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佛莽僧[重生]_分節(jié)閱讀_90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升邪、警官,借個膽愛你+番外、[快穿]誰動了我的尾巴!
長夜漫漫,霍己厭已經(jīng)陷入了失眠的狀態(tài),他出了殿門,爬上屋頂,望著滿天的樹蔭,月光密不透風(fēng),世界黑壓壓的一片。他拿出佛龕里藏著的骨隕長絕,吹奏起一曲《往生咒》,很久沒碰了,顯得有些生疏,不過當(dāng)初從無間地獄出來,修煉了三年,總算比剛剛那會好多了,仔細聽,也能聽出那曲子里的點點相思情。 “你這個樣子,讓我感覺很陌生。”雪寂也許是聽到了霍己厭的佛咒,悄悄爬上屋頂坐在他旁邊。 霍己厭停下佛咒:“我自己也很陌生,我既不是太子,也不是葬花教主,活得不倫不類。” 雪寂又說:“但是你很像一個人?!?/br> “誰?” “阿厭?!?/br> 霍己厭搖搖頭,覺得雪寂說了一個笑話,不好笑,卻也要配合得笑一下。 雪寂拿過霍己厭手里的骨隕,放在手里轉(zhuǎn)著看:“是還沒有成為葬花教主前的阿厭,那時師父總這樣叫你,后來不這樣的叫了,卻也總是在心里揣摩這個名字千遍萬遍。那年你過生辰,師父特地去琉彌佛祖那兒求來七節(jié)骨,做了這個骨隕起名長絕,同時也做了一個骨笛起名長情。但是禮物還沒有到你手上,你就已經(jīng)得知琉彌佛祖將衣缽傳給師父的消息,一氣之下和師父決裂,骨隕長絕也便應(yīng)了它的名字長絕,一直留在師父身邊?!?/br> 這些度寥的秘密霍己厭略知一二,卻沒有深知,雖然不知道雪寂和度寥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但是總覺得度寥的所有事情,這是大徒兒都一清二楚,于是用感興趣的眼神望著雪寂,意思是叫他繼續(xù)說下去。 雪寂繼續(xù)道:“他其實一直在試圖挽回你們的關(guān)系,你去凡世建立的葬花教,他便離開琉彌佛祖,隨你而去,不管你當(dāng)初多么無情,他都毅然決然地跟在你身邊,希望你能夠回心轉(zhuǎn)意。奈何你沒有,你似乎鐵了心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也在葬花教這一路越走越遠,越來越讓他看不清你、看不懂你。他很憤怨也很無奈,但更多的是難過,后來絕望地離開了你離開了鏡云邸,終日寄情于骨笛長情,日日夜夜吹奏的是無人能懂的感情?!?/br> 雪寂將長絕歸還霍己厭,用一雙冰冷且無欲無情的雙眼望著霍己厭:“這種思念,你懂嗎?” 霍己厭已然傻了,呆呆地搖搖頭。 雪寂低頭一笑,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懂,因為我就是度寥寄情所化的骨笛長情?!?/br> 雪寂說完,便拍了拍霍己厭的肩膀,走了。留下霍己厭一人,手里握著長絕,心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他似乎有些知道師父當(dāng)年對葬花教主懷的是什么心思,他又不傻,再說他也有過這樣的感情,以己度人,他能夠知道師父一直以來所承受的痛苦。但是他沒法說破,因為他已然不是曾經(jīng)的那個人,而且,他已經(jīng)有讓他日思夜想的人了。 他想起當(dāng)初剛剛來到法華寺的情景,那個時候他還保留著作為萬人寵愛的太子的脾性,任性得很也調(diào)皮得很,不服管教,總愛和同光法師作對。后來跟著雪寂閉關(guān)修煉時,也總愛上躥下跳,像個精力旺盛的潑猴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F(xiàn)在才過去多久,他就已經(jīng)抹去了這些幼稚和任性,像個能夠帶領(lǐng)信徒重新尋找立足之地的大人秉性了。 想想這些走過來的歲月,霍己厭忍不住笑了笑,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走誰的人生。 第二天,霍己厭又召集眾信徒開了一次傳教會,準(zhǔn)備試著讓額間有三瓣紅蓮的信徒走出大蕓山,先一點一點朝外擴展生活的地方。他先準(zhǔn)備帶著信徒中的老人和小孩出去,這群人是弱勢群體,外面的人對這些人有信仰歧視,應(yīng)該考慮尊老愛幼的美德而網(wǎng)開一面,霍己厭是這樣想的。 帶的人不對,老人大概五個,小孩兒七個,跟在霍己厭后面一顛一顛的。老人面色有愁容,小兒卻不諳世事,出來玩一趟簡直撒開腿瘋玩,你追我我追你得打鬧著。