” 安平小臉一紅,“小姐休要打趣奴婢,奴婢一輩子都陪著小姐,誰也不嫁?!?/br> “我不想有一天,你跟著我再受苦難。” 安平噗嗤一笑,“以小姐的品德才貌,將來的姑爺必定是人中龍鳳,何來受苦之言?奴婢看您是病中憂思難解,該各處散散心?!?/br> 陳婠從沒有覺得,安平的話這樣好聽,隨自己入宮后,她日漸少言寡語,練就了一副沉靜如止水的心腸。 當(dāng)初贊她辦事得力可靠,如今看來,陳婠寧愿要這般心直口快的人兒。 安平輕手細(xì)致地替她綰發(fā),柔順的烏發(fā)還未有一絲干枯,肌膚瓷白,是后來在宮中用再名貴的胭脂也換不來的細(xì)膩。 這一年陳婠芳齡十五,半年前方行完及笄禮。 “小姐病中不知呢,這些天府里可熱鬧啦,賓客道賀絡(luò)繹不絕。大公子在軍中得了職位,老爺也升任戶部侍郎。” ☆、第2章 故時(shí)月色人依舊 安平說的起勁,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京都繁華的盛景,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可她若是知道自己終歸落得這般結(jié)局,還會(huì)不會(huì)義無反顧? 陳婠不用問,這些事情她早已爛熟于心。 文昌十三年,大哥陳棠從大營衛(wèi)尉提升虎賁校尉,直接聽命于九營總領(lǐng)。 虎賁營乃九營之首,實(shí)力最為強(qiáng)大。 只是目前文惠帝注重民生,講究以仁義治天下,對軍力儲備并不重視。 而虎賁營背后的實(shí)力,乃是太子。 虎賁軍正是在他的帶領(lǐng)下,才走向巔峰。 他現(xiàn)在仍是太子。 想到這里,陳婠不自覺地握緊了手。 安平連忙查問,“小姐可是不舒服?怎么出了冷汗?這郎中的藥喝了許多天,總不見好。到時(shí)候怎么能經(jīng)得起路途奔波呢!” 陳婠又問,“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