霍己厭把那個叫阿妹的小女孩也帶著了,因為這個女孩的執(zhí)拗,沒能將人皮娃娃從她手里拿開,只好將娃娃用厚厚的一層棉布包裹,綁在了阿妹的背上叫她背著。 阿妹這孩子和其他孩子不同,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那段腥風(fēng)血雨的日子,這個脾氣秉性卻像是小大人一樣,不茍言笑,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時時刻刻打量著別人,叫人毛骨悚然,別的小孩子都不喜歡和她一起玩。霍己厭拉著阿妹的手,牽著她走,她沒有掙脫,任由一路牽著,也不講話,也不問這是要到哪里去。 出了大蕓山,漸漸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為了以防萬一,霍己厭事先叫這些人用抹額或者劉海做了一些遮擋,但是小孩子調(diào)皮,奔跑嬉鬧間那額頭的小花還是若隱若現(xiàn)地顯露了出來。況且這群人又十分敏感,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混跡在街上的這一群人。 他們眼神似乎要殺人,可是行動卻有些害怕,這些百姓都是墻頭草,總往厲害的那一方倒,最后把弱勢的葬花教擠兌走,如今卻有這么幾個不知死活的葬花信徒,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不明來意,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拿那一雙雙赤/裸裸的的鄙視的眼神,望著他們。 霍己厭有點感覺自己在游街示眾,無力嘲笑這幫無知的人,牽著孩子帶著老人,像是拖家?guī)Э诘赝稚献呷?。走過有余街,就快要到皇宮腳下,突然有人一聲喝:“他們是葬花教!他們是來害我們的!天地不容!打死他們!” 那些惴惴著看熱鬧的也突然醒悟過來,舉著拳頭跟著喊:“打死他們!” 這一步還是來了,霍己厭立刻站出來喊道:“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我知道從前葬花教給你們或者你們的先祖父輩帶來了很多災(zāi)難,但是現(xiàn)在葬花教得要了應(yīng)有的懲罰,三界清剿了葬花教,如今葬花教早已不復(fù)存在了。你們看看這些,”他把手里的幾個小孩兒推出來給大家看,“他們也只是普普通通和你們一樣的人,這些還是孩子,他們自出生就不懂自己為什么會被你們排擠,他們也是跟你們的孩子一樣的,沒有區(qū)別,為什么就不給這些人一點希望呢?!?/br> 一群人嘰嘰喳喳討論個不停,又一人憤怒地高聲說:“葬花教就是葬花教,狗永遠改不了□□!要我們給他們希望?當(dāng)初我們求著含著給我們一點希望的時候,你們葬花教的人是怎么說的?我meimei當(dāng)初誤信了你們葬花教,你們是怎么虐待她的?她當(dāng)時才十五歲啊……” 這個男人的悲慟,立刻勾起了人群的憤怒,立刻有人附和我爹爹被葬花教怎樣了,我jiejie被葬花教怎樣了諸如此類。沸反盈天地討論了好一會突然有人開始向這些老人和孩子扔臭雞蛋爛水果,根本一點沒有尊老愛幼的心。 幾個熊孩子也一點都不敢打鬧了,全部躲在霍己厭的身后?!班邸钡匾宦曇粋€臭雞蛋打在了霍己厭的額角,在紅黑色的三瓣紅蓮上暈開,霍己厭登時騰起一股邪念。這幫人,只要他動一動手里的葬花鼓,就只能唯命是從,做一個沒有腦子的行尸走rou,哪還輪得著在這里指手畫腳喊打喊殺的,都是一幫廢物! 手心里的葬花鼓隨著霍己厭的邪念發(fā)出異動,最后一點理智消失殆盡,正當(dāng)霍己厭快被怨念控制時,忽然像是天仙下凡似的從天而降一白衣女子,明眸皓齒,步步生蓮,落在霍己厭跟前,朝他施施然行葬花之禮,轉(zhuǎn)而向人群,溫溫而語:“各位,既然這次葬花教主親自帶領(lǐng)已經(jīng)潰不成軍的信徒來當(dāng)眾致歉,你們也不必斤斤計較,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繼續(xù),我想你們也不想再看到戰(zhàn)亂讓人流離失所吧。既然葬花教已無惡意,何不試著和諧相處,也算給自己積一點德,行善事罷?!?/br> 不知道這些人是仗著這姑娘的話語動聽還是這美貌誘人,立刻變了一種意味,竊竊私語。 一人道:“我們可以讓他們和我們一起生活,但是一旦這些人想要干壞事,我們是會加倍懲罰的!” 姑娘施施然向這位道謝:“這就夠了。”轉(zhuǎn)而向霍己厭:“教主是想帶著這些人往哪去?” 霍己厭望著這個姑娘,他并不認識這位姑娘,也不知道這姑娘為什么會知道自己就是教主,也許是她認為的新教主呢?也便沒有多想,指了指有余街盡頭的皇宮。 姑娘笑了笑,顯得尤其單純可愛善良:“是了,沒有什么地方是比那兒更安全的。只是……仍舊不自由?!弊詈笠痪湔f得很低,幾乎沒有讓人聽見,隨著低語,頭也漸漸低了下去,一眼看見了跟在霍己厭身邊默不作聲的小女孩,以及小女孩背上的人皮玩偶,倏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還好我還記得要交代一下雪寂大師兄的真實身份。度寥喜歡自己的師弟,寄情于骨笛長情,久而久之,骨笛因為這股難以排遣的感情而得以修煉人形,雪寂本身就是度寥對霍己厭的愛,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雪寂會給霍己厭做大黃玩偶安慰他。 另外,這個姑娘也比較重要,后面我會展開【希望我還會記得哈哈哈…… 第80章 魔道妖僧(十三) 小女孩只默默低著頭,數(shù)著腳底下爬過的螞蟻,沒有注意到這位姑娘的目光。這姑娘盯著小女孩看了一會,自知有些失禮,便轉(zhuǎn)移目光笑了笑,向霍己厭道:“教主,我很高興能夠看見葬花教重見天日。小女名叫溫詞,若不介意,我送你們一程吧?!?/br> 霍己厭自然不會拒絕,畢竟剛剛承蒙溫詞姑娘出手相助,一路有人護送,自然是很好的,于是便答應(yīng)了下來。一路往皇宮而去。 趙臨渭死了之后,霍己厭就控制了整個皇宮,但是霍己厭此刻已經(jīng)不是名正言順的東暝國繼承人,就算他可以強行登上王位,也不會有百姓擁戴他,況且他并不想要坐在這個王位上。國不可一日無君,趙臨渭死了之后沒多久,遠在千里之外的四王爺便得知了這個消息,在幾位大臣的擁護下回到了東暝國,準(zhǔn)備接手東暝江山。 四王爺趙臨瀟是霍己厭的四弟,在霍己厭的印象里,那是個困在呆子,當(dāng)年趙臨渭殺兄弒父登上王位,為了避免成為他的眼中釘,其生母便攛掇大臣向國主諫言將自己的兒子送去了封地,也算得以安生日子。 當(dāng)霍己厭到時,整個皇宮已經(jīng)在趙臨瀟的手里,趙臨瀟這人,霍己厭倒是不擔(dān)心的,也心知他這個弟弟并沒有這樣的魄力和計謀,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他那個生母的主意。 說到趙臨瀟的生母,還要再說一說趙臨渭的生母,那位曾經(jīng)統(tǒng)領(lǐng)整個后宮的怡妃娘娘。怡妃娘娘是國主的貴妃,地位僅次于皇后,她這輩子倒是很想離開貴妃的頭銜,一躍而為皇后,只是活人她有辦法對付,死人的地位卻難以動搖,這位她難以撼動的死人,就是太子趙臨溪的生母邱緣。國主是極愛邱緣的,不論她是生了個什么怪物,他都奉為太子,死后更是一生一世都沒有再封皇后,這也是怡妃娘娘一大恨事。 在后宮翻云覆雨一輩子,最后卻落得個被毒死的下場。當(dāng)年趙臨瀟的母親是書香門第的小姐,賜為扇妃,性格溫潤內(nèi)斂,但卻是個棉里藏刀的硬脾氣,沒有威脅到她兒子的時候,她大可以袖手旁觀,一旦她兒子受到別人的愚弄和排擠,她說什么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于是兩個女人就在霍己厭不在的日子里,上演了一場大戲,以怡妃娘娘被毒死,扇妃離宮為結(jié)局。 至于怡妃娘娘被誰毒死,扇妃因何離宮,宮里人話語不齊,兩個女人一走,趙臨渭得了清閑,也沒有追究,當(dāng)然他是不可能為了自己母親的死而怎樣怎樣哭天搶地的,或許他的心底,還巴不得束縛他的母親早點死掉呢。 霍己厭稟明來意,侍衛(wèi)通報,沒想到竟允許他們進去了。霍己厭先將信徒安頓在皇宮內(nèi),自己去見趙臨瀟和扇妃娘娘。 扇妃如今容顏未改,還是那般秀美,她向霍己厭行了個禮:“太子殿下,聽聞,這些都是你的杰作?” 霍己厭看見美人,心底就會自然而言地產(chǎn)生一種軟意:“討回屬于我的東西罷了。” 扇妃溫溫一笑:“那是當(dāng)然,這王座本該屬于你的……” 她這副與世無爭的模樣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她都已經(jīng)在那個邊遠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年了,霍己厭有理由相信這母子倆并不會此刻來搶王座的事情。但是這個女人畢竟心狠手辣過,即使霍己厭內(nèi)心很軟,但也不容小覷。霍己厭一抬手,打住扇妃的話頭:“扇妃既然這樣說,想必是擁戴我這個太子殿下咯?